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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特种情妇》作者:陈美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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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6-21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第一章

  “吸呀!”首先发出的是一声惊叫。“大家瞧瞧,这不是“木兰号”吗?”
  “你终于重土江湖了?”接下来的声音充满笑意。“失踪了这么一阵子,难道是为了保卫地球和平忙碌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件比送花崇高几百倍的任务了,你消失一个多星期后再度出现,难道是一口气把恶魔党全部歼灭了?”
  “拜托!你有点水准好不好?恶魔党是“科学小飞侠”的对头,到底有没有看过“无敌铁金刚”啊你?”
  听见这些熟面孔的戏谨欢迎词,推着上面堆着花盆推车进门的女子露出浅浅的笑容。只因为她名叫萧沐岚,他们就一直拿卡通里的女机器人来开她玩笑,别看他们全都是二一十岁左右的大男人,却还兴致勃勃地大谈卡通人物,她真的搞不懂这些人。
  “你们会想念我才奇怪了!听说代我班的小姐既温柔又漂亮,你们不可能没注意到吧?”她对着在场的几位男士说,一迸肥花盆熟练地放置在适当的位置。
  “温柔漂亮是真的,但我们欣赏有个性的女孩。”一个笑起来有点孩子味的帅气男子说:“认识我们这么久了,你应该很了解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就是因为太了解才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回答让大家都笑了,只有方才说话的男子夸张地手抚自己的胸。
  “你严重刺伤了我的心,木茁号。”他哀声道。
  “是吗?”萧沐岚微微扬高嘴角说:“那很好,算是我替那些不幸的女人们报了仇。”
  “什么不幸的女人们?”帅男子装傻。
  “沐岚说的是那些被你狠心拋弃的女人们。”帅男子的几位同事纷纷倒戈并得意地大笑。
  “误会,全景误会,我还是处男,从来都只有被拋弃的分,你们怎么可以冤枉我0-”帅男子无限委屈似的抖动双唇,办公室的人又笑疯了。
  看着耍音的男子和捧腹大笑的其它人,萧沐岚扬起嘴角摇摇头。
  “你参加了某个演员训练班吗?”她问,并把最后一盆插好的花置于定位,在周遭的一片吵杂中,肃沐岚是最安静的一环。
  突然碰的一声,与办公室紧邻的一扇门被拉开,走出一个怒气冲冲的高大男子。
  “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几个大男人居然比一大群女人还要吵。”他毫不客气地朝外头吼着。
  “对不起,老板!”帅男子还是笑嘻嘻的。“沐岚来了,我们在跟她聊天。”
  沐岚?她来了?靳天仰闻言一愣,之后便将视线移往蹲在铁柜旁擦拭盆栽叶子的人儿。她如往常一样,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有背带的宽大泛白牛仔裤,即使听见了他的声音他不曾回头看他一眼。萧沐岚和她“失踪”前一模一样,对他总是视若无睹、不屑一顾。
  不过她至少是出现了,他积压多时的焦虑与恼怒总算得以宣泄,也许--只是也许,今晚他终于能躺在他舒适的大床上,不忧不惧一觉到天明。
  勉强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靳天仰再次瞪视办公室内还在嘻笑怒骂的几位。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让人家好好做事?”他说。
  “没问题。”四张嘴异口同声,从表情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位“老板”压根儿就没有太多畏惧。
  靳天仰不悦地皱起眉,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后转身走回他私人的办公室。再等一会儿,萧沐岚便会将插好的花送入他的办公室,那时候他们就能好好地谈一谈了,靳天仰这么告诉自己。
  结果靳天仰才刚关上门,办公室里又开始热闹了,帅男子首先压低了声音对萧沐岚说:“你瞧见了没?一大早的,咱们靳老大的西装已经凌乱不堪了,那是因为前几天来了个新助理,有双狐狸眼睛和樱桃般的心嘴,想必此时正和老大玩“剪刀石头布,输了模一下”的游戏,也难怪老大会冲出来要我们安静,以免我们坏了他的好事。”
  对于帅男子贼兮兮的一番话,萧沐岚的反应还是浅浅一笑。
  “是你发明的吧?”她问。
  “什么?”帅男子不解地皱起眉头。
  “那个“输了模一下”的游戏啊!”
  办公室又扬起笑声,只不过这回大家都收敛了些,深怕那扇门后的怪兽又出来乱吼一阵。
  “为什么你总把我当成大色魔?”帅男子苦着脸委屈地道:“老大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天风一匹狼’,你知不知道?”
  “员的?”萧沐岚站起来审视盆栽的位置。“我是小红帽耶!还是快点完成工作好尽快离开这“狼窟”才是上策啊!”
