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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闲美文 《月是故乡明》作者:夜来风雨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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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楼 发表于: 2007-06-23
该出手时显身手


  在故乡的鲁祥城里,有一条名闻遐迩的将军巷,从北到南有三、四里路长。街道两旁散落着几家叫什么“堂”的酱菜铺,叫什么“斋”的杂货铺。有条小河把这深深的巷子拦腰截断,河北这边是小镇的热闹去处,熙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南腔北调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是将军巷过去的模样。

  近几年,小镇人疯了似地盖楼房。好像一夜之间,将军巷就陷在了地底下,站在楼上往下看,将军巷成了一条河,整天飘荡着五颜六色的沫。而那条真正的河却成了一道臭水沟,浓墨似的河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熏得小镇人昏昏欲睡,木木的没一点儿精神。

  这样相比之下,就使那位卖簸箕的李老头,站成了这将军巷里一道奇特的风景。

  老头儿叫李真和,可没人叫他的名子,大人小孩都称他李簸箕。古板的老脸上似乎失去了激情,两腮早已突破牙的防线,向中间使劲地挤进去,皱褶密布的额头闪着古铜色的光。李老头卖小簸箕总是用麻绳串六、七个搭在肩上,或是前三个后四个,或是前四个后三个,吆喊时,两腮像风箱似地呼嗒着:“买——簸箕——喽,小——簸箕。”声音沙哑着,但节奏感极强,常引得行人多看几眼。

  老头儿自己编的小簸箕,也是极好的上品,雪白的柳条勒得密密实实,不漏一点缝隙。簸箕嘴儿依旧用结实耐用的杨木或椴木板条。既轻又簿,并且决不用胶合板。老头卖簸箕很自信,言无二价,有人拿起簸箕挑毛病,老头儿也不多分辨,只是拿起簸箕用手拍一拍,再使劲地握一握:“多密实,多硬铮,到哪儿去买?”这时买主便不多说什么,也不打折扣,掏出钱来递上去。李簸箕就笑笑,说一句“您走好。”

  李老头好像从很久的以前悠悠荡荡地漂进了现在。使他在人们的眼里有了很多的特别。使人们愿意多看他几眼,甚至看不见他的时候想着他。这样就使人们以为他一年四季总是在将军巷里逛。特别是他五冬六夏都是一身黑。春暖花开时,他把一条肥大的抿腰棉裤直穿到初夏,然后又是一条抿腰的单裤穿到下秋霜,让人们感到他永远地没有变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几乎成为一种永恒。

  这年夏天,李簸箕又一次走进了青菜市,菜市是从将军巷叉进去一百多米的大棚子,两边的菜摊把道儿挤的不能再窄了。这天,偏偏就开进一辆汽车,小贩子们一边无可奈何地搬筐端盆,一边骂着司机难听的话。节骨眼上,偏偏又从对过骑自行车进来一个喝得摇三晃四的小伙子。小伙子咧拉斜歪地就和汽车挤到了一块儿,然后就往车下倒去。周围溅起一阵惊叫。这工夫一条瘦骨嶙峋的胳膊伸过去,鹰爪般的手像抓一只小兔子,眨眼间就抓住了小伙子的裤腰带,拎起来,连人带车子样正正地立在道旁的菜摊上。

  等汽车开跑了,小伙子也没有影了,老头也不知啥时候走的,人们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那李簸箕好大的劲儿。”

  “你看他老了,年轻时可是条龙。”

  “啥龙?”

  “小白龙,打小日本那会,挎双枪,百步穿杨哩!”

  李老头是不是小白龙,有没有挎双枪、百步穿杨的传奇人生,无人查考细究,不过从此,人们不再叫他李簸箕了,都在心里叫他小白龙。

  可是,这位古怪而神秘的李簸箕,还是原来的那个老头儿,一年四季不变化,背着簸箕串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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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3楼 发表于: 2007-06-23
有感于窃贼空手而归

  不久前,我和妻共同遭遇了一次梁上君子。

  那是凌晨五点钟,我正在睡意朦胧中,恍惚听到床前有异样的响动,以为妻子起床去卫生间,便顺口吆喊了一声。谁知未等喊声落地,突然有个模糊的身影疾速闪进客厅。说是迟那时快,我立即断定,身影并非妻子,那又是何人呢?于是我本能地大喊一声:有小偷!妻子刹那间被惊醒,应声大呼:快报警!随即开灯,披衣下床,追进客厅,四处搜寻。此时,身手快捷的蟊贼,早已从来时的路径溜之大吉。

