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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于晴全集》之《亲密宝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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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7-03
第九章

 

  吃完晚餐后,谢晓玲突然提供一个意见,为使心娃及早恢复记忆,不如让她见见过去的照片,或许可以刺激她的记忆力。此言一出,齐霈阳立即拉着心娃走进书房,把尘封已久的相簿一一找出来。
  认真地注视着相簿中的照片,心娃无奈地皱起眉,苦恼地托起两腮。
  “想不起来就算了,小心头疼。”齐霈阳体贴地说。
  心娃摇摇头,坚持看下去。
  注视着刚理平头,站在一对夫妇身边的男孩,心娃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是霈阳哥小时候吗?”那个男孩的表情好呆板,让人看不出一线表情,即使站在身边的夫妇一直逗他,他仍保持一号表情。
  齐霈阳难得有丝尴尬。“这是我刚被顾家收养的时候照的,那时候我不太相信会有人收养我。”他淡淡地回答。
  坐在他身边的心娃招起头。“为什么?”
  “我不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见了来领养的夫妻也不懂得如何谄媚。爸、妈,也就是顾家夫妇,据他们说,他们一起进花莲一家孤儿院,一眼就看见远离其他孩子,独自在一旁玩耍的我,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指定我做顾家儿子。”他微笑,因为这段记忆而温暖。“我想,他们并不介意我是否懂得甜言蜜语、懂得取悦人心,但他们就是看上了我,然后带我回家。”
  心娃听得好入迷,“他们一定与其他夫妇不一样。”
  “他们的确是。可惜相处才没几年,就出了车祸……”
  “他们是怎么领养我,带我回顾家的?”心娃好奇极了,她拉住齐霈阳的手臂,急切的想知道这一切始末。
  齐霈阳笑了。“你是个可爱的小娃娃,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带你回家。”
  “只有这样?你第一次见到的我时候,是什么反应?”
  “感动。”他轻声说,凝视着心娃,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白里透红的嫩颊。“那时候,我才明白一个正常的家庭对我而言有多奢侈、多重要。我父母、有弟弟、有妹妹,我就像是全台湾每一个正常家庭一样。我只不过是个孤儿,原本就该独自过完这一生,没想到我是个幸运儿,遇上爸妈、行云、风鹏,还有你。”
  心娃眨回泪珠。“虽然记不得,但我想那时候我一定跟你一样开心。”
  “傻娃娃,你一定会很快恢复记忆,你会想起爸妈的一切,还有风鹏、行云、我……”
  “如果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想起过去呢?”心娃好担心。
  齐霈阳难以自制的搂她入怀。“你会想起来的。”
  “万一真想不起呢?”
  “你还有我,这不就够了?”
  “我还有你。”她轻声喃着,抬起头,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雅脸孔。“霈阳哥,你有中意的女人吗?”
  他一怔。“怎么突然这样问?”
  “好奇。”
  “没有。”除了心娃外,应该没有。
  “你曾重视过任何女人吗?”
  “除了顾妈和我的母亲。”还有她的娃娃。
  “有没有想过结婚。”
  “结婚?”齐霈阳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是呀!你曾经有过三次婚约,难保没有第四次,也许第四次就一拍即合了。”
  “目前绝不可能。”他根本没想过这念头,“你问这干什么?”
  望着心娃好奇的脸蛋,他忍不住在她颊上轻轻一吻。
  她脸颊酡红起来。“我在想,万一我永远失去记忆,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到时候你有你的生活要过,我也有我的新生活等着迎接,也许我该搬出去……”
  “你住在这里。”他口气不容反驳。
  “我是说迟早……”
  “你都住在这里。”
  她脸蛋瞬间光彩起来。“你愿意收留我?”
  “我是诚意诚意希望你住下来。”他无法忍受她可能离开的念头。
  “谢谢你,霈阳哥。”她欢喜地把注意力移到照片上,对着一帧顾家全家福的照片大感好奇。“霈阳哥,你抱的这个小女孩是我吗?”
  齐霈阳没想到她转变话题的功夫一流,马上将眼光调回到书桌上的照片。他点点头。
  “这是顾爸收养你那一天留下来的全家照片。”
  “我看来好脏。”没想到给齐霈阳第一印象竟是个脏娃娃。
  她原以为第一次见到齐霈阳,她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人见人受的小宝贝;没想到她倒像是刚从猪圈里跑出来似的。
  她觉得好糗。如果当年她知道她会爱上齐霈阳,说什么她要好好打扮打扮。
  齐霈阳注视着照片,温柔地笑了。“你很可爱。”
  “我好脏。”
  “但很纯真,像个小可爱。”
  看他不像在说假话,心娃问道∶“霈阳哥,你第一眼见到我的印象如何?”
  “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宝贝,纯真无邪,惹人心怜。”如果可能,他愿保护她一生一世,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骗人!”她在叫∶“我脸上那些不知从哪里抹来的脏东西,还有破旧的衣服,你怎么可能认为我可爱?”
  “是的,你是有些脏,但我看见的不是那些表面上的东西。”
  心娃看着他,问∶“在你心里,我很重要罗?”
  “当然。”
  “比任何一个女人都重要?”
  齐霈阳点点头。
  心娃眼一亮,光彩点燃在眼底。她的确还有希望,毕竟齐霈阳目前没有适合的女人、没有比她更重要的女人,也许在齐霈阳心里,她的分量的确很重。
  她相信假以时日,齐霈阳会发现她对他的感情的。
  她祈祷着。
  “娃娃,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也该出去找份工作了。”她心不在焉地说。
  “你住在这里不是挺好?”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碰触心娃,因为他又在她混合着无邪与美丽的脸蛋上印上一吻。
  “但我总不能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吧!”她故意忽略这个吻,继续进行自己的目的。
  “你还没有康复。”
  “我已经康复了,只差记忆力没恢复而已,不信你可以去问马医生。”
  “问他?”齐霈阳冷哼一声。“我不信任他。”
  “他是好心。”
  “或许。”
  “所以。霈阳哥,你认为我该找什么工作才好呢?”
  “你不用找工作。”齐霈阳再度强调∶“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就行,至於其他的事可以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心娃想起一件事∶“霈阳哥,我以前的职业是什么?”
  齐霈阳望着她身后的画,笑了,“是个画家。”
  “画家?”她惊讶。“我画得好吗?是不是有名气?还是默默无闻的三流画家?”
  “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好的。”
  她轻哼了一声,“我果然是个默默无闻的三流画家。我甚至敢打赌你还曾可怜过我,买过我的画,是吗?……”来过书房几次,她想起她身后墙上的画。
  倏地转过身,她瞪着镶在墙上的抽象画。“这是我画的?”
  “没错。”齐霈阳一副认了命的样子。
  “猜得真没错。”
  “我欣赏它。”他解释,以免招来她一连串的嘟嘟嚷嚷。
  心娃不怒反笑。“霈阳哥,我相信你。”
  完全不同的反应吓住了齐霈阳。
  “你不生气。”
  “为什么我要生气,就因为你买我的画?”
  齐霈阳楞楞的点点头。
  “你说过,你欣赏它,不是吗?”心娃笑问。
  “我的确是欣赏它。”他以为她又会开始一连串说词,没想到她反应完全不同。
  难道今天刚下过冰雹?还是太阳突然消失了?
  “你真的十分重视我,是吗?”心娃亲昵的窝在他怀里。
  “你是我的宝贝,我当然重视你。”
  “你一定见画如见人了,所以才买下画,放在你书房里,好时时望着。”她好开心齐霈阳真的喜欢她。
  只是需要人推一把而已,而她自愿推他一把,让他早日发现自己的心意。
  她突然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晚安,霈阳哥。”
  她自动缩短看照片恢复记忆的时间,留下空间,让齐霈阳好好想想。
  或许她不清楚过去的顾心娃会如何面对这种情景,但现在顾心娃可不打算让其他女人有可乘之机她必须为爱情努力。
  齐霈阳则愈来愈抵抗不了情感的冲击。
  老天!再这样下去,尺早有一天,他的情感会凌驾於理智之上。那时,他就不知道他会对心娃作出什么事来。
  她根本是他的妹妹!
  但他却不再把她当妹妹看待,这个事实令他震惊、令他无法接受。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心娃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仿佛呼吸随时都没了似的画面,他心中绞痛的感受犹存!尤其当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问他他是谁时,他恨不得摇晃着她,直到她完全记起他。他无法接受他疼惜了一辈子的娃娃会有遗忘他的一天,他是她过去二十年来一直陪着她哭、陪着她笑、随时给她温暖的男人,而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他心痛得简直无法以笔墨形容。
  老天!事实已经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许久。
  他为他的娃娃差点失去性命而吓走他半条命。
  他为她的娃娃遗忘他而心痛。
  他可以为他的娃娃付出一切,只求她安然无恙、无病无痛。
  他根本已经爱上了她了,只是他未曾发觉。
  他怜惜娃娃,心疼娃娃,在他眼里,娃娃是天使的化身,他最爱的宝贝。
  他见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宁愿自己承受那份伤害,也不愿让她受到半点损伤。
  他注视着相簿里的照片,想起她的成长过程,有那个男人比他更清楚心娃的生活、比他更怜惜娃娃呢?