  ※        ※         ※
  新来的助理名叫范淘淘,一张妩媚过度的脸和魔鬼般致命的凹凸身材;这几天靳天仰借着和她调情来忘却不断惹他心烦的萧沐岚,这会儿却只是紧闭着门任由她在一旁挤眉弄眼。
  她该进来了不是吗?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是不是外头那几个家伙又拉着她说个不停了?靳天仰不耐地以手指敲着桌面,而在不久前忽然遭到忽视的美撰助理则不悦地撅起了红红的心嘴。
  “怎么了?还只说了一半?!老问。”范淘淘扭头抱怨道,见新天仰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伸出纤纤玉手轻推了他一下。
  这么一推总算叫新天仰回过神来,基于他对女人的习惯反应,迷人的笑容马上取代了原来的焦躁神情。
  “啊!很抱歉,范小姐,我们刚才进行到哪儿了?”他以低沉魅惑的声调问。
  “你正在解说我的工作性质。”淘淘小姐娇嗔道。
  随着门外再度传来的笑声,他已无心和范淘淘讨论她的职责,纵使笑容是那么自然地挂在脸上,他的心却已穿过了房门牢牢锁住了萧沐岚那个丝毫称不上温柔,并且完全不懂装扮自己的女人。
  在雇用这位助理之前,“天风征信社”一直曰三个纯男性的组织,依据某地理师的说法,他们需要一些柔性的花草来调和这阳刚之气。于是征信社和附近的一家鲜花店签了约,而萧沐岚就在那鲜花店上班,负责过来替他们定期换上鲜花并照料一些绿叶室内植物。
  就这样,每隔两勺三天萧沐岚就会在天风征信社出现一次,每次大约是待半小时到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她话不多,笑容总是浅浅淡淡的,一年到头都梳着一条或两条辫子,穿着简单的上衣和宽松牛仔裤;但是很奇怪的,似乎办公室那几个家伙都对她深具好感。
  一想起这个情形,靳天仰就觉得很不是味道,他不喜欢萧沐岚和那几个家伙谈天说笑,一副彼此很熟悉的样子,为什么她对他就从不曾如此?他认识她的时间就和那些家伙一样长不是吗?
  靳天仰不自觉又瑾眉,一声阴到极点的“咬呀”才又将他拉回现卖。
  “你到底要不要继续说嘛?老板。不说,我可要回自己的位子去了。”说曰霆垣么说,范淘淘丰腺的身躯却拼命往他身上里,整个人几乎就要坐到他腿上了。
  萧沐岚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但是她什么表情也没有,低声说了抱休便扣辛奸奸的花走向寸迢,恒定了扛诠的值司缸,杞超枯云的首花笋就要伍去。
  “等一下!”见萧沐岚朝门口走去,新天仰急得站起来喊住她,然后转头对范淘淘说:“麻烦你先出去,范小姐,我和这位小姐有事要谈。”
  “她?”范淘淘像看只害虫似的把萧沐岚从头打量到脚。“这位小姐不是花店派来送花的吗?”
  “请你先出去。”新天仰重复道。范淘淘则蹶起了嘴,轻蔑地看了萧沐岚一眼之后,扭着丰臀走出了靳天仰的私人办公室。
  门被关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沐岚放下手中的花饰,双手插在口袋里瞧着他,靳天仰则发觉自己在她坦荡的视线下开始冒汗了。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靳老板。”结果是萧沐岚先开的口。
  新天仰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对了,你还是先坐下吧!”他指指对面的椅子。
  萧沐岚看了看椅子。
  “我还有工作呢!”她说。
  “不曾耽误你太久的。”靳天仰忙道。
  萧沐岚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下。
  “好,可以开始了,不过请长话短说!”
  跟他说话就这么没趣吗?老急着要走。新天仰不悦地想,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自占用她太多时间。
  “一个多星期没见你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甫沐岚歪着头看他。
  “以为你辞职不做了。”靳天仰道。其实他曾几次在花店外徘徊,有时候等了大半天还是不见她的人影,又不好意思进店里询问,最后只能懊恼地离开。
  “我请假期间有人来代替我不是吗?你何必担心?”萧沐岚浅笑间。
  新天仰又咳嗽了几声。
  “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对朋友表示关心是很正常的不是吗?外头那几个家伙难道没问过你?”
  “你称呼自己的同事为“那几个家伙J?”萧沐岚不答反问。
  新天仰则哼了声道:“这样已够客气了。”
  “就像他们喊你‘老大’一样?”
  “他们爱怎么喊就怎么喊,谁在乎!”新天仰皱眉。“限!我要跟你谈的不是这个。”
  甫沐岚听了张开嘴点头。
  “对,对,我时间有限,有事快说吧!”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十几天没到花店上班。”新天仰道。
  “只不过是累了,请几天假休息休息而已。”
  “出去玩了吗?”
  “嗯。”
  “跟朋友?”
  “嗯。”
  “男的还是女的?”