  我家住四楼,离地面有相当高的距离。开始并未相信真的会有窃贼登堂入室,总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发现阳台上封闭的窗口已撬开,写字台上的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连睡觉前脱下的衣服,也被贼人拿到了客厅和厨房,方才确定深夜来访者果然是梁上君子。

  待心情平静之后,便细细清点家中财物。所幸的是电脑、电视、扫描仪等贵重物品,一样没有少,壁橱上的几件工艺品也毫发未损。至于本就少得可怜的人民币,连毛铬儿也没丢。妻子缺少金银首饰之类的硬通货,我家也没有存放现金的习惯,妻子在银行工作,存取款很方便。我平时的衣袋里只有百多二百元的零花钱,即便偷去了亦无大碍。那天晚上我上衣兜里共有一百五十六元钱,睡前脱衣服时放在了最下面,心虚慌张的小偷未能翻到。人们都说,小偷小摸者皆系不劳而获之辈,可有时虽“劳”而未必获。不仅我等如此庆幸,据说小区内先后发生的几起夜间入室盗窃案,都几乎未多大损失。由此看来,空手而去的窃贼远不止一人一次呢。现在人们的防盗意识空前提高,家里一般不放现金,体积小的贵重物品又存放得格外隐蔽,光天化日之下都很难找到,又何况黑灯瞎火的夜晚呢?加之偷窃者一旦被人发现,多数是仓惶逃窜,若稍有不慎,很可能被逮个正着,押送到治安机关。显而易见,夜间入室行窃,顺利得手的几率越来越低,作案的风险却越来越大。为此在下正告那些“侥幸取胜”的歹人,赶快认清形势,收敛贼心,三思而后“洗手”吧!

  先前单位配住房时,我是有资格居住二楼的,结果特意选择了四楼。原因在于二楼以下的住房,阳台和窗户须安装钢筋防护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如同关在笼中的小鸟,总是觉得心情压抑,浑身上下不舒畅。现在看来,初衷难以如愿,我这四楼也要安装防护网了。自从深夜遭遇窃贼以后,妻的神经似乎受到刺激,不论清醒还是在睡梦中,只要听到房间内轻微的响动,便立即大呼:有小偷,快报警!典型的一个神经质。妻子说,我害怕极了,快装防护网吧!瞧着妻子那副苦凄无助的神情,也只有照此办理了,还有什么比人的安全感更重要呐。由此我深深感到,夜间遭窃损失多少财物倒在其次,受到的惊扰和心灵伤害却是严重的后果。从这个角度看,深夜入室行窃的贼人,不论空手而去还是满载而归,都要受到应有的谴责和惩罚。

  我们小区的住房,二楼以下阳台和窗户,有物业管理部门统一安装了防护网。前几天,住在我家楼下三楼的邻居,夜间去卫生间方便,正巧撞上了小蟊贼,虽然有惊无险,却也惶惶不安,第二天便匆匆武装了防护网。就在三楼安装防护网的第五天,我家即上演了夜半惊魂的一幕。我这四楼安装了防盗网,窃贼会不会爬进五楼甚至六楼呢?不要说五楼六楼或者更高的楼层,即使我这四楼离地面足有十几米的高度,也不知窃贼如何攀上来,又在仓促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难道贼人们个个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或者采取了什么巧妙的手段?无论如何,应该是具备了相当能力者。别说在夜间视线不良、做贼心虚的情况下,都能够来去自如。即便让我这个手脚不算太笨的人,于平心静气的大白天,也会望之生畏的;不要说去偷个千儿八百的老头票,就是再奖励上几万元,我也无法攀着钢筋防护网爬到四楼上。如此艰难如此危险的偷窃行为,有钱人不去干,傻子和笨蛋干不了,品行端正的善良人更是不啻于鸡鸣狗盗之事。照此分析,也只有某些聪明能干的恶劣穷人,才热衷于这类损人以利己的勾当。若是如此而已,与其劳神费力地玩命行窃,何不如改恶从善,皈依人间正道,穷则思变,立志图强,充分发挥自身的聪明才智,用寻思偷窃的心力和本领,去从事一项正当的职业,去谋一个自食其力的饭碗,说不定摆个地摊都可以赚钱致富呢!但愿那些尚存良知的梁上君子,能给自己找到一条正确的出路,也为社会增些许文明的风尚,还众人一个安宁的环境,让这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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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4楼 发表于: 2007-06-23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事情已过去五年了。五年来,每当我凝望窗台上那盆开得娇艳无比幽香四溢的君子兰时,我便梦幻般地看到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孩,她是位兰花一样美丽的姑娘。