  实在无法想像他有一天将亲手将心娃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那时,他一定会痛苦难耐,恨不得让天底下年纪相仿的男人全消失掉。
  他沉浸在这个思绪里许久。
  如果真到无可避免的那一天,倒不如……就将心娃交给他自己吧……
  毕竟她是他的宝贝娃娃,不是吗?
  一如往昔一般,马纯欣赴通告的路途中,“巧遇”沈乐成。
  原来她想视若无赌,但沈乐成将车子挡在她面前,如果她不停下来,恐怕只有撞车一途。
  她当然选择停下。
  跟着沈乐成把车停在路边,她愤怒的从车内走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於沈乐成,她总是介於想见与不见之间。见了让她又气又恼,不见却让她思念,不过这都只是偶尔罢了,她告诉自己。
  “我以为上回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那么我的答案是拒绝。”
  “我不接受。”
  “你不得不接受,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你。”
  “但我爱你。”第一次说出口,正经的眼神是马纯欣所没见过的。
  她斯待心中预期涌现的厌恶,但相反的她只感到动容。
  她马纯欣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个如暖阳般男人的爱意。
  “我在等你回答。”他微笑着。
  她一张脸拉长了下来。“你想等我回答什么?”
  “同样的字言。”“不可能。”
  “为要告诉我,你还眷恋着齐霈阳。”
  “为什么不?毕竟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但他可不这么想。上个礼拜,我还见到她和顾心娃在一起,你大概也清楚他唯一重视的女孩是顾心娃吧!”
  “顾心娃?她……视力恢复了吧?”
  马纯欣开始后悔当初的行径。如果当初他没作那件引以为憾的错事,或许她跟沈乐成之间尚有希望。如今她只有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铸下大错,不但让顾心娃受到伤害,就连她自己也难逃池鱼之殃。
  有哪个男人愿意爱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呢?
  沈乐成的眼神倏地锐利起来。他察觉到马纯欣忏悔的表情。
  “你……跟顾心娃之间有过节?”
  马妃纯欣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她决定说出真相,让沈乐成知道他所爱的女人狠毒到什么地步。
  到那时,那一份爱恋大概就会从他眼里消失了吧……更甚者,他会鄙视她,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她无法承受沈乐成瞧不起她,但她还是下定决心吐露实情。
  为沈乐成,也为她。
  “马纯欣?”沈乐成怀疑自己已经猜到事实。
  “是的,我是跟她有过节,因为我无法忍受齐霈阳的心中只有她,所以我报复了。那场车祸是我设计的,是我让顾心娃失明的,我要让她在齐霈阳心目中不再是那么完美,而我做到了!这一切全是我做的!”她把所有事情一古脑儿的说出,垂低着头,不敢迎视沈乐成的目光。
  许久的沉默几乎让她窒息了,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一时的的冲动,招起头看她。
  然后,她讶然的注视着微笑的沈乐成……
  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错看。
  是的,他是在微笑,而且笑容如当初遇见他般,令人心动……
  “你是说,有人挪用齐氏公款?”
  一早,齐霈阳找上刚慢跑回来的齐谷清在书房里密谈。
  齐霈阳点点头,拿出一叠人事资料。“他是个人才,可惜用错方法。”
  “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他竟然能进了齐氏的电脑里,更改齐氏集团几个月来的订单,如果可能,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人胆大又聪明,敢招惹我们齐氏集团。”
  “更厉害的地方是她知道在短时间内,齐氏损失一笑庞大数目必定惹人注目,所以每一回只取一小笔款项,如果没有特别注意核对,只怕齐氏集团一年内就得周转不灵、关门大吉了。”
  齐谷清摸摸胡子,“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齐氏,很多老属下早退休了,至於新人,我可摸不清他们的底细。”
  “我仔细查过了。”齐霈阳翻开人事资料,“挪用公款是这三、四个月的事情,正是当初我们招考新进职员的时候。”
  齐谷清眯起眼,想着这份可能性。“你是说,一个刚进齐氏的职员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短时间内进科齐氏电脑系统里?”
  “我不愿如此想,但我怀疑公司内部可能有内奸。”
  “谁?”
  “我只是猜测。”齐霈阳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照片。“他是沈乐成,沈宁的弟弟。”
  “你怀疑他?”
  齐霈阳冷漠的点头。
  “动机?”齐谷清有些了然了。
  “报复。”
  “因为你曾解除婚约,让沈小姐没面子?”
  “极有可能。”
  “你和沈小姐半年前解除婚约,他到现在才报复你?”
  “五个月前,他才服完兵役。我查了很久,他是唯一有动机让齐氏倒闭的家伙。”
  齐谷清脑子突然闪过一事。“既然你认为是她挪用公款,而时间上也正好配合,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件事正吻合他的动机与时间?”
  齐霈阳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父亲。
  “你忘了我们还没有找出心娃丫头出车祸的元凶吗?”
  齐霈阳的神色由冷静转为憎恨。“您认为娃娃出车祸,他也有份?”
  “沈小姐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
  齐霈阳忆起沈宁无条件的自愿照顾心娃,甚至她眼中那浓沈厚的罪恶感都难以遮掩。
  难道她是想为兄弟赎罪?
  他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我直接去找沈宁。”齐霈阳打算问清楚。
  “你以为她会告诉你真相,然后让她的兄弟待在监狱里?”
  “我不允许伤害娃娃的人逍遥法外。”
  “所以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引他现形。”
  齐霈阳赞同的点头。
  “霈阳哥……”心娃推开门,走进来。“齐伯父,你也在这里?”
  今天的心娃特别漂亮,缀着蕾丝花边的乳白衬衫外搭配一件紫罗兰的小背心,膨松的两袖在袖口部分成薄薄花瓣状紧缩起来,最后再配上剪裁大方的高腰长裙,让心娃看起来好清纯、好无邪!尤其她原本白里透红的粉颊上只抹了点淡淡的腮红,更流露出心娃娇俏的姿色。整个人由上往下、由下往上看,活脱脱的像是一朵清雅的水仙花,惹人心怜。
  齐霈阳简直是看得痴了。
  齐霈阳清抿起嘴偷偷的笑了,他站起来。“霈阳,我们谈话就暂时到此结束,至於其他细节,我们改日再谈。”
  也许他该找晓玲谈谈,该是准备盛大婚礼的时候了。
  “齐伯父,是我打扰你们谈话了吗?”心娃有些不好意思。
  齐谷清只一迳地微笑。“不,我们正巧谈完,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先出去了。”他离开书房。
  心娃一见齐谷清为他们掩上书房门,便上前走到齐霈阳面前。
  她朝齐霈阳嫣然一笑。“霈阳哥,你没有忘了我们的约会吧?”
  齐霈阳回过神,直觉地在她粉颊上一吻,自然而然的把她搂入怀中。
  这一切的举动似乎再自然也不过了。
  “我们有约会?”
  “你忘了你说过,等我的视力恢复一段日子,就要带我去看毛毛吗?”心娃抬起头望着相隔不了几寸的英俊脸孔。
  “我没有忘。”齐霈阳注视着她,意识仍停留在昨晚他发现的事实。
  不知怎么的,一股暖流在他心底滑过。就算要他与心娃面对面一辈子,他也不会感到寂寞、无聊。
  “娃娃,昨晚没做恶梦吧?”
  心娃脸红的摇摇头。
  “你知道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知道。”她低声说,然后改变话题∶“玲姨说,今天你不去公司。”
  “显然你把一切消息都打听好了。”
  “那当然。”心娃得意道∶“自从我恢复视力以后,你老假借需要休息的名义,不让我出齐家大门,今天难得有个机会,我怎能不把握呢?”
  齐霈阳笑了,他的脸色柔和。“你愈来愈像过去的娃娃了。”
  她蹙起眉,为他这个说法而烦恼。“霈阳哥,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呢?”
  “你会的。”
  “我是说万一……我永远都记不起车祸以前的事,霈阳会失望吗?”
  “不会。”他安抚她。
  “你骗人。”她瞪着他。
  齐霈阳发现近看之下,心娃的眼眸漂亮得惊人。“我从不骗你。”
  “现在你就在说谎。”她抱怨∶“如果你想对我说谎,你就得先把眼睛闭起来。”
  “为什么?”他好奇。
  “你一说谎,眼睛一点感情都没有。”
  “原来你观察入微。”
  那当然,对於自己喜欢的男人能不观察入微吗?心娃羞赧的想道。但她仍然想问清楚她想知道的事。
  虽然她极想忆起车祸以前,和齐霈阳一点一滴的生活,尤其她是否也爱着齐霈阳,这点令她好奇,无论如何,女人只要见了齐霈阳,没有不爱上他的。而她,和齐霈阳相处了二十年,她曾动心吗?她好想收藏过去爱恋的心情,无奈失去记忆已经快半年的时间,现在连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她真担心……
  他搂紧她。“娃娃,无论你是否能够恢复记忆,都是我最宝贝的娃娃。”只是他会很难过她遗忘了过去相处的一切。
  二十年累积的梦就这样遗忘了……
  但只要娃娃能够无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真的?就算我不能恢复记忆,你也不会逼我?”