  萧沐岚条地站起来,看了看手表后对他微笑道:“对不起,我该走了,还得再跑两个地方呢!”她说着便抱起地上的花朝门口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新天仰也跟着站起来。
  “你愈问愈多,愈问愈无聊,再这么下去,我有再多的时间也不够,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萧沐岚回头,脸上还是那一抹浅笑;她说完急步走出他的办公室,外头随即又传来此起彼落的寒暄声,加重了靳天仰的恼怒与挫折感。
  ※        ※         ※
  小货车玟回“花居”已经过了中午,甫沐岚打开后车门将一.些花器抹下车,一逆对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穆青风露出微笑。
  .“周不着特地出来,我很快就能搞定了。”她说。
  轮椅上的男子斯文秀气,百张不输给女人的标致脸孔,他轻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
  “累了吧?一个女孩家要做这么粗重的工作。”
  萧沐岚笑着轻叹。
  “你每天都要说一次吗?那么我只好再回答一次,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别担心。”
  “但是你的痛才刚好呢!”
  “好了就是没事了嘛!”她搬下所有的东西,碰地一声关上车门。“说起这个我还得向你道歉,因为我请了好几天假,害得你得另外找人代替我。”
  “你是无可取代的。”穆青风的电动轮椅随着萧沐岚滑进店里。“红单子贴了几天,来应征的也有几个,不是嫌上班时间太长就是抱怨工作太繁重,连试都不试就拒绝了,逼不得已我才会拜托紫烟。”
  “真不可思议,你是怎么说动紫烟的?”萧沐岚笑着问。
  “容易得很,给她三倍的薪水就行了。”
  萧沐岚难得地哈哈笑了。
  “不愧是紫烟。”
  “那丫头一点兄妹之情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吸血鬼。”穆青风也微笑,从他的控诉中夹杂着对妹妹的万般宠爱。“洗洗手过来吃饭吧!沐岚,今天是你爱吃的牛肉烩饭唷!”
  “马上来。”洗过手后的萧沐岚在桌旁坐下,坐下后就发现桌上有两个外送便当。“为什么不先吃呢?我说过用不着等我。”她的笑带着轻微的责备。
  二个人吃饭太无聊了硫!”穆青风笑着说。“再说那些粗重的工作原本应该我来做的,因为这双脚不方便全推给了你,这已经很让我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撇下你先吃饭呢?”
  “无聊!”听得出他在说笑,萧沐岚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们是工作伙伴,而且都爱花,谁来开车送花一点差别也没有,所以你可以问心无愧地先吃午饭,用不着非得饿肚子等我。”
  “二个人吃饭很无聊,我不是说过了吗?”穆青风以他无辜的笑容令萧沐岚让步。
  “好,那么就让我们一块儿享用桧饭大餐吧!”萧沐岚只得这么说。她饿了,而在花香中用餐向来令她感觉幸福。
  一声开动,两个人打开便当盒并撕开免洗筷的塑料套,迸将饭菜送入口中边闲聊着:
  “十多天没上班,客户们有没有说什么?”穆青风问。
  “只要花按时送到,他们才不在乎送花的人是谁。”萧沐岚回答,一脸满足地继绩享受她的午餐。
  “天风征信社的人呢?紫烟说那里全是帅哥,你没上班这几天他们还经常问起你。”
  “你说他们啊?”她点点头。“都是些帅哥没错,平常说说笑笑,也算挺熟的,所以才会关心间一间吧!”
  “对他们,你有什么看法呢?”
  “谁?”
  “天风的帅哥们啊!”穆青风好笑地看着专心吃饭的萧沐岚。
  “不就是客户吗?还会有什么看法?”果然是“吃饭皇帝大”,连回答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
  “连紫烟都谊不绝口的帅哥们哪!你竟这么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什么赞不绝口忖又不是在说哪家的牛肉面或鸡腿饭。”
  “对你而言,男人比不上牛肉面或鸡腿饭吗?”