  记得那也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的心绪如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懒散。这天,在我漫不经心地整理房间的卫生时,不慎碰落了窗台上一盆葱绿的君子兰。这可是爸妈的心爱之物啊,他们精心侍养了多年,却让我一瞬间毁了个盆碎花残。为免受父母的责怪,我想到了以假充真,便带上几片君子兰的残叶,依样去买花。

  我本想去植物园的,可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巷口有家花卉店。门面很简陋,虽然有个醒目的橱窗和篆字书写的花店牌匾,仍掩饰不住曾是两间民宅的痕迹,想象得出,花店的主人多半是同我一样的自由职业者。不同的是,鄙人赋闲居家,靠父母微薄的薪水而生活,无所事事地等待着上苍的恩惠,他们却在辛勤地经营着自己的事业。

  花店的空间很有限,顶多不过四十几个平方,陈设花盆的柜台和货架,也大半是废物利用。但是,由于满屋的青枝绿叶,繁花似锦,弥漫着浓郁的芳香,并不使人觉得这里多么寒伧,反倒给人一种怡静淡泊、百虑俱消之感。有位如花儿一样美丽的年轻姑娘,正忙着给花浇水,听说我想买一盆君子兰,微笑着指指临窗的柜台,说,“那儿都是,你挑挑吧”。答话极随便,却是甜甜柔柔的,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我一瞅,失望了,柜台上的君子兰,清一色都是寸把高的芽儿,我忙从提兜里拿出那几片蔫败的兰花叶子,问:“没有这样的吗?”

  “这花……?”姑娘满脸惋惜的神色。

  “不小心,把花盆打了。”买花心切的我竟又扯谎补充说:“我想买一盆同样的好赔人家。”

  她沉吟一下,让我稍等一会儿,便从后门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捧回一盆君子兰。简直神了,这盆花同我家的一模一样,连花盆也是一样的。我惊喜地问:

  “这花要多少钱?”

  “两百多元吧。”

  “这么贵?”

  恰在这时,从后门走进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伯,疑惑不解地说:“贵吗,要不是小姐听你说买花是赔人家的,怕是翻上一番,你也休想拿去!我们花店全靠这样的花来繁殖呢。”

  我的惊喜变成了惊诧,甭说再翻一番,就是这个数目,我也拿不出呀,只好大失所望地摇摇头。姑娘忽然问我:“你不买,怎么赔人家呀?”

  “算了!”我叹口气。

  “那怎么行?”姑娘满脸的焦急和忧虑,好像我无意中毁掉的是他家的花。

  我依旧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再少算一些,你买吧。”

  “可我只带了五十元钱”。我觉得这话很难出口,但还是不抱什么希望地说了出来。

  “五十元,也买兰花?”正在给花洒水的老伯又发话了,惊疑中带着嘲弄。

  我被羞得手足无措,转身想逃离这难堪的窘境,姑娘却喊住了我,干脆地说:“五十就五十吧,卖给你了。”又赶忙补充一句,“你可得去赔人家呀!”

  五十元,两百多元,五倍的悬殊啊!没想到她居然把花卖给了我。我分外惊喜感激,又担心那位挑剔的老伯节外生枝,急忙付了钱,捧起花,转身就走了出来。身后果然飞来老伯重重的报怨声,“真没见过,你这是开花店还是行善呐……”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我从一位行家口里得知,那盆珍品君子兰少说也值三百多元时,我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女孩儿家家的,做点事情多么不容易啊!我一堂堂七尺男儿,哪能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呢!不久,我想法凑足了三百元钱,又来到了小巷的花卉店。

  花店依然那么冷清,没有顾客,只有那位花白头发的老伯在给花浇水,我本来见到他就打怵,加上他一见我就露出些许厌卑的神情,使我觉得尴尬,踌躇半晌,我问:“那位……那位卖花的小姐呢?”