  “不会。”他下承诺。
  “而我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当然,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他不会允许她搬离齐家。“永远都不会。”
  她开心的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们可以去看看毛毛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它,上回和行云哥通话,他说毛毛是一只体积庞大的牧羊犬,很难想像我会养这种狗呢!”
  “你和行云通过电话?”
  心娃点头。“他一个人住,挺寂寞的,不是吗?”
  “听你口气,似乎你想搬过去陪他?”齐霈阳掩不住妒意。
  心娃古怪的盯着他瞧,“你在吃醋?”
  “笑话!”
  心娃眉开眼笑。“你真的在吃醋。”她很开心齐霈阳不是没反应。
  齐霈阳轻哼一声,并不答话。
  心娃用力的搂他一下,“霈阳哥,告诉你一件秘密。”
  “洗耳恭听。”
  “无论行云哥长得多漂亮、多英俊,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她脸泛桃花,低声说道。
  他怔了怔,窃喜起来。毕竟娃娃不是对他没感觉。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心娃把外头当花花世界一样地期盼着。
  齐霈阳认为她出奇的可爱,又忍不住轻抬起她下巴,一个小小的吻印在她微卷浓密的睫毛上。
  心娃红了脸。
  齐霈阳努力的克制自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开她。
  “你先到外头等,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心娃一溜烟的就跑了。
  齐霈阳目送她离去,真不知道自己感情爆发的那一天会有什么结果?
  他只求顺其自然,他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他不先让对娃娃的爱恋淹没了他。
  他长叹口气
  几近考虑,沈宁终於找上马绍儒。
  不为别的,单单就为他们两人同样一份心思。
  她来到目前暂为马绍儒休息之处的客房。
  正着迷於医学书的马绍儒吃了一惊。
  “沈小姐,有事吗?”他一直对频频对他伸出援手的她心怀感激。
  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沈宁居中协调,他相信他早已在齐家父子的严刑逼供之下坦白招出一切了。当初他怎会以为齐谷清是好惹的人物!依他之见,齐家父子全是撒旦派下人间的恶魔,他在齐家根本逃不过齐谷清的怪头怪脑、齐霈阳足以杀死人的冰冷眼光……
  上帝!如果不是为了向顾心娃赎罪,希望他早日恢复记忆,减轻他与纯欣的罪孽,他敢发誓,早在来到齐家的当晚他就拔腿就跑,也不用受齐谷清整日以下棋为名,每每逼供到深夜才放他休息。
  他早知道齐家父子在怀疑他,可是他就是不能如此离去,只能日复一日绞尽脑汁,对付齐家父子的拷问。
  所幸,他马绍儒也不是省油的灯,虽偶尔几乎招架不了,但起码他也能一一把问题丢回去齐家父子脸上,这是他是最得意之处。
  当然,沈宁也是一大功臣之一。
  沈宁站在门口,深思地凝视着他,专注的眼光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虽说他的本业是医生,身边不外乎都是一些年轻、俏皮甚至美艳动人的护士小姐,可惜他天生只对死板不说话的医学书有兴趣,对旁边的事物连一眼都懒得瞧,所以“木头医生”的头衔理所当然非他莫属,如今他意识到沈宁深思地打量,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其实,沈宁长得也不错,向来对异性视若无睹的马绍儒突然浮现这个想法。
  “……所以,马医生,我想我们之间必须取得共识。”沈这严肃的说道。
  马绍儒怔怔的回过神,只听到后半截话。他微笑,“请叫我绍儒……我们之间该取得什么共识?”
  沈宁蹙起眉,走到他面前,“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
  有,他听见像音乐一样悦耳的轻柔嗓音,他几乎陶醉起来,至於话里内容……
  他露出个混合着尴尬、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刚才我在想事情,你愿意重新再说一次吗?”
  “我知道你是马纯欣的弟弟。”她加重语气,看见他一下子刷白了脸,继续说∶“我也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
  “我……我是个医生,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项。”他认为沈宁是在套他话。
  “赎罪。”她低声说。
  他真正的震惊了,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你大概也知道我是齐霈阳的前任未婚妻吧?”
  他迟疑的点头,不知道她还要投下什么炸弹。
  “我也是来赎罪的。”
  “你?但这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车祸的事迟早会发生,我却从未尝试的去阻止它,光是这点,我就难辞其咎。如果我及早提醒齐霈阳,或许心娃就不会落到失明、失忆的地步了。”
  “所以,你搬进齐家也是为赎这份罪孽?”马绍儒原本一直不明白曾是齐霈阳未婚妻的沈宁怎会搬进齐家,原来是为这个原因。
  她也是受马家姊弟之累,他不免感到几分愧疚。
  “马医生,既然我们都已经谈开,我希望你趁早搬离齐家。”沈宁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我是来赎罪的,为什么要赶我走?”马绍儒不解。
  “我不希望到时让齐霈阳发现是谁伤害了心娃,他会报复你们姊弟的。”
  “你认为我迟早会露出马脚?”
  “不是迟早,我相信现在你就已经让齐家父子怀疑了。”
  “而你却想继续待在这里?”
  “我要等心娃记忆力恢复。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照顾心娃,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马绍儒抿起嘴看她,“如果我不走呢?顾心娃出车祸,我才是那个祸首,理应由我负责,你只能算是个局外人,不该被罪恶感缠身,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你……”沈宁无言以对,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温和和的马绍儒竟然也有执拗不通的一面。
  “既然你愿意负责,我想我们必须好好的谈一谈了。”不知何时,齐谷清已经站在客房门口聆听两人的对话多时了。
  沈宁与马绍儒一惊,同时转过门口,心倏地下沉。
  “齐老先生……”马绍儒期期艾艾,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和煦的微笑不再出现在齐谷清的老脸上。他得意而阴沉的一笑,像是褒许自己的聪明似的,他双臂环胸,凝视着眼前一对手足无措的男女。
  “显然你们并不适合当所谓的坏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在齐家谈你们所做的坏事。”
  “齐老先生,您别误会……”无论我是否误会,一切事都等霈阳回来,你们自己再好好向他解释吧!”
  如果他们还有命的话,齐谷清想道。
  也许他该先叫辆救护车在齐家大门等着。
  那是说,在他不必先订墓碑的情况之下。
  他的生活在退休后,向来平淡无奇,如今有一场好戏,他怎可错过?
  一切就等齐霈阳从公司回来。
  他几乎等不及那刻来临了!
  斜睨着墙上的画,试了好几个角度望着,心娃不禁略有成就感与隐约的得意。
  她几乎已经放弃恢复记忆了。在经过这几天的打算,她已做好决定,如果当真恢复不了记忆,她决定再回老本行━━作画,其实这也是经过许久的考量。她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幅她的画,虽忆不起她作画的才干,但她感觉得出作画者的眷恋心情,她愿意从头再起、重新开始。
  她注意自己的决定。
  一个包括齐霈阳的新开始、新生活。
  齐霈阳走进办公室,犹自不解天娜神秘的表情。
  然后他看见心娃……捧着一束玫瑰投向他的怀抱。
  “霈阳哥!想不到我会来看你吧?”她亲密地搂住他的腰,像是黏人的麦芽糖。
  她要让齐霈阳习惯她的存在,这是她的小计谋之一。
  “你应该留在家里休息。”齐霈阳蹙起眉,“没有我的陪伴,你不应该独自一人出来。”伤害娃娃的凶手还没抓到,要出了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况且他无法再次承受那股锥心之痛。
  看见娃娃躺在急救室里没有生气的惨白模样,是他一生的恶魇,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宝贝娃娃。
  对於爱愈生命的娃娃,他要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他的承诺,一辈子都该履行的承诺。
  只见心娃娇笑着∶“现在我的身边不是有你陪着了吗?”
  齐霈阳对她就是燃不起一丝怒火,他轻柔的摸摸她的乌黑秀发,喃道∶“娃娃,答应我,下次没有我的陪伴,不准独自出来。”
  心娃完全不知道那件车祸是有人蓄意主谋。
  她放开齐霈阳,走到另一个角落,开始整理带来的玫瑰,一朵一朵放进花瓶里。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日可以证明我已经二十二岁,完全的成年人,有权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边修剪玫瑰边跟齐霈阳理论。
  齐霈阳恍若未闻,他走到心娃身边,一手习惯的搂着她的腰,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就是这么自然的、习惯的碰触她。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他关切的问。
  “好得很。”她脸红的想起缩在齐霈阳怀里睡觉的那一次。“最近我都没有再做恶梦了。”
  他蹙起眉。“不准你骗我,如果晚上再失眠或是做恶梦,我说过,我允许你来找我。”他不要她因为一时害羞而独自让恐惧吞噬。
  “允许?好大的口气。”
  “娃娃,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私下问过马医生,他说这可能是心理因素,也许是最近我有安全感了吧!”她甜甜的笑着。而这全拜齐霈阳之赐。
  没有他,她恐怕每一夜都得和恶魇搏斗,是齐霈阳给了她安全感,她才没有继续再沉浸下去。
  她对齐霈阳的爱只有与日俱僧,她窝心的想。
  “马绍儒?齐霈阳想起那个令人起疑的医生。”“他只说这些?”