  “也不是这么说啦!但是以目前的我来说,可以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萧沐岚将最后一口食物送入嘴里,收起便当盒起身替两人倒了杯热茶。“我不过才二十二岁,过几年再来留心好男人的去向也还不迟,你说是不是?”她微笑着说。
  “你说是就是,这种事我还是别给意见的好。”穆青风也将所剩不多的便当合上,正想往垃圾筒里扔时被萧沐岚阻止了。
  “别扔,可以搁在外头,有一只小黄狗会来吃哦!”她说着拿过吃剩的便当。
  “同情小黄狗?自己的便当倒又吃得一干二净。”穆青风嘲笑她。
  “我需要体力来工作嘛!不吃饱怎么行盯”
  “不过也舍不得小狗挨饿吧!所以你每天都开狗罐头给他吃,今天有了我剩下来的饭,又让你省了十几二十元。”
  “丢掉也是浪费,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穆青风笑着摇摇头,忽然看见外头有个人朝店里走来。
  “不好……”他呻吟道:“我那吸血鬼妹妹来了,麻烦你多跟她聊聊别的,则让她想起薪水的事情。”
  萧沐岚闻言,眉头耸得老高。
  “你急疯了?明知道这种艰巨的任务,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做到。”
  母$母
  “限!老哥!沐岚都回来上班了,找的薪水你究竟要积欠到什么时候啊?”穆紫仅一进门就这么说,穆青风的头碰地一声垂到桌上,萧沐岚则给他一个“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拜托你别催得这么急好不好?”穆青风扶正眼镜苦笑着说:“你索价是普通人的三倍,我把花店关起来休息几天还划算点。”
  “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0-”穆紫烟挑起一逆眉毛。“你自己答应的耶!否则我这十几天做牛做马是为什么?”她说着点点头。“好,你要赖掉我的薪水地无所谓,今天开始我们就不是兄妹了,完全脱离关系。”
  “有必要这么狠吗?”萧沐岚吓了一跳。
  “当然。”穆紫烟毫不犹豫道。“人家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为了钱嘛,谁都会舍弃对妹妹不理不睬、不疼不爱的哥哥。”
  “是吗?”萧沐岚吓了更大一跳。
  “认识我妹妹了吧?吸血大魔王穆紫烟。”穆青风扬起嘴角对萧沐岚说,招来妹妹穆紫烟两道杀人极光。
  “少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外号,欠债不还的家伙。”她昂起挺直的鼻梁道。
  这样的兄妹……不!应该说这样的妹妹还真是少见不是吗?尤其又是长得这么美。
  这闹剧再演下去肯定很有看头,但为了花店的生意及气氛的祥和,萧沐岚不得不出声调解。
  “是我临时请假才造成这么多不便,你就高抬贵手,饶你哥哥一次吧!”她说。
  穆青风则跟着频频点头。
  穆紫烟看了她老哥一眼,不情不愿地说:“既然沐岚都开口替你说情了,找就勉强接受,给你个商量的余地。”
  “真的?那么薪资可以打个三折或五折吗?”
  “等到世界末日吧!”穆紫烟马上一盆冷水泼到哥哥头上。“不过倒可以宽限一下,让你过三、五天再还。”
  见穆青风无奈地摇头,萧沐岚不由得微笑了。
  “也不无小补,你就看开点吧!”
  “不扛卦皂怎壬皂?”芭背旦苦笑。
  “你也可以不要我这个美丽善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妹妹啊。”穆紫烟又仰起她漂亮的脸蛋。
  “的确是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穆青风笑着同意,然后便操纵轮椅到前头去了,留下穆紫烟和萧沐岚在后头闲聊。
  “代了你几天班才知道,这工作还是比较适合男人做,人累了。”穆紫烟自个儿到冰箱里拿了罐饮料。“说起来我哥也真是虐待你,他至少该给你加薪百分之三十才勉强说得过去。”
  萧沐岚闻言笑了笑。
  “我和你哥是朋友,又合作得很愉快,薪水说起来也不算少,已经可以了。”
  “你说出这种话真教我讶异!”穆紫烟皱眉看她。“我一直都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抢钱一族”的成员呢!”
  “我是啊!只不过抢得没你兄罢了。”
  “那当然,这码子事我是专家嘛!”穆紫烟得意的不得了,然后忽然双眼一亮。“说起钱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了,就是天风征信社那几个家伙啦!沐岚,你觉不觉得他们有一点古怪?”
  这问题来得突然,不过萧沐岚还是皱起眉想了想。
  “你是不是要说他们帅得有些古怪?”她说。
  “攻呀!帅就是帅,有什么古怪不古怪的?我指的是他们的穿着,虽然看起来样式简单,可都是名牌耶!”
  “那又怎么样?”
  穆紫仅一副被她打败的神情。
  “拜托你别这么漠不关心的,稍微动脑筋想一想嘛!征信社又不是什么吃香的行业,那几个职员居然有办法从头到脚都是昂贵的名牌货,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苟?”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穿多少钱一件的衣服?可别告诉找他们都不把吊牌拿掉。”萧沐岚说,穆紫烟则受到天大侮辱似的呻吟一声。
  “我对名牌很有研究的,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不过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三
  “你究竟想说什么?”萧沐岚不解地问。
  “我怀疑天风那些帅哥一定还兼职做别的工作,而且待遇还很不错。”穆紫烟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钱。“你也知道的,我目前工作不定,一直很想问问他们在哪里兼差,拜托他们也介绍我去赚一票,后来我再仟细想想,又觉得这也许不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萧沐岚不解。“去问问嘛!真不错的话找他一道去。”
  “行不通的啦!”穆紫烟叹气。“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化装成男的去那种所谓的“星期五餐厅”上班吧?”
  “星期五餐厅?”萧沐岚听了一愣。“那是什么?”
  “真是输给你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赚钱之余也得多吸收点知识嘛!”穆紫烟哀道。
  “我有!”萧沐岚轻描淡写地答:“偶尔会看看报纸和电视新闻,只要时间许可。”
  “所以找就说了,不需要这么忙碌也可以赚一样多的钱,多跟我学学嘛!”
  天生的黑心肝是谁也学不曾的吧?萧沐岚不敢这么说,但即使说出口,眼前I垣漂亮女孩也许只会更得意,她对于夸奖和侮蔑有点辨识上的问题。
  “让我们回到主题吧!”穆紫烟按着说。“天风征信社那几个家伙不仅脸蛋帅,一个个又都体格健美得像杂志里的模特儿,而且……”
  “而且他们都穿昂贵的名牌服饰?”