  “她去了”。声音沉沉的,有几分嘶哑。老伯没有转身,依旧再浇花。

  我试探着问:“她去哪儿了?”

  “上个月……上个月出的……出的车祸……为救一个孩子……”老伯已哭出了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软软地瘫倒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喃喃自语,“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不知自己怎样离开的花店。回家后,我献出百倍于爸妈的殷勤,侍养那盆心中永不凋谢的君子兰。君子兰开出艳艳的花,血一样的红,摄魂般的香。

  每当凝望着那盆娇艳无比的君子兰时,我便梦幻般地看到一位妩媚动人的女孩,她是一位兰花一样美丽的姑娘。

  每当这时,我便情不自禁地哼起一首久远的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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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5楼 发表于: 2007-06-23
家之魂

  当今时代,人们搬家、变更住址,乃至更换电话、手机、传呼机号码的频率,已接近“日新月异”的速度。联系的方式多了,人却越来越难找。但最好的也是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打电话给那人的妈妈。因为有一个地址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那就是母亲所居住的“老家”。母亲不仅是生命的源头,是生命的根本所在,而且它还是“家”的灵魂。只要母亲的住址不变,我们就会安之若素,我们就会幸福快乐,因为那时我们的精神家园;只要我们记住了母亲所在的地址,无论怎样的飘泊与流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因为母亲是家之魂,母亲安在,家就是亲切的、温暖的港湾。

  记得小时候的冬天,似乎是格外的寒冷。晚饭后,父亲独自悠闲地去了生产队的饲养房,围着一堆炭火取暖、聊天,直到深夜才回家。母亲总是先洗刷了碗筷,再用木炭焖一只火罐,让我和弟弟妹妹轮流捧着暖手。而后,母亲端来针线筐,娴静地坐在煤油灯下,哧-哧地纳着鞋底,不时地用针拨一拨灯花,再深情地看一眼窝燕般围灯而坐的孩子们,那张瘦削而慈祥的脸上便溢满了幸福的微笑。我们兄妹要睡觉的时候,母亲就在火罐上盖一只干净的木条筐,再捂上被子。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先前冰凉如铁的被褥,便温暖怡人了。待我们依次钻进暖烘烘的被窝后,母亲并不急于做针线,而是坐在小弟或小妹的床边,轻轻地拍着被子,低声哼几首儿歌,或讲个逗人的故事,直到把宝贝们送入甜蜜的梦乡。

  我的家乡,过去多是盐碱涝洼地,收成极其微薄,生活十分艰苦。遇上灾荒年,口粮更加短缺,断炊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特别是雨雪天气,许多人家干脆不再生火做饭,躺在被窝里睡大觉,把本来贫困的日子睡得昏昏沉沉。我的母亲却始终坚持每天做三顿饭,即使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她也要把灶火烧得旺旺的。母亲说,灶房里不冒炊烟,那还叫日子?一家人围起来喝口水也该是热的。那时每年的春天,是一段青黄不接的漫漫长日。村上的不少人家原可勉强渡日,却习惯性地纷纷外出讨饭,把自家房院冷落得更加凋敝不堪。我们家并不比别的人家富裕,可经过母亲的精心调理,总能细水长流地渡过一个个饥荒而又不失温暖的春日。每当我和小妹挖野菜回来,远远望见自家灶房上冒出的袅袅炊烟,心中便油然生出些许的自豪。尽管那锅里煮的是几碗稀粥半筐野菜,却也能嚼出有家可归的香甜与温馨。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单位分给一套旧房子,便象征性地建立了一个家。可是,我白天东跑西颠地忙工作,晚上还想多看几页书,那还有时间管家务,本来就十分简陋的两间旧瓦房,乱哄哄的简直不像个家。后来,我把母亲接到城里一起住,只短短数日,我那不成体统的家,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虽然年迈却手脚勤快的老母亲,竟然把小小陋室收拾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营造出几许整洁而温馨的氛围。她还从邻居家找来铁锹,将房前的一片空地深翻细镂,捡出石块,拌上肥土,开垦出一方生气勃勃的菜园。于是,原本荒寂的庭院便时常绿意盎然,蜂蝶翻飞,生活也充满了田园般的诗意。