  她心不在焉的点头。“老实说,他人挺好,就是紧张了点。我跟他说那个梦,他的脸都变色了,我怀疑到底是谁做恶梦……”她惊呼一声。
  玫瑰茎上的尖刺不小心刺进了她的食指,一滴鲜红的血流出白嫩的指尖。
  正仔细聆听马绍儒异样的反应,忽听见心娃的叫声,齐霈阳一怔。
  “该死!怎么不小心点!”他二话不说,急忙握起她的手,像怕弄疼了她似的,小心而轻柔的吸吮她食指上的伤口。
  天娜正巧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副即亲密又感动的画面。
  齐霈阳流露出深切的关心,深怕她受到任何伤害似的,温柔体贴的吸吮心娃的伤口。而早就满脸晕红的心娃则痴迷的凝视他的轻柔举动,她眼中净是暖暖的爱意。
  好美的画面,却容不得外人的介入,天娜不禁浮上笑容,眨回感动的泪水,悄悄关门离去。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天娜进来过。
  齐霈阳微微蹙起眉,盯着不再流血的伤口。“疼吗?”
  她羞怯的笑着摇头。“这只是小伤,又不是划了十来公分的伤口。”
  光想像那副情景,齐霈阳就顶受不住。
  “娃娃,答应我,以后小心点,别再心不在焉。”争怕她会再度弄伤自己。
  每每看见娃娃受伤,那怕是一丁点小伤口,他都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代为受过。
  他的感情是愈放愈深,不可自拔了,几乎连他也吃了一惊。他暗叹口气,几乎可以想见这份感情会带来什么结果……
  她轻点着头,“我答应。”掩不住嘴角笑意,她好高兴齐霈阳如此关切她。
  她一时冲动,竟有想吐露爱意的冲动。
  无论齐霈阳是否再视她如妹,她都打算说清楚。
  她视霈阳如兄、如友、如情人。
  齐霈阳暂时相信她的承诺,但仍未放开她的手。
  “霈阳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她红了脸。
  他点着头,想起上一回她告诉他的秘密是喜欢他之类的言辞。
  他期待着同样的字言再从她嘴里轻吐出来。
  也计他永远都无法让心娃有跟他一般的感情,但至少他能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就十分欣慰了。
  然后,她轻轻挣脱了齐霈阳温热的掌心,垫起脚尖,轻柔的用冰冰凉凉的唇轻触他的唇,在齐霈阳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时,她深情凝视着齐霈阳,以无比严肃的口吻说出她的心意∶“我爱你,霈阳哥。”细小如蚊的娇羞声音几乎让齐霈阳误以为错听。
  直到她一溜烟的从他眼底跑出办公室,他才愕然惊觉她字言上的意义。
  “娃娃爱我?”他茫然的吐出这句话,然后他的眼光移到墙上的画。
  她真的爱他?
  原本以为无望的他感到震惊,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有问题。直觉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仍是反应不过来,但下一个火辣的巴掌可就让他十分明白自己并不是处在梦境之中。
  凝视着画,他仿佛见到一张俏脸又骄又羞的向他告白。
  老天!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分窃喜……
  他连天娜困惑的进来,大惊失色的注意到老板脸上的五爪红印都还不知道。
  从头到尾,他一直沉浸在这份狂喜之中。
  许久。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7-03
第十章

 

  马绍儒痛叫一声,躺在地上。他的脸上、腹部刚挨了数拳,几乎让他站不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怒气腾腾的齐霈阳。
  犹自震惊在心娃爱他的事实中,他也关心心娃的去向,急忙赶回齐家,确定心娃安然无恙,没想到朱谷清把他拉进书房,先告诉他心娃和他母亲在楼上聊天,才告诉他这项令他狂怒的事情。
  一天之内,他遭受两次震惊,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用几乎想杀死人的眼光瞪着马绍儒,如果不是杀人要坐牢,如果不是刚知道心娃的爱意,恐怕他真的会痛下杀手,让这个曾经伤害心娃的男人得到报应。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痛打他几拳出气。他巴不得打断马绍儒一、两根肋骨,打歪他的鼻梁,让他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让他明白谁敢伤害娃娃,就是跟他齐霈阳作对!
  该死!他真想杀了马绍儒以泄心头之愤,可惜他不能。
  “该死的!你有本事再站起来,我们好好再打一架!”他对他挑,脑子里迅速浮起几个报复的想法。
  很多的报复不见得要杀死人,有时活着比死着更痛苦。
  马绍儒看见他眼中的想法,拭去嘴角血迹,靠着沈宁勉强站了起来。
  “你不能。”他叫道。
  “为什么不能?”齐霈阳冷笑,“想想,一个医生吊销执照以后,还能做些什么呢?”
  “齐先生,这不是马医生的错。”沈宁实在看不惯了,出来说句公道话。
  “不,是我的错。”马绍儒急忙道,先前他把一切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代马纯欣受过。“全是我不好,一时气愤你对纯欣作出那种事,所以把气出在顾小姐头上,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有怨气大可来找我,何必找无辜者报复呢?”齐霈阳怒火更炽,若不是齐谷清及时拉他一把,恐怕一拳下手,马绍儒就必须看整型外科了。
  “霈阳,就算你打死他也於事无补,在报警之前,我们先问清楚到底还有没有人想伤害心娃?”
  “报警?”马绍儒怔住了。
  “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可以无罪开释,无需接受法律制裁?”齐霈阳冷言道“想想你对娃娃的所作所为,那根本是蓄意谋杀,她与你无怨无仇,既然你敢开车撞她,你就要有本事承担一切。”
  “齐霈阳,马绍儒他……”沈宁想要解释一切。
  “沈小姐!”马绍儒获知自己的命运,非但不害怕反而镇定下来。“这是我应得的,你不必再求情。”
  “但……”沈宁对上马绍儒哀求的眼光,心软了。
  稍为冷静后的齐霈阳心底略略滑过一丝怪异。
  马绍儒真的是那个蓄意撞心娃两回的凶手吗?刚才他一时冲动,没有思考的就痛殴马绍儒几拳,一旦冷静下来,他的组织能力迅速思考着,他注意到马绍儒隐瞒的神色和沈宁欲言又止的眼神。
  不!他不认为马绍儒是那个元凶,他像是在袒护某人……或许还有共犯?
  他冷眼注视着马绍儒,“我可以暂时不报警,但你必须充分合作。”他威胁道。
  “我说过,是我撞顾小姐的,你要报警我不会阻止……”
  “这笔帐我可以稍后再算,我要知道那天待在娃娃屋里,想勒死娃娃的人是谁?”
  马绍儒一怔,摇头,“我不知道……”
  “蓄意谋杀,想想这该判几年呢?”齐谷清一旁补充着∶“也许等你出来,都已经头发斑白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见一个男人用皮带勒住死命挣扎的顾小姐,不过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他是谁……”
  齐霈阳的心揪痛起来了。
  他最不愿的就是幻想那幅情景。
  当她喊着他的名字向他求助时,他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听着她受到伤害。
  齐谷清上前,“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沈小姐,你来齐家照顾心娃的原因又是为何?该不是为令弟赎罪吧?”
  “乐成?”她不明白她弟弟为何卷进这场阴谋之中,她摇头解释。“我……纯粹希望为心娃出一份心力。”
  既然马绍儒不愿招出马纯欣,她也不能辜负了马绍儒的一片心意。
  “你不用再为令弟掩饰了。”齐谷清把话说开∶“事实上,令弟极可能是挪用齐氏公款及企图伤害心娃丫头的元凶。”
  “不!乐成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沈宁想起沈乐成曾对齐霈阳的不满,住口不言。
  “也许他也是为了和马绍儒如同样原因,才会做出这种事。无论你如何为他辩解,事实真相很快就可以揭露。”齐霈阳冷冷说∶“从今天开始,马绍儒与你暂时不能离开齐家。过了明天,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明天?”沈宁紧张起来。
  “我们设下一个陷阱,就等他来自投罗网,挪用公款加上杀人未遂可不是小事,就算我肯放过马绍儒,但沈乐成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沈宁心寒的望着齐霈阳的脸庞罩上一层寒霜,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她不禁开始担心乐成的命运……
  隔天一早,齐霈阳万般叮咛心娃不可离开齐家,同时将食物与水送进关着沈宁与马绍儒的房里,确定他们逃不出去,他才暂时安下一颗心来。
  心娃不明白齐霈阳的用意何在,齐霈阳只是笑笑回答,他和马绍儒有些私人恩怨,暂时无暇处理,等今晚一切雨过天晴后再说。
  他亲密地吻了她的脸颊,才和齐谷清趁着天未亮时先到达齐氏部署一切。
  直到整个上午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
  齐霈阳怀疑的待在办公室里,瞪着监视器,总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妥,却也说不上来。
  “儿子,你在担心什么?昨天我们特地安排了大批订单,刚进来的庞大订金在明天立刻投资出去,今天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就算取了几百万,齐氏都不见得会发现,他怎会错失良机呢?”齐谷清不解齐霈阳如此烦躁的原因。
  齐霈阳只是轻敲着桌面,说出他的感受。“爸,我们是不是忽略某个小节?”