  “没错。”穆紫烟点点头。“根据这些,我终于得到一个结论,一个我自己很有信心的结论。”
  “H吗?”
  “有点好奇心好不好?”穆紫烟皱眉。“你应该间间我究竟是什么结论。”
  “究竟是什么结论呢?”萧沐岚乖乖地问。
  “那几个家伙一定是在那种“星期五餐厅”兼差,也就是做牛郎赚外快。”穆紫烟颇为得意地说出了她观察及猜测所得。
  萧沐岚闻言愣住了,半晌后才轻叹一声。果然还是不问比较好,她衷心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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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6-21
第二章

  真的都是午夜牛郎吗?这回送花到天风征信社,萧沐岚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们几眼。
  不瞧还好,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办公室里四个男人个个真是长得人模人样,穿着就像穆紫烟所说,样式简单却风格别具,似乎还真是世界名牌呢!更夸张的是人手一具行动电话,听说开的车不是奔驰就是BMW,这像小征信社里小职员该有的行头吗?
  萧沐岚承认自己也很怀疑,但她向来缺乏好奇心,也没兴趣多管闲事,于是马上弘扛注卖方拉回手泄的工作土十持蔚公室里的花树逐一整理更换过,偶笛还对那几个帅哥的说笑应上几句。
  然后她推着小推车走向另一扇门,因为空间狭窄又有推车阻碍其间,萧沐岚以车子代替双手敲了敲门,随即直接使劲她将门推开,连车带人一块儿进了新天仰的私人办公室。
  靳天仰因门突然被推开而愣了愣,一看见进来的是萧沐岚则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为什么?为什么他总在这种时候见到她?范淘淘正死命地贴近他,只差没坐上他的大腿了。
  深感挫折的靳天仰再次遣退了美艳的助理小姐,考虑干脆把她给辞了。虽然有点可惜,外头那几个家伙也必定会责备他,但她漂亮归漂亮,有魔鬼般的身材又如何?什么事都不会做,成天光会腻着他们队声说话,这也就算了,偏偏每回都让萧沐岚瞧见她黏在他身上,这“花瓶”如果继续待在征信社,他和萧沐岚永远不会有进展,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那么,他希望和萧沐岚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靳天仰让这发自内心的问题给吓了一跳,几乎又要愣住了,幸而萧沐岚的招呼声拉了他一把。他连忙露出笑容,但萧沐岚已走到窗边整理盆栽,除了礼貌性的一声问候外,她似乎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靳天仰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总之是笛闷得想喊叫,她明明就和外头那几个家伙处得挺好,为何独独对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啊!又是整理好盆栽就想走?这不行,他不想再悬着颗心等地下回再来,一定得行动了--就是今天。
  “等一等,萧沐岚。”他开口喊住她。
  已经推着车子走到门口的萧沐岚回过头,没有说话静待他下一步动作,而看着她那双略带诧异的眸子,靳天仰忽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甚至连“熟识”都称不上,怎么样开口约她才不显得唐突呢?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靳天仰终于招招手要她过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要她坐下。萧沐岚听话照做,但等了半晌依然不见靳天仲有什么后续动作,不禁疑惑地皱起眉来。
  靳天仰一直注视着她,她不解的神情自然也完全落入他的眼中。该死!他何必这般战战兢兢?她只是个女人,而他几乎已在女人堆中纵横十几年了。
  “今天晚上一块儿吃饭吧!”靳天仰终于说出口了。但用辞不尽理想,语气太过于命令专制,表现出来的诚心也不够,他真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
  “一起吃饭?”萧沐岚低喃,然后直接问:“为什么?”
  “为什么吗?”靳天仰干笑几声。“你觉得呢?通常男人约女人吃饭都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经常和我吃饭的男人只有一个,但我们只是习惯性地一起用餐,无所谓谁约谁。”她说的是穆青风,他们俩几乎每天都会一块儿吃便当。
  靳天仰一听差点要发飙了,她居然早有了男友,而且已熟稔到不须邀约并习惯一道用餐的程度,外头那几个家伙为何从未提过这码子事?
  “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吧!为什么突然间说要和我一块儿吃饭?”萧沐岚按着间,并对靳天仰露出浅浅的笑容。
  “就当是谢谢你。”靳天仲有些意兴阑珊,她已有要好的男友,他是否该死心、该放弃了?
  “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啊!”萧沐岚还是不懂。
  “你一直很细心地整理汰换这儿的花草盆栽啊!”