  那时,我在一家公司搞销售,经常到外地出差。每当我候鸟般飞回小巢时,母亲总是为我做几个可口的小菜,再开一瓶孔府家酒,最后煮一碗香喷喷的葱花肉丝面。这时我便深深感受到母亲的慈爱,有家真好!尤其赶到夜间归家时,不论天多冷夜多深,善解人意的母亲总是静坐灯下,等候着咚咚的敲门声。不知别人有何感触,反正我作为一个经年出差而又时常深夜回家的人,每当拖一身疲惫,在夜阑空寂的街巷中走近家门时,如能看到窗口透出的灿烂灯光,那份游子投怀的亲切与激动,是语言无法表达的。

  唐代诗人写过一首千古绝唱《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想,那慈母手中的情丝,不仅仅是用来缝制游子衣衫的线,而更重要的是放飞游子的风筝线,只要慈母手中牵着这根线,无论游子飞多高走多远,总少不了对家的思念,因为那里有他魂牵梦萦的老母亲,那里才使他们最终回归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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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6楼 发表于: 2007-06-23
她在丛中小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之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小。——代题记

  我的好友薛冬梅,我常亲切地叫她梅子。梅子所在的克罗迪公司,女同胞拥有绝对的优势,梅子所在的办公室,更是清一色的杨门女将。梅子在办公室里年龄最小,文化程度却是最高的,名牌大学毕业,正宗的科班出身。梅子性格内向,话不多,没事儿爱画画儿,爱上网聊天,爱写从不发表的诗歌,爱望着天花板小声哼唱流行曲,是个典型的准白领。同室几位风风火火的大姐阿姨们,颇瞧不惯梅子这副德性,觉得她清高,目中无人。背地里常议论,黄毛丫头,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大学生,劳务市场上一抓一大把。可不是吗,端个臭架子给谁看?说便说了,嘴上痛快,女人吗。

  可梅子的同事们不是只图嘴上痛快的人,而是从心里不顺畅,面上不好怎么着,就在工作上暗暗地挤兑梅子。你不是会写会画吗,文案之类的细法活偏不让你干,打水扫地卸车之类的粗活笨活,让你全包下。你不是爱一个人静静地哼歌吗,办公室你就别呆了,蚊蝇似的腻味人。眼不见心不烦,派你下到基层搞调查。

  梅子对此并不在乎,反倒很乐意,比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瞎扯谈强多了,尤其是女人的嘁嘁喳喳,噪音污染,简直让人受不了。有时也有个别多事的人,故意找梅子的茬,比如说她桌面擦的不干净啦,提的开水不热啦等等。梅子也不客气,常常几句话的反击,就会让对方无言以对,自讨没趣。因此,大姐阿姨们便觉得梅子很难相处,视为怪癖之人。

  这天,梅子又被指派到一个更为偏僻的乡村去了。巧遇办公室分苹果,没有秤,一人一份摊在办公室里。论堆的事难免有差异,先拿的人总是拣大堆且质量上乘的,更有小心眼的人顺手搞些偷梁换柱的小动作,剩到最后一堆苹果,数量少不说,且个头小,烂的多,很不像样子。此时,大姐阿姨们忽然想到,这堆缺斤短两以次充好假冒劣质苹果是属于梅子的了。

  同室操戈的大姐阿姨们,望着那堆不堪忍睹的苹果,面面相觑,心里生出些许的不安,觉得有些对不起梅子。一个女孩子家,独身异乡的真不易,这苹果好歹也是中秋节的礼物呀!再说趁人不在时如此为人做事,多不地道。想想问题竟有些严重,可谁也不愿拿到手的苹果去发扬风格,那样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取了好的苹果吗?

  办公室里出奇的清静,一个个瞅着自己塑料袋里又大又鲜亮的苹果,默默无语。这时,梅子从乡下回来了。因天热,赶路又急,梅子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汗珠,风尘仆仆的很是辛苦的样子。大姐阿姨们见此情景,更是于心有愧,不约而同地萌生了给梅子某些补偿的欲望。于是,有的打来洗脸水让梅子擦脸,有的倒茶让梅子解渴,说些一路辛苦、关切慰问的暖心话。梅子觉得同事们对自己很友好,很热情,很够意思,心情便格外的好。最后有人说,办公室分了苹果,你的一份堆在墙角处。说后心里又不免紧张,担心梅子看见那堆可怜巴巴的苹果会不高兴,甚至生气发火说难听的话,破坏了大家共同营造的和谐气氛。一向傲气十足的大姐阿姨们看看梅子的脸色,再看看苹果,心里像揣只小兔子,等待着不可预测的结果。