  “不可能。”
  齐霈阳犹自说着∶“既然沈乐成是针对我而来,他当初先挑上娃娃为目标是因为他知道娃娃是我的弱点;而娃娃侥幸活下来,他改而朝齐氏下手,但齐氏集团庞大,要轻易瓦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简单事,也许……”他突然面带紧张的站起来。
  齐谷清猜到他的想法,也脸色一变。
  会计主任匆匆忙忙的连门也不敲,就跑进来。
  他气喘咻咻的看着齐霈阳父子,“刚才我接到通知,沈乐成离开公司,开车往齐先生家里去了。”
  他投下的这颗炸弹,震得齐家父子脸色发白。
  齐霈阳二话不说,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冲了出去。
  “原来是沈先生。”谢晓玲打开门,让沈乐成走进来。他并不知道齐谷清他们设下的圈套,也不知道他们对沈乐成的怀疑。
  沈乐成礼貌的点头。“齐夫人,副总裁命令我过来拿一份重要文件。”他走进来,描述齐霈阳遗忘在房里的文件。然后他注意到坐在客厅的心娃,他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感。
  “心娃,这位是沈先生,来替霈阳拿几份文件。沈先生,你等等,我上楼找找看。”谢晓玲留下沈乐成和心娃,迳自上楼去了。
  “沈先生,请随便坐。”心娃朝他笑笑,注意力继续回到载满往事回忆的老旧照片。
  沈乐成走到她身边,瞅着她手上一张和齐霈阳的近照,照片上齐霈阳难得露出和煦笑意,心娃刚勾着他的手臂,朝镜头做胜利的手势,只可惜心娃看了成堆的照片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小姐和齐先生感情不错。”沈乐成突然开口∶“为了你,他可以解除婚约,罔顾三位前任未婚妻对他的感情。”
  心娃吓了一跳,抬起头。沈乐成正站在她面前,以沉思般的眼神盯着照片中人。
  她眨了眨眼。“你认识我?”
  “在公司我们打过几次照面,也许那时候你只专注齐先生,而没发觉周遭的人。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怨恨你或是向你道谢。”
  心娃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打量眼前的男人。年轻帅气,是时下标榜的帅哥型人物,一双浓眉大眼盛满复杂的情绪,还有一丝阴沉。
  心娃微微蹙起眉。该不会又是凌威扬第二了吧?她不安地想着,只希望自己在未失忆以前,没有向其他男人许过承诺。不!她不以为她会真正喜欢上其他男人,她相信既然现在她爱的人是齐霈阳,无论是否失去记忆,她仍然会选择他,原因无它,只因光由照片上就可看出她对齐霈阳的依赖与亲昵有多深。
  沈乐成仿佛读出她的思绪似的,他扬眉一笑。“我是沈宁的弟弟,当初如呆不是正在服役,光单就他向我姊姊解除婚约一事,我就非找他算帐不可。”
  “但你却进入齐氏?”心娃不解。
  “进齐氏是为齐霈阳,你大概不知道马纯欣是齐先生的第三任未婚妻吧?”他自始至终都挂着微笑。
  齐霈阳很少谈论他未婚妻的事,心娃想藉此多了解一些。她暂时忽略沈乐成古怪的声调,好奇的询问霈阳的“风流史”。
  “沈先生似乎很清楚霈阳哥的事?”
  “不想清楚也难,毕竟他曾抢走我的初恋情人,继而又抛弃她。”
  “你是指……马纯欣?”沈乐成点点头,“没错。从我大学时代就迷上马纯欣,没想到齐霈阳抢先一步,这点令我相当气愤,曾想当场找他决斗呢!”
  “而你进入齐氏……”心娃不明白他思绪运转。
  既然他恨霈阳哥,又为什么要进入齐氏集团?
  “沈先生,我找遍了阿阳的房里,找不到你说的文件。”谢晓玲走下楼。
  “是吗?”沈乐成皱起眉头,站起来。“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公司好了。”
  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体,看心娃那张困惑的脸蛋。
  忽地,他问道∶“顾小姐,那场车祸没有什么后遗症吧?”
  心娃感谢他的关心,笑着摇摇头,“除了记忆力尚未恢复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想不想知道我进入齐氏的原因?”
  “如果沈先生愿意说的话。”心娃很好奇。
  电话在此时响起,送客的任务交给心娃,谢晓玲急忙跑去接电话。
  “送我出去,我就回答你的疑惑。”沈乐成不愿第三者在场。
  心娃迟疑一会儿屈服在好奇之心之下,跟沈乐成一起走出门口。
  望了一眼门外的心娃和沈乐成,谢晓玲在客厅接起电话。
  “妈?”急促的声音在彼端响起。
  “阿阳,你在公司吗?你叫沈先生拿的文件,我一直找不到……”
  在车上打行动电话的齐霈阳脸色遽变。
  “沈乐成已经到了?娃娃呢?她在哪里?她还好吧……”
  “阿阳,你急什么,”谢晓玲回头再度望了眼门外一脸吃惊的心娃。“她送沈先生出去了。你要找她说话……一声巨响吓得她弹跳一下。”妈!发生什么事了?那是什么声音?心娃呢?”齐霈阳恨不得赶回家中,无奈前头十字路口发生车祸,几十辆车动弹不得。
  他心意一定,把行动电话塞给犹自震惊的齐谷清,兀自下车,冲过好几辆停滞不动的车子,抄近路跑回家去。
  他祈祷着心娃平安无事,他就别无所求。
  恢复震惊后的齐谷清急忙拿起行动电话∶“晓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血……谷清……我看见一大摊血……”谢晓玲奔到门上,瞪着地上的人。
  齐谷清的心倏地降到谷底。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心娃脸色惨白,心中一颗心狂跳着。淡黄的上衣染上几滴怵目心惊的鲜红血珠。
  但她仍然镇定的握住双拳,直视前方,四周的的景物迅速的向后移动,这种不要命的开法好几次都差点与迎面而来的车子相撞。
  他邪气的笑一笑,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枪对着她。
  “你不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异姓哥哥,你大概还不知道那天闯入你屋子的人就是我吧?”心娃愕然的瞪着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忽地,邪恶的笑声扩散在小小的车子里,形成一种好熟悉、好模糊的感受……
  对心娃而言,她咬着下唇,闭上眼睛,想从遥远的记忆里探索这股奇物的感受。
  “还是记不起来?”他斜睨她一眼,“不过,没关系。反正就算你记起来也没多大用处,你迟早要遗忘这世间的一切。”他惋惜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心娃从他眼里看出他的企图。“霈阳哥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脸庞狰狞起来。“我就是要报复齐霈阳。原本当初杀死你,是要让齐霈阳痛不欲生,没想到会让人给闯了进来。我只好进入齐氏,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齐氏弄垮,让齐霈阳身败名裂,没想到会让他给发现了。不过,现在我一样报复得了齐霈阳。”他看了一眼表。“也该是时候了。”他喃道。
  “你以为杀死我,不会逃过警方的追捕?”心娃冷汗直流,希望拖延时间好让齐霈阳赶来救她。
  她相信齐霈阳会来救她的。
  他咧嘴笑笑,“我坐下午三点的飞机离开台湾,带着齐氏集团的五百万远走他乡,而在那之前,你就必须向世界告别。想想我在加拿大逍遥,齐霈阳却在台湾痛不欲生,只可惜我没法子亲眼目睹他听到这项消息的表情,那一定令人拍案叫绝,不是吗?”
  心娃注意到车子正开往山区。
  一进入无人的深山,她获救的机率就等於零。
  难道她当真会死在这里?
  她甚至还没有等到齐霈阳向她表明爱意,而她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荒山野岭之中?
  突然之间,她想见到齐霈阳的念头凌驾了那股由心而生的恐惧。
  她必须先自救,否则就只有死路一途。
  最多……同归於尽!
  她深吸口气,微微发颤的嘴唇在启口之后,忽地冷静下来。
  她一直笃信她会见到齐霈阳。
  “你一定很恨霈阳哥。”
  “他毁了我的前途,我能不恨他吗?如果你想拖延时间,就是白费心机了。”
  “你不怕霈阳哥发现是你主谋的吗?”