  “我拿人薪水,分内的工作自然得做好,这没什么好谢的啦!”萧沐岚笑着起身,靳天仰一急也跟着站了起来。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他伸手拉住她。
  一扛你得说快生,我其它地方远有工作呢!”甫沐岚说,并低头看了看抓着她的大手。
  靳天仰忙将手松开,对于她总是急于离开,感觉既恼怒又无奈。这是上班时间,而她有她的工作要忙,他只能这么安抚自己。
  “晚餐就和我一块儿吃吧!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吃顿饭周不着什么理由不是吗?”他说。
  “谢谢你的好意。”萧沐岚微笑回答。“但是晚上我还有工作,所以”
  “晚上还得工作?”靳天仰吃了一惊,然后连他自己都深感意外,他居然觉得心疼和不舍。“干嘛要这么辛苦?白天推车子搬盆栽,做的是人男人的工作;晚上居然还兼差,你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他的反应令萧沐岚磨眉。
  “你好象不太开心,就因为我不能和你一块儿吃饭吗?”她问。“实在很抱歉,但我真的有事,也许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牛肉面,或者你喜欢排骨饭,随你挑。”萧沐岚说着,瞥见墙上的钱,又对靳天仰露出浅笑。“对不起,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真的得走了,再见,斩先生。”
  她说完便推着推车旋风般的离开了办公室,全然不知靳天仰皱起两道浓眉,既无聊又莫名其妙地足足怄气了半个小时。
  ※        ※         ※
  “什么?征信社老板约你吃饭?”电话那端传来穆紫烟兴奋的喊叫。“真的?在哪里?中泰宾馆还是希尔顿大饭店?可以带陪客吗?”
  “你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萧沐岚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边对着话筒说话。
  “不知道?”一声惊呼传来,萧沐岚忙将话筒移开耳朵。“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如果是五星级的饭店,东西叉有名的好吃,那我这个陪客是一定要跟着去的。”穆紫烟嚷着。
  “我没有要去。”萧沐岚告诉她。“你忘了吗?我晚上还得上班。”
  “你拒绝了?你居然拒绝了那有钱帅哥的邀约?唤!”穆紫烟发出哀鸣。“太遗憾了,我仿佛看见一块带血的鲜嫩牛排从我眼前飞过。”
  “想吃牛排就去吃,干嘛隔着电话猛演歌仔戏?”
  “你懂什么?吃大餐一定要别人付钱才显得好吃嘛!”
  萧沐岚扬起嘴角摇摇头,差点把夹在脖子上的话筒给掉了。
  “我说沐岚,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吗?”穆紫烟问。
  “大不了自己花钱吃顿饭,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指的不是一硕大餐,而是一条大鱼!虽然那个叫靳天仰的只是家小征信社的老板,而且说不定还是个“牛郎”,但他肯定是很多金的,钱的味道我最闻得出来了。”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好。”
  “没有狗那么好啦!海洛因和安非他命那一类的东西我就闻不出了。喂!瞧我说到哪里去了?刚刚明明是想叫你抓住靳天仰那家伙好好捞他一笔的。”
  “拜托!人家只不过约我一块儿吃顿饭。”
  “对你有好感才会约你啊,呆子!不然他干嘛不讲我吃饭?怎么说找他代了你好几天班啊!”
  “对我有好感?”萧沐岚低喃,还皱起了眉。
  “就是喜欢你嘛!你也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头壳坏了才会这么说,我倒觉得他喜欢的是他们征信社新来的一个助理小姐。”
  “你这家伙缺乏观察力,一定是你搞错了!”穆紫烟不死心。“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助理小姐,干嘛没事说要请你吃饭?”
  “他说我工作认真,想谢谢我。”
  “休工作是伍记页,但也琦不到他来说谢谢啊!我哥哥是老板,他才应该请客。”穆紫烟说着大笑两声。“那家伙看起来像花花公子,居然用这么栏的借口约你吃饭,他不曾是在你面前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你又在疯癞了。”萧沐岚边说边看了看时间。“去瞧瞧他们那个助理小姐吧!这么一来你就会知道他绝对看不上我的。啊!你打电话来是找你哥催讨代班费吧?他来了,你自个儿跟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赶去上班呢!”
  穆青风被人出卖了,但也只能苦笑着接过话筒,见萧沐岚台掌向他道歉并冲出花店,他摇摇头将话筒贴近耳际,准备承受妹妹魔音般的讨债经文。
  “哥,沐岚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工作?”
  结果穆紫烟出乎意料地问了这么一句,让穆青风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不工作怎么行?”他回答。
  “又不是真正的家人,干嘛为了他们这么拼命?上回不是才生病请了假?至少该让自己休息一阵子啊!你怎么不劝劝她?”
  “劝了也没用的。”穆青风露出怜惜的微笑。“只要认为是她的责任,再怎么样也不曾逃避,这就是萧沐岚。”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穆青风猜想他那宝贝妹妹必定感动于萧沐岚的乐观坚强。天!这可不容易,就像奇迹一样,能让穆紫烟感动的向来只有钱。
  果然,能让穆紫烟感动的只有钱,她的声音马上叉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的薪水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给我?都好几天了耶!你以为我不收你利息就可以一拖再拖吗?做哥哥的居然这么坑妹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你?我警告你!哼!污垣个星期再不给,我就告诉老妈,这回一定要跟你脱离兄妹关系,你等着吧!我还会偷你的唱片,把你最喜欢的咖啡杯藏起来,对外发布你是同性恋的消息,并把你欠债不还的可耻行为刊登在报上哦!”