  梅子极随意地瞅了一眼苹果,尔后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梅子的平静,让人一时摸不透根底,心里更是不安。梅子慢慢喝下一杯茶,默默地找来只脸盆,轻轻拣起苹果,而后风儿般进了盥洗室。一旁静观的人们更是紧张,担心她把烂的和不烂的苹果一股脑倒进垃圾筒,那样岂不更难堪,不仅脸面上搁不住,日后又怎么处事呀。

  好一阵哗哗流水声,梅子满面春风地从盥洗室走出来,端回半盆削好洗净的苹果。随后又热情地把苹果递给在座的大姐阿姨们,自己也拿起一只挖了三个洞的苹果,甩了甩水,啃了一大口,边嚼边说,味道很不错,你们都尝尝,尝尝啊!大姐阿姨们拿着苹果,愣在那里说不出话,觉得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心里热乎乎的直往上涌。片刻之后,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大口大口地啃起苹果来,都说这苹果甜,味道很纯正,脸上也绽出一朵朵灿烂的花。

  自此以后,办公室的大姐阿姨们都觉得梅子是个蛮不错的女孩子,不仅极好相处,而且还有几分可爱呐。可梅子呢,还是先前的梅子,说自己愿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尽力地干好自己那一份应干的工作。所不同的是,她以前写的诗歌贴到了网上,流行曲儿也哼得更有韵味了。每当好友向她抱怨“办公室政治”太复杂、女同胞难相处时,梅子总是笑笑说:生活其实很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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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7楼 发表于: 2007-06-23
苦乐年华

  6年前,我满怀希望地考入了鲁西南某县的工商局,不久便被分配到一个离县城60多里路的山区工商所。正式报到这天,老所长把我的铺盖拎进一间阴暗潮湿的瓦房里,温和地笑笑说,这是你的宿舍,屋子虽然破旧了点,可这已是所里最好的房子了。我默默无语,顿然失落得一阵晕眩,差点儿流出了眼泪。

  那时,我们工商所共有4人,5间旧瓦房,有两人每天回家去住,我和所长各占一间,另外3间作办公室。我那间宿舍虽然是全所最好的房子,可门窗也已破旧不堪,四面透着山风,小虫子满地乱爬。作为一个刚刚走上岗位的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白天倒不觉得怎么空落与孤单,可到了晚上,当空旷的田野里泛起茫茫雾蔼,屋外不时传来杂碎的响声时,一颗脆弱的心便惊悸得嘭嘭狂跳,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溢出眼帘。

  说起来有点儿奇怪,我来山乡不到一年的时间,竟渐渐地喜欢上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区小镇尽管地处偏僻,却别有一番情趣。我们工商所的门前有条清泠泠的小河,簇拥着柔柔的菱角草,穿过一座东西横卧的三孔石桥,缓缓地流向远方。桥头下两排挺壮的槐树,密匝匝掩映着工商所的小院,初夏时节盛开的槐花,宛若飘动的白云,把幽幽清香摇曳得很远很远。浓荫下便是一处农贸市场,不时地飞溅起商贩们的吆喊声,像一支支富有情调的民俗歌谣。山乡人有赶早集的习惯,早去早回不误农活。为管好早市,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整装走进晨曦笼罩的市场,安排摊位,维持秩序,识别假货,收取规费。尽管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可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快乐。

  山乡群众虽然生活穷一些,却不失热情和淳朴。赶集的老伯大妈总是笑盈盈地走到跟前,先亲切地叫一声“闺女”,然后再向你讨个明白;就连商贩们们发生了争执,吵得不亦乐乎时,也要先请工商的同志来主持公道。记得1998年7月,我和同志们不顾夏日的炎热和蚊虫叮咬,经过数日的细心察访,掌握了大量证据,一举捣毁了制售假农药的窝点。这本来是我们应尽的一份责任,可古道热肠的棉农们闻讯后,纷纷赶到工商所门口鸣放鞭炮。面对此情此景,我兴奋得流出了眼泪,可这是自豪和幸福的热泪呵!