  “那时我早已远在国外,他就算知道也来不及了。”
  她凝视着那手枪,眼眸逐渐朝上移向他的侧脸,慎重的说∶“他会追到你的,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会追到你,为我报仇。”她很笃定的说。
  他不安地瞄了一眼她认真的脸孔。他相信齐霈阳的确会做出这种事,不过他不会放弃他的报复,如果不是齐霈阳,今天他不会搞得如此的狼狈。
  忽地,他感到身边心娃位置朝后倾倒躲开枪的威胁,吃惊之余他怔了一下,其间不过一秒钟的光景,心娃趁此机会抢夺了他手上的那把枪。
  “该死!你在干什么?”他放开方向盘跟她抢夺那把枪,没想到一时滑了手,枪飞到后座。
  “该死!”他用力掴了心娃一巴掌,想伸手去捡,没料到心娃反而志不在此,她想控制方向盘。他见状,连枪也来不及捡,又回来跟她争夺方向盘。
  “你不要命了!快放开手!”车子朝一棵大树开去,他吓出一身冷汗。
  “要死就一起死。”心娃发狠了似的说。
  她知道一旦她放手,她必死无疑……倒不如赌一次机会……也许幸运之神是站在她身边的。
  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车子眼看就要撞上大树。
  心娃紧闭着眼眸,不敢睁开,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她的耳边响着不知是他或她的尖锐叫声,在死亡逼近的刹那,温暖的黑暗里浮出齐霈阳的影像。
  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但奇异似的,她感到好满足、好幸福。在她死前,能看见齐霈阳,是她的唯一的期盼,有他陪着她,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车子撞上大树的瞬间,心娃因为冲力撞向车门,她的头部感到剧列疼痛,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
  模糊的意识迅速将她带领到深沉而温暖的黑暗之中,她无暇细想,一股怀旧、熟悉的意识紧紧的攫获了她,将她笼罩在令人愉悦的温暖之中……
  那一刻,她唯一的意识只占据着一个男人。
  齐霈阳。
  齐霈阳赶到家中,正是救护车刚离去的时候。穿越一些好奇围观的邻居,他找到惨白不安的谢晓玲。
  “妈!娃娃呢?她在哪里?有没有事?沈乐成呢?”一连串的问题让谢晓玲招架不住,最后是由站在一边驱散围观者的马绍儒回答了他的问题。
  “刚才是救护车来过……”他的衣领被齐霈阳揪了起来。
  “娃娃受伤了?”
  “不,受伤的不是顾小姐。”马绍儒急欲安抚他的情绪∶“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几分钟齐伯母才放了我和沈小姐……”
  “我不要听废话,我要重点。娃娃在哪里?”齐霈阳几欲发狂。
  马绍儒吞咽一下,迅速答道∶“顾小姐不见了,齐伯母已经报过警了。”
  齐霈阳一怔。“门口的那摊血是……”
  “沈小姐的弟弟被人击中了一枪,送往医院,沈小姐不放心,也跟过去了。”
  “阿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娃她有没有危险?”谢晓玲担心心娃的安危。
  齐霈阳乱了方寸。一切都不在他预料之中,难道是他误会了沈乐成?
  目前他无暇顾及这点,重要的是心娃。
  他必须先找到心娃。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娃娃她……
  他不敢再想。
  他的不安愈来愈深……他该到哪里找心娃……
  电话突然响起,吓了三人一跳。
  谢晓玲不安的抚着心口,“老天!今天的电话总给人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她低喃着。
  马绍儒一马当先跑去接,他不住的答着单调的字言,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他挂掉电话,转向齐霈阳。
  齐霈阳心寒地望着他的表情,难道这通电话是要通知不幸的消息……
  该不会是心娃……他没了呼吸,晕厥的前兆迅速蔓延过全身,仿佛站不住脚似的,他依凭着沙发而站,他的痛苦如同上回心娃出车祸一般……
  马绍儒这回连时间也不敢浪费,快速的说道∶“有人在近山区的路道发现一件车祸,车丙一男一女全送往医院,他们在伤者身上发现齐先生的地址、电话。”他说出一家医院,然后注意着震惊、心痛的齐霈阳,严肃的说出这对男女的名字━━“出车祸的一男一女,女的是顾小姐,男的是李知凡。”
  “你必须休息了,齐先生。”女声十分慎重的响起。
  “你可以出去了。”他根本不理会她。
  “该出去的人是你。”她坚持∶“如果你再不休息,你会病倒的。”
  “我不在乎。”
  “我们可在乎。”熟悉的声音在心娃耳畔响起∶“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累倒。”
  那是她三毛哥的声音,她想,只是向来开朗的风鹏这回似乎有些心焦、有些急躁。
  “风鹏说得没错。娃娃由我们照顾,我保证等她醒来,我会第一个叫醒你。”
  这是她二毛哥的声音,他们似乎相当担心……担心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女声再度响起∶“齐先生,我们允许你待在病房三天三夜,并不是要让你也成为病人,如果你再继续坚持下去,我会找警卫赶你出去。”
  齐霈阳恍若未闻,一迳地凝视着心娃苍白的睡容。
  “齐先生!”护士小姐生气了。
  齐霈阳忽然见到心娃漆黑如夜的一排睫毛动了动,他怀疑自己是神智不清,一时错看,他再定睛一看,不禁失望了。
  他好担心娃娃就此昏睡,再也醒不过来。
  他悄悄地握紧她的小手,喃喃地祈祷。过去他是个无神论者,但如今他把所知的一切神明全搬出来,只求他们让心娃睁开眼睛。
  他深爱心娃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他根本无法忍受失去她的念头。即使在此时此刻,望着她昏迷不醒的脸孔,他一颗心揪痛了起来。
  他诅咒着自己过於自信的猜测,让心娃受到莫大危险,他诅咒自己曾发誓要永远保护心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受到伤害,他根本不配作她的哥哥,更不配成为她的爱人。
  “霈阳,瞧瞧你自己这副尊容,你想让心娃愧疚吗?”行云说道∶“你想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为她搞成这副样子,让她心生歉疚吗?”
  哎,原来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的是她的大毛哥,她拚命的想从黑暗里挣脱出来,但虚弱的眼皮仿佛沉重如铅……
  齐霈阳开口了,他的声音落寞、萧索,甚至还有一股苍老、凄凉的味道∶“拜托你们,让我静一静,好不好?就让我一个人陪着娃娃,不要来吵我。”
  “齐先生!”
  “哎!你们一定要吵得我睡不着吗?”
  细若蚊绳的声音模糊地响起,若不是齐霈阳把整颗心都放在心娃身上,他根本不会听见。
  他狂喜的抬起头,看见苍白的容颜上一双深邃而漆黑的眼眸正望着他。
  她吓了一跳,印象中的齐霈阳似乎不是这么落魄的。
  “大毛哥,你怎么弄成这样?”她担心的问。
  “娃娃!你醒了!你醒了!”齐霈阳掩不住脸上喜色,她对他的评语全没放在心上。
  他一心一意只停留在她醒来的事实上。
  为此,他感谢所有诸神。
  从今以后,他会保护着她,不再受任何伤害。
  行云微笑着,丢了一个眼神给看得呆楞的风鹏,两人一同架着吃惊的护士小姐出去,小心地掩上房门。
  “我醒了……”她轻喘了一口气,藉着齐霈阳的帮助,半坐起身子。“大毛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在山区出车祸的事吗?”
  怔了怔,齐霈阳的提醒让她想起那场心惊动魄的车祸。
  “大毛哥,他想杀死我。”她睁大眼睛,叫道。
  齐霈阳心疼的迅速搂住她。“你放心,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些时候发现,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他轻触她头上的纱布。“痛吗?”
  她乖乖枕在他温暖的胸膛前,很开心他如此关心她。
  “只有一点刺痛。大毛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亲闯进我屋子杀我不成,还想杀我第二次?”危险过去了,现在心娃开始好奇。
  再说,她相信齐霈阳会保护她的。
  说到这里,齐霈阳就懊恼自己的大意,“他叫李知凡,曾经是齐氏集团竞争的对手,最近两年来,他们经营不善,好几家厂商将庞大订单转给齐氏负责,没想到今年他们宣布破产,由齐氏购进来,他怀恨在心,认为全是齐氏从中搞鬼,所以才会有一连串事情衍生而来。”齐霈阳想起当初为了照顾娃娃而忽略齐氏,连李知凡的背景都没有调查清楚,才会搞成现在这样。
  “他呢?”心娃突然抬起头看他,“大毛哥,他没事吧?”如果她害死他,她会难过一辈子,虽然李知凡曾两次加害於她,但经由她的手害死他,他仍无法接受。
  齐霈阳看出她的想法,心疼的朝她白皙的脸颊上一吻。
  “你放心。他还活着,只是没有你幸运,他可能要住好几个月才能康复。”他很庆幸心娃除了额上一点小伤之外,就只有一些擦伤而已。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天娜姊怎么办?她不是和李知凡……”
  “昨天她来看过你了。”齐霈阳摸摸她的脸颊。“她很后悔这些日子让李知凡给利用了,他利用她套消息,结果非但感情受骗,还让你受到伤害。”
  “天娜姊一定很痛苦。”心娃决心出院后去安慰天娜。
  “娃娃,天娜会没事的。她要难过,至少得先把我交给她的工作给做完。”齐霈阳让天娜埋在工作之中用忙碌来忘却被骗的感情。
  她松了口气,随即想起另一件事∶“沈乐成呢?我亲眼看见他被打中,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好得很。”齐霈阳解答她的疑惑∶“子弹只是擦过他的手臂而已。”
  “不是你叫沈乐成来拿文件的,是不是?”