  ※        ※         ※
  结束了在超商的搬货工作,萧沐岚感觉和往常一般筋疲力竭,而即使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终究只是个学历不高的女子,工作所得依然只能让干妈和四个年幼的弟妹过清苦的日子。
  她下了公车,朝还有段距离的家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将疲惫留在路上,干妈必定正在客厅等着她,她不愿见那善良的苦命女人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她这一辈子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
  萧沐岚没想到会看见干妈在哭泣,她就站在门外,看着那瘦小的肩膀因辍泣而颤动,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不祥的画面。按着她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惯有的浅笑,惹花使人心安。
  见萧沐岚进门,李春银急忙抹去眼泪并站起来迎向她。
  “回来了?又位列这么晚,很累吧?”
  “不会。”萧沐岚搁下手中的背包。“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干妈为什么哭?”
  “啊”李春银挤出虚弱的笑容。“没什么,没什么啦!干妈哪有哭?”
  “别瞒我,难道我不算是家人吗?”
  “你胡说什么?沐岚,你一直是我最乖巧的女儿。”
  “那就告诉我,知道了事情才好想办法处理啊!”萧沐岚笑着轻拍干妈的肩。
  脆弱出现在李春银眼底,过不了多久她掩面而泣,为了怕吵醒孩子而压抑着不哭出声音。萧沐岚扶她坐下,抽出面纸塞进她手中。
  “是不是弟弟妹妹出了什么事?”
  李春银摇摇头。
  “他们没事,都已经睡了。”
  “那干妈为什么哭?”
  李春银擦擦泪水。
  “也忙回来了,还伦了房子的权状把它给卖了,现在人家上门来要房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教我们一家六口上哪儿去啊?”
  “慢慢说,干妈,你先别激动,小心心脏。”
  “怎么办?沐岚,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星期之内就得搬走,这不是叫我们母子去死吗?”李春银神情恍懈地靠向椅背,泪水绝望地溃堤而出。
  萧沐岚用不着问也知道干妈口中的“他”是谁,因为“他”,他们一家人过了好长一段恶梦般的生活。
  “他已经出狱了吗?”
  “听说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摸回家来偷走了权状和印章。那个没良心的,真是猪狗不如,也不想想四个孩子还这么小,连我们遮风避雨的心窝都给卖了,警察为什么不干脆关他一辈子呢P.”
  “报警了吗?”萧沐岚间。
  李春银点点头。
  “但是因为他在法律上还是我的丈夫,贩卖程序也都合法,那个死人又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房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李春银长叹一声。“唉!要是我早早跟他离婚就好了!如果他一入狱我就把门锁给换了,把权状印章换个地方摆,也不曾这么容易就让他闯进来把东西偷走,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根本没想过他居然会获得假释。”
  “这种事是说不准的,干妈也别再自责了。”
  “就算我去死,事情地无法挽回了。”
  “没这么严重的。”萧沐岚忙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解决的。”
  “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不严重吗?”李春银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先租房子住就可以了嘛!您别这么难过,自己的健康最重要。”萧沐岚又抽了张面纸替干烤擦拭眼泪。
  “租房子?我们哪里还有租房子的闲钱啊@?”
  “这个我会想办法,干妈不用担心。”
  李春银抓住萧沐岚的手,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你这孩子想累死自己吗?已经这么辛苦地工作了,挣的钱才勉强能供我们一家人过活,如果再加上房租不可以,沐岚,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太多了。”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干妈还说这些做什么?”萧沐岚微笑。“来,我扶您去休息吧!多想他没有用,还不如好好睡一觉,精神一好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发生了这种事我怎么睡得着呢?”
  “总之什么都别去想,明天我会抽出时间去找房子。”萧沐岚握了握干妈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啊!”
  ※        ※         ※
  好不容易才哄得干妈睡着,萧沐岚自己却怎么地无法合眼,事情并非真像她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她的确没有能力再负担每个月一、两万元的房租。
  这是什么世界?二个人渣如此轻易使毁了一切,这个她如此辛苦、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守护的家庭,只不过眨个眼的时间居然已经在崩溃迸缘。如果她习于怨天尤人,也许会大喊几声或摔些东西向老天爷表示抗议吧!
  既然睡不着,萧沐岚干脆下床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计算她的收入和家里的支出。四个弟弟妹妹都在读书,两个国中、两个国小,学费和日常开销已经不能再少了,干妈心脏不好,得按时服药,幸亏有全民健保,医疗费用还不算太高,一家人如果省吃俭用,以她目前两个工作的薪水勉强还能负担,若要再拨出房租,全家人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啊!
  算了几回都是相同的答案,萧沐岚搁下纸笔叹息了,再找个工作吧!她想,否则一家六口就真要露宿街头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看这种事发生?