  去年春季,我们所根据县局的要求,不分昼夜地工作了一个多月,终于把流入辖区内的5万余斤假种子清理干净。当时深入山村调查走访,不便骑车,每天步行60多里山路,累了躺在石涯上小憩,饿了就吃自带的饼干,渴了再喝几口凉开水,说起来是够辛苦的。可也就在这年初秋的一天傍晚,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手挎竹篮,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跟前,双手抖抖索索地揭开蒙篮的纱布,捧出热腾腾的嫩玉米,恳切地说:“闺女,别笑话,这是大娘的一点心意。要不是你们帮俺识别那黑心肝的假种子,咋会有这样的好收成!”我婉言推辞着,泪水已禁不住模糊了双眼。面对这样慈善的山乡老人,面对一篮饱含深情的嫩玉米,别说我一个女孩子,就是堂堂七尺男儿也会动情的。

  弹指间6年过去了,我们工商所旧貌变新颜,不仅盖起了三层小楼,还添置了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我也连续四年评为市、县两级工商局的先进个人,被县政府授予“优秀公务员”称号,还当上了副所长。前不久县局实行竞争上岗,有人劝我抓住机会进县局机关。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离开曾经洒下泪水和欢乐的工商所。说实在话,我也想进城工作,但我更想用自己的辛勤劳动,为山乡群众撑起一片希望的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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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8楼 发表于: 2007-06-23
雨中的风筝

  两性间的感情,实在是件极累人的事,很多时候只想离它远一点,但有时又刻意营造它,渴望拥有它。我也知道那种没有烦恼没有伤痛的淡泊心境,是多么的空灵超脱,可对我来说,却是无法奢求的。因为我永远逃不脱未名的影子,逃不出那段美好的回忆。他清澈的瞳眸中,有一抹我无法触及的纯洁和智慧,那就是我的最爱。

  我这个星期天没有回家,下午去体育场放风筝,本想愉快地疯狂一下,谁知老天不作美,竟然下起小雨来。如果是在初夏,那定是再浪漫不过的事了,可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却有阵阵凉意随风袭来,幸好风筝仍旧可以飞得起。我呆望着斜风细雨中高飞的风筝,在痴想与未名的这份感情。那可爱的风筝儿,愈是风雨飘零的天气,愈显得凄美动人。而我用心牵着,温情的双手却无法触摸,好在有长长的线儿相连,方可共生共存共患难。若要线儿断了,又该如何呢?我不敢想。伤感浸着冷雨,令人不寒而栗。

  未名来了。他甜甜地呼着我的名字,笑笑说,小傻瓜,不冷吗?我摇摇头,也笑了,顿时沉浸在幸福的暖流里。未名特意敞开上衣,轻轻地揽我入怀。他一只手扯住衣角,遮挡正面袭来的凉风和细雨,一只手握住系风筝的线拐,左牵牵右拉拉,竟然把风筝放得越来越高。我兴奋地嚷嚷着,让它高点再高点,我要它变成一只搏击风雨的海燕。未名望着那只飘忽不定的风筝,默默地说,没线了。话音还未落地,那只骄傲的海燕抖着翅膀,急速地翻着筋斗向下坠落,最后挂在一棵老槐树上。

  在风筝坠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也骤然沉重得无以言表。我拉起未名的手,朝那棵老槐树的方向奔跑着,执意把遗失的风筝捡回来。未名随我跑了一阵,竟莫名地甩开我的手,停住脚步说,算了吧,不就一只破风筝,没啥可惜的,我再给你弄只漂亮的。我低下头,默默无语,直觉得心间一阵阵刺痛,泪水含在眼里,最后没有忍住,和着雨水一齐流出。

  未名竟没有察觉我的伤心,邀我去附近的小吃部用晚餐。我用一种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语调说,别管我,你走吧!未名走到我身边,深情地看了一眼,又帮我理一理前额上的乱发,轻轻柔柔地说,听话啊,别淘气。再不走,会被冻坏的。没办法,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不情愿似的走走停停,故意让未名回头来劝我哄我,像一个惯于撒娇的小妹妹。