  他点点头。“是李知凡假传圣旨。我们设下陷阱等他自投罗网,没想到他相当聪明,早发现了,所以他才趁我留在齐氏时,企图伤害你。”
  “就像那天晚上,他想勒死我一样。”她喃道。
  他皱起眉。“他告诉你了?”
  她心一慌,点点头,“他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遮住她咬指甲的动作。
  他没察觉她的异样,“娃娃,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就连当初撞你的凶嫌也抓到了。”
  心娃一吓,又抬起头来。“你知道是谁?”
  他点头。“马绍儒全都说了。他不满我和马纯欣解除婚约,所以才把报复对象转移到你身上,事后又觉愧疚,所以他才来齐家赎罪。”
  “怎么可能……”她沉浸在回忆里好久,忽地问道∶“你报警了?”
  他摸上她的脸颊,说道∶“你昏迷不醒,我实在无暇再管那些事。”
  “大行哥,答应我,别报警。”
  他一怔。“他想伤害你……”
  “我相信那只是一念之差。其实他人很好的。”
  “我不允许任何伤害你的人能够不受报应。”他冷然拒绝。
  她瞪着他,开始离开他的怀抱。
  “娃娃……”
  “你没有人性。”
  “他应该接受法律制裁。”齐霈阳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指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的过错足以让他待在牢里一辈子。”
  “我的大毛哥不是冷血、没心肝的人。”她瞪着他。
  “给我一个该放过他的理由。”
  “因为……”她差点冲口而出,最后她脸红的改变答案,说∶“因为我爱你,大毛哥。”
  他一怔,虽然她的答案令人心动,但总觉得她有些答非所问。
  “这不是理由。”他放柔了声音说。
  “为什么不?我爱你就是最好答案。”她强词夺理的说。
  他笑了。“娃娃,你愈来愈像过去的娃娃了。”
  她不置一词。“答应我。”
  “不可能。”
  忽地,她脸又开始发烫起来。“我可以贿赂你。”
  “贿赂?”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我……可以让你吻一次。”
  “什么?”
  她有些气恼、有些尴尬,干脆自己搂住他的脖子,轻碰他的唇。
  从头到尾,他都怔住了,只能睁大眼睛让她甜美的唇碰他,而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你接受了我的贿赂,所以不能报警抓马医生了。”她的霸行几乎让齐霈阳真的以为她恢复了记忆。
  “大毛哥,你不能反悔。”她小声的说。
  简直是丢死人了,从小到大她第一次主动吻人,结果对方竟然没有反应。
  她干脆挖个地洞躲起来算了。
  齐霈阳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傻娃娃,你真以为这能算是贿赂?”
  “为什么不?”
  他好柔好柔的笑了。“因为这根本不能算是吻。”
  然后他俯下身,验证他的话,证明他所言不虚。
  心娃简直是连脖子也红了起来……
  事后,拗不过心娃的哀求,齐霈阳还是答应了放过马绍儒。
  他想他一辈子都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而无法拒绝,谁叫她是他的娃娃。
  让他怜惜疼爱一辈子也嫌不够的宝贝娃娃。
  心娃刚出院没几天,趁着齐霈阳回齐氏,她来到马纯欣的住所。
  一开门,马纯欣就惊慌得后退几步。
  沈乐成没有见过她如此害怕的表情,他走过来看见心娃也是一惊。
  “沈先生,你也出院了。”心娃微笑。
  他小心的点头,搂住马纯欣的腰给予支持。“只是一个小伤而已。其实当初如果我够小心,应该可以从他手上抢过枪的,否则你也不会出事。”
  当初李知凡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着实吓了一跳,还来不及作反应,就让李知凡开了一枪。
  心娃笑笑。“不请我进去吗?”
  “当然。”沈乐成拉开站在门口的马纯欣。
  “马姊,看来你跟沈先生处得很好嘛!”
  “是啊……”马纯欣不知道心娃到底要做什么。
  她唯一确定是顾心娃丧失记忆,记不得当时发生的事了。
  心娃一迳地微笑,眼光从马纯欣脸上移到沈乐成,再从沈乐成移到马纯欣,她一脸俏皮,像是个要做坏事的孩子。
  “马姊,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求我?”
  心娃点头。“我希望能跟你借一个人。”她的眼睛移到沈乐成。
  “我?”沈乐成指着自己。
  “就是你。不过我借人也不是白借的,我可以透露一个小情报给马姊,绝对值得。”
  沈乐成看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突然大叫∶“该死!你答应不说的。”
  “是你要我答应,但我还来不及答应,李知凡就出现了,不是吗?”心娃得意的咯笑出声。
  “你的个性完全变了。”他不可思议。
  眼前的女孩虽然漂亮得像个天使,但个性活像个小撒旦。他完全无法理解那天他怎会把她看做一个温婉淑女,把心事告诉她。
  心娃笑笑∶“这才是我真正的个性,谁叫大毛哥宠坏了我嘛!”
  马纯欣听着他们唇枪舌剑,忍不住大感好奇起来,“乐成到底告诉过你什么秘密?”
  心娃慧黠的眨眨眼,“我很荣幸能告诉你这件意义非凡的事情。你一定很想知道沈乐成是怎么爱上你的吧?”
  马纯欣当然想知道。她回想起她坦白告诉他,她对顾心娃种种的所作所为之后,他非但不责怪她,也不改初衷,仍坚持她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虽然他十分感动,但她还是想知道沈乐成怎么会爱上她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老实说,早在你出道的时候,沈乐成就是你的歌迷,一直到他服役完,本想开始追求你,没想到大毛哥突然和你定下婚约,他伤心之余,只好考进齐氏,期待能天天见到你也就满足了;结果大毛哥一个月后和你解除婚约,他才堂而皇之的开始追求你来。沈乐成,我说得对不对?”
  沈乐成简直羞到极点了。
  心娃说得丝毫不差。当初他以愉悦的脸孔面对马纯欣,天知道他内心有多紧张、多害怕,怕他失败,追求不到美人心,结果上天眷顾他,让他得到马纯欣的爱。
  他轻咳一声,表示她说得完全正确。
  马纯欣感动的凝视他,“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呢?”
  “其实也不是挺重要的事,有说没说都一样。”他含糊过去。
  “马姊,这项消息可以换沈乐成一天了吧!”
  “你借他有何用处?”
  心娃眨眨眼。“我希望沈乐成能当我一天的情人。”
  “什么?”
  “你放心。我爱的是大毛哥。”
  马纯欣看着她,“你终於发觉了?”
  心娃愉快的点头,“现在我需要推他一把。如果你不愿意借人,我只好找马医生了,不过虽然他有些木讷,但我担心他会承受不了大毛哥的攻击。再说,最近他开始追求起宁姊来,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她自言自语道。
  “我愿意把他借给你。”就算为赎罪,马纯欣也该借出沈乐成。
  “纯欣!”
  心娃笑容满面,上前用力抱住马纯欣,“谢谢你,马姊……过去的就让它成为秘密,我们谁也不谈它。从今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她轻声地在马纯欣耳边说完,给她一个原谅的眼神,就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沈乐成离去。
  自始至终,马纯欣发呆似的站在原地。
  难道心娃已经知道那晚撞她的人是……
  她捂住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沈乐成明明告诉她,心娃失去记忆……
  难道……她睁大眼睛,然后由衷的希望她的推测没错。
  因为她希望她得到心娃的原谅,这样她才会心无愧疚的与沈乐成在一起。
  她由衷的希望她所料的没错。
  齐霈阳从没受过这种刺激,当他见到心娃穿着新娘礼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几乎震惊得阖不上嘴巴,尤其当他看见新朗不是他时,他……差点没吐血。
  他以为……一直以为心娃爱的是他……
  “大毛哥,你不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心娃故作无辜地问,一身新娘礼服让她看起来备感娇艳,像朵玫瑰盛开般,引人忍不住回首一望。
  可惜新郎不是他。
  他按捺住心中的那股恐慌,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我要结婚了。”
  “新郎是谁?”齐霈阳当作没见到沈乐成的存在。
  “是他。”心娃将沈乐成推上前。
  一见到齐霈阳足以冻死人的目光,沈乐成不禁后退一步,“齐先生,我是沈乐成。”他只能说这些话。
  如果他早知道要他干这种没命的差事,他早一口回绝了。
  齐霈阳冷冷打量他,“你不配。”他下结论。
  “谁配呢?”心娃眨着无辜大眼。“凌威扬吗?昨天你已经赶走他,确定他不敢再上齐家求婚,除了沈乐成,我找不到第二人选。”
  “你年纪还小,何必急於一时?”
  “你忘了我已经二十二岁,有自主权利?”
  “你是你的大毛哥,有权也有义务为她挑选新郎。”
  “你打算为我挑选谁?”
  “这……”齐霈阳一时语塞。
  心娃有些失望。“既然你找不出人选,我只好跟沈乐成结婚了。”
  “你简直把结婚当儿戏!”