  当在路边的小餐馆里,咀嚼味美可口的虾仁馄饨时,我在想,自己祈求的情缘,会不会像那只雨中的风筝,痴情的付出能否换来相拥百年?心中所有的期望,就是有个人能一生爱我。我不要他高大,不要他英俊,不要他富有,只要有一颗与我相通的心,风中雨中能与我携手相渡,便是万万分的满足了。我面前的未名,若是那棵老槐树该有多好啊,我即便是只断了线的风筝 ,也可扑入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也可走向一个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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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9楼 发表于: 2007-06-23
精明的芳邻

  前几年住平房时,我家女邻居段晓兰,人长得俊秀端庄,说话办事干净利索,也不失一副热心肠。美中不足的是爱占小便宜,常耍个小聪明。比如你蒸了新馒头,她必定夸你做的馒头又白又香。你便让她尝一尝,尝过了再拿一个回家去,说她的小儿子最爱吃这种又香又甜的新馒头。有时你在门口买小菜,段晓兰看见了,麻利围上去,帮着讲价钱打折扣。最后随价称上一二斤,你便帮他一起付了钱。晓兰有时也推让一番,说几句客套话,但总没有掏钱的意思。这事又不好说出口,是你自个顾着老邻居的情面,主动做的么?那就怨不得别人了,可心里别扭。

  那年,我家喂了4只美国优良品种笨草鸡,下的蛋又白又大,每个鸡蛋有二两重,甚是讨人喜爱。4只鸡每天拣4只蛋,已连续两个月。突然有一天,只拣到3只蛋,又连着五六天皆是如此。我心里有些纳闷儿,便注意观察鸡们的动静。秘密终于发现了,原来那只长尾巴每天下蛋时,从鸡圈的竹篱笆缝隙钻出来,跑到段晓兰家的厨房里去生产。完成任务后,再大模大样地回到鸡圈里。我气坏了,心想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背着自己的主人,专为别人献爱心,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天,长尾巴刚从段晓兰家厨房里走出来,就被我追着一顿好打。还真是立竿见影,长尾巴不再钻篱笆了。

  治服了鸡,我又想起段晓兰。这个小气鬼,典型的小市民!别人家的鸡下的蛋,你也吃得香?这么多天不哼不哈的,算个啥?我正自言自语时,段晓兰风风火火走进门来,手上端着一瓢又白又大的鸡蛋。笑着说:“这是你家长尾巴干的好事,半个月在俺厨房下了15个蛋。我一直没赶它走,怕赶跑了又不知去哪里落蛋呢。不如等它把蛋下足下够了,捏总给你送过来,省得天天麻烦。”说完,放下鸡蛋,一阵风似的走了。

  我愕然得半天说不出话,站在院子里直愣神。不禁暗自感慨,世道变,人也在变,啥事可不能一眼看到底啊!

  休 产 假

  一日午饭时,妻把饭菜端上餐桌。递给我一双筷子,自己却不吃。双手托腮看着我,傻呵呵地笑,像有话对我说。我用筷子敲敲餐桌:“哎,有话快说吧,别误了吃饭呢?”妻神秘兮兮地说:”晓兰流产了,在家休息呐。我故意逗妻说:“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只要你不流产,我就一百个放心了。”妻嗔怪道:“人家说正经事,谁给你玩笑呢?我想买些礼物看看她。”我说:“远亲不如近邻,当然要看喽。娘们家的事,你去办就是了。”妻像领了圣旨似的,愉快地吃下满满一碗饭。

  妻花了半天的时间,认认真真地逛了一次商场。全脂奶粉,桂园晶,人参密汁什么的,买了沉甸甸的一提兜,外加十斤鲜鸡蛋。这人也真够实在的,那次她老爸生病,还没有这般大方哩。

  该吃晚饭了,妻坐在饭桌旁低头不语,显然有些不高兴。我问道:“看过晓兰了,身体还好吧?”

  “你就别提她了,这种事,她也做得出!”妻的眼睛红红的,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儿,极生气地看着我。继续道:“下午去看她,这个混人精笑得直不起腰。你猜咋回事?”

  “打啥埋伏嘛?快说吧,咋回事?”我边安慰边催促。“晓兰说她压根儿就没流什么产,因为婆婆有事回老家了,没人照看她的宝贝儿子,便对单位领导慌称流产了,骗取半个月的假……”

  我全明白了,差点儿喷饭。笑着说:“原来是水中桥!这个段晓兰哪,土八路——狡猾狡猾的,竟把娇妻给蒙啦!”妻也笑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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