  齐霈阳想尽办法也要阻止他们结婚。
  该死!他多想告诉她,新郎人选是他齐霈阳,而不是该死的沈乐成。他深爱心娃,却说不出口,只因他担心一旦她恢复记忆,说不定也恢复以往视他为兄的态度。
  他不认为他能接受这一点。
  所以,他一直很耐心的等待心娃恢复记忆,如果到那时她还确定她爱的是他,他打算向她求婚。
  而现在却冒出了一个程咬金,他甚至不清楚心娃是什么时候爱上沈乐成的。
  “大毛哥,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心娃瞪着他,“我以为你会表露出更激烈的反应呢!”
  “无论如何,你不能嫁他。”
  “偏偏我就要嫁他。”她昂起小头,像个小战士一样。“我们已经决定去公证结婚,就在下午。”
  “这么快?”
  “难道你没看见我穿上新娘礼服?”
  “脱下它。”
  “我拒绝。”她唇边突然浮出诡异的一笑。“不过,如果换个新郎,我倒十分同意。”
  沈乐成长叹口气,适时的上扬,“齐先生,既然你不同意我当新郎,你认为有谁适合当心娃的新郎?”
  “谁都不合适。”
  “你呢?”“不!”
  “为什么?”心娃喊道。
  “因为你记忆还未恢复。”
  她不解。“这是什么理由?只要两情相悦……”
  “问题就在这儿。”
  沈乐成暗翻白眼,原来是问题症结没找到,才会找他冒充新郎。
  现在该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以免到时谈不出个结果,齐霈阳一懊恼,他可能就是头号目标。
  他悄悄地离开这个战场。
  “我不懂。”
  齐霈阳绕到办公桌前,低头注视着她。“娃娃,你真的爱我?”
  “我当然爱你,否则我会来‘逼婚’?”
  他失笑。“你连新郎也带来了,这还算是‘逼婚’吗?”
  “他是我雇来的。大毛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他怜惜的摸上她白嫩的脸颊,“傻娃娃,你现在爱的是我,但你恢复记忆以后,恐怕就不这么想了。那时我们会恢复兄妹的关系,如果我们现在结婚,将来你会后悔的。”
  “这算那门子歪理!”
  “娃娃,你不了解你的过去。过去的你一直视我为兄。”
  她抱住他的腰,把头枕在他胸上,“那是我迟纯,就算我不曾失去记忆,我相信我迟早也会爱上你的。”
  “也许是因为你失忆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缘故。”他忽地说。
  “大毛哥,你是说,如果我恢复记忆,仍然爱你,你会娶我?”
  “是的。”
  “那你爱我吗?”
  “你是我最宝贝的娃娃,这一辈子怜你、爱你都嫌不够,我当然爱你。”他在她的头纱上轻轻一吻。
  她满足的笑了,脱离他温暖眷恋的怀抱。“好了!如果我们动作够快,应该赶得及公证结婚。”
  他一怔。“娃娃,你还不懂我的话吗?”
  “我不会后悔。”
  “你会后悔的。”
  她瞪着他,“后悔的是你。你不娶我,外头有个现成新郎,你也不必担心我记忆力恢复的时候,是否会不再爱你。等到那时候,你就准备独自终老吧。”
  “娃娃!”
  她开始眼眶含泪,单薄的双肩开始抖动起来。“也许这些根本不是理由,你一定认为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呢?你一直是我的宝贝娃娃。”他心疼的搂住她。
  “齐霈阳的妻子应该是个温柔娴淑的好淑女,而我成天只知道画画,要不就老找你麻烦、惹你心烦。”
  “胡扯!温柔娴淑的妻子我看不上眼,我就是喜欢娃娃的个性。”
  她唇边隐约的泛起笑意,但她发出更大的啼哭声。
  “可是山区那次车祸,我的额上留下一条疤。”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指给他看。在她靠近左边太阳穴的地方,有一条三公分长的疤痕。
  “傻娃娃,医生说过那迟早会脱落。”他心疼的拉下她的手,不让她碰那道疤。
  “医生说归说,可是没有一万,总有万一,如果到时候留下疤痕,搞不好就没人娶我。”
  齐霈阳知道她是存心让他内疚而娶她。这个傻娃娃,如果他要娶她,那会是因为爱,他轻柔的在她脸上印上细碎的吻。
  “娃娃,你真的不后悔?”
  他当然想娶她,纵然千万般个声音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将来她恢复记忆,而失去对他的爱,那时他如何承受……
  但他选择听而不闻。
  只因他无法将他的宝贝娃娃交给其他男人。
  她是他永远的宝贝,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别的男人步入礼堂!
  他不准这种情形发生,只好自己上场了。
  无论将来心娃会不会后悔,他心意已决。
  “你答应了?”心娃眼一亮。她勾起他的手臂,让他没有后悔的余地。“我们再拖下去,恐怕就来不及公证结婚了。”
  “娃娃,我希望你有一个难忘的盛大婚礼。”
  心娃俏皮的眨眨眼。“如果你没忘记,你还有个老爸、一旦由他插手,我们的确会有个难忘的盛大婚礼━━被他整得难忘!我才不要变成那样!一个简单隆重的婚礼一直是我渴望的,再说,我真想看见齐伯父听见我们公证结婚时的表情。”
  齐霈阳轻点一下她的鼻头,“古灵精怪。”
  “将来这个古灵精怪就归你管……”话没说完,她惊呼一声,转眼间她被抱起来,新娘的捧花差点没掉下来。
  齐霈阳难得幽默的笑了。“我必须把握时机,以免赶不及公证结婚,不是吗?”
  她甜蜜的埋在他怀里,“大毛哥,我不会后悔的,一辈子都不会。”
  “我知道。”齐霈阳柔声说,但心里仍有一丝担忧。
  “因为你是个体贴、温柔又多情的男人。”
  “我很荣幸。”他抱着心娃开门出去,当着沈乐成的面、齐氏上下员工面前走过。
  在他们眼里,齐霈阳抱着一个新娘是何等的怪异。
  但新娘是顾心娃,又是如何的搭配。
  他们面带微笑的退到一旁,让齐霈阳通过。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让我确定我不会后悔。”她被齐霈阳抱进车里。
  “是吗?”齐霈阳轻柔的微笑,发动引擎。
  “因为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大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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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7-03
尾声

 

  “我怀疑我到底是不是这个齐霈阳的父亲。”齐谷清瞪着公证结婚的照片。
  “谷清,阿阳得到幸福,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我早该发现他们两个是多么相配的一对。阿阳严肃、呆板,心娃活泼、俏皮、简直是天生绝配。”
  “我知道。但她们也不该不通知我一声,就跑去公证结婚,然后连说一声也没有就跑去蜜月旅行,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瞧瞧!霈阳只穿着一件平常的西装,我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像新郎了。”
  “笑容━━任谁看了他的笑容,就知道他是真心爱心娃。娶到心娃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他不会介意这些小节的。”知儿莫如母,谢晓玲代齐霈阳说出他心里话。
  “但帖子怎么办?”齐谷清已经连贴子都快印好了,打算届时让齐霈阳和心娃度过一个难忘的婚礼。
  老天!他甚至连“凯悦”都已经订下了,而他们两个孩子竟然跑去公证结婚!
  这一定是心娃丫头的主意,只有她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瓜才会想出这种方法,躲开他的捉弄,现在他该怎么办?
  连帖子都要印好了,难道要他在亲友面前丢脸?
  当然不。他齐谷清的一世英名岂能毁在这小丫头的手上!
  他注意到另一张照片。“晓玲,心娃丫头的捧花怎么落在行云的手里?”
  谢晓玲微笑。“那还真是怪事。心娃说,她明明投向她的女朋友堆里,没想到一阵风吹来,反而落在行云手里。还没见过捧花落在男人手里的呢!”
  齐谷清脑子迅速组织起来。
  他深思地凝视照片中接到捧花刹那,行云吃惊而恐慌的表情。
  也许他该打个电话让印刷厂将喜贴上男方改成另一个名字,至於女方名字则暂时空下。
  他开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一个月之内,行云还没有遇见他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他决定要安排相亲。
  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行云在两个月之内结婚,届时,就算行云以心脏病的理由作籍口,他也要拿着枪逼行云上结婚礼堂。
  谁说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人就不能谈婚姻?
  他为这个办法而喝采,他迅速拿起电话。
  好歹行云和霈阳也算是兄弟,由他齐谷清主持行云的婚礼大典倒也不为过。
  他愈想愈满意,恨不得把所有女性人选全摆在顾行云面前,任他挑选。
  谢晓玲微笑着望着丈夫神采奕奕的表情,完全知道他想做什么。
  而她也知道齐谷清向来是说到做到。
  凝视着照片中俊美如女子的行云,谢晓玲只有为他叹息。
  谁叫他认识了齐谷清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谢晓玲也是说媒高手,必要的时候,她甚至愿意为行云刊登广告来徵婚……
  徵婚?
  这个主意不错。
  她把这个意见告诉亲爱的丈夫。
  她相信他会有所安排的。
  她摇头叹息。
  可怜的行云!
  她会为他祈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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