  什封客庚拿了报纸,茁开求职械开始找,但并不容易,毕竟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的女子能做的工作很有限,而且为了不和原有两个工作相抵触,能选择的几乎就等于零了,夜班似乎本来就是男性的领域。
  怎么办?萧沐岚看着报上一格格的广告想着,难道她真得沦落到去从事那“月入数十万,无经验可”的特殊行业?就算员的想去,她这副既不娇又不美的模样
  恐怕也不够资格吧!
  她苦笑着放弃了报纸的求职信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认真考虑出卖镶魂以换取金钱,但现买就是这么一回事,等真到了山穷水尽、连饭都没得吃的地步,出卖灵魂又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吗?
  萧沐岚突然觉得好疲惫,这感觉不仅是身体上的,似乎也已侵袭着她的精神以及勇气。她的固执在一点一点消失,只要一想起她为了尊严是多么拼命地工作,所得的报酬却是如此地微不足道,一切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意义。
  没错,就算她再找着个工作又如何?勉强能让一家六口遮风避雨又怎么样?弟弟妹妹逐渐成长,所需的教育费用也会愈来愈高,那时候她得再找几个工作才负担得起?
  不论她再怎么努力,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提升家人的生活品质。她和干妈也许可以忍耐,四个正值成长期的弟弟妹妹却依然得挤在小小的屋子里,吃简单便宜的食物,捡哥哥姊姊穿不下的衣服穿,不能和同学去逛街看电影,班上有什么活动地无法参加,地也有过这种时期,那滋味并不好受。
  萧沐岚又回床上躺下,认真思索该如何彻底而有效地改变现有的生活方式,也许这回她得失去更多,但相对地,她的家人也将获得更多,这很公平不是吗?
  ※        ※         ※
  隔了一天,萧沐岚又来到天风征信社整理花卉,她比往常更为安静,对于办公室里四男一女的聊天说笑只听不答,或许笑容也比从前少了,不过并没有人察觉出来。
  然后她照例进入靳天仰的办公室,礼貌性地打过招呼后就开始自己的工作,换上鲜花并擦拭绿叶上的灰尘,也在上头适度地喷洒一些水。
  靳天仰从萧沐岚一进门就一直注意她,虽说她拒绝了他的邀约,而且也许早已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但没办法,他约两只眼睛本能就会搜寻她的身影。
  不过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呢!心不在焉的,而且没有精神,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烦恼吗?还是还是哪儿不舒服了?
  靳天仰条地站起来,在察觉了自己荒唐的念头后又坐回椅子上。地想做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冲上前去摸摸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还是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唯一该做的就是想个办法让自己别这么注意她。
  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靳天仰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卷宗上。那是一个典型的外遇案子,气愤又伤心欲绝的太太委托他们代为搜集丈夫出轨的证据,是那种天风征信社所有同仁都讨厌的任务,虽然轻松却极度缺乏挑战性。
  新天仰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只在桌面的范围游移,但很无奈,他除了眼睛之外的各种感官却不受控制,因此他很清楚萧沐岚何时完成了工作,何时又将整理工具推着推车走出他的办公室。
  他告诉自己就让她走吧!别抬头,也别去拦她,干脆装作忙于工作,根本没注意到她要离去,这么一来地也就没有机会说些自讨没趣的傻话了。
  秉持这样的想法,靳天仰简直是瞪着桌上的卷宗等候着,然而直到双眼因用力过度而开始发疼模糊,关门声却迟迟没有咎起。
  她总算是学会如何关门了。靳天仰这么想,往后靠向椅背并长叮了口气,开了闭眼睛再睁开,赫然发现萧沐岚就站在他眼前,根本没有离开,虽然他勉强稳住自己才没有跌下椅子,但可以想见那错愕的表情一定非常可笑。
  “呃”新天仰清清喉咙并调整自己的心跳频率。“我以为你已经完成工作离开了。”
  “有点事情想请教你,但你似乎正在忙”萧沐岚看着他桌上的档案夹。
  靳天仰“嗯”的一声盖上卷宗。
  “只是一些例行工作,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他看着她。“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那么就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问问你晚上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吃饭?”
  “啊?”靳天仰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主动约他吃晚饭?
  “你没有空吗?”萧沐岚轻度双眉问。
  怎么可能?就算是和总统有约地也会推掉。
  “有一点小事,不过可以改天再处理。”靳天仰微笑对她说:“好,晚上一起吃饭。”
  萧沐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歪着头道:
  “你好象很开心呢!也许我该提醒你,西餐或是日本料理那种昂贵的东西我可请不起。”
  看来她是误解了,不过靳天仰也没有费心纠正她。
  “吃什么都可以,不过应该由我请客才对。”他说。
  “这怎么行?是我约你一起吃饭的耶!”
  “没有让女性付帐的道理。”靳天仰微笑道。“再说我先前就约过你,只不过你拒绝了。”
  “那天不行,我还要上班嘛!我不也答应有机会就请你吃牛肉面或排骨饭吗?”
  “我还以为那是你的推诿之辞呢!”
  “推诿什么?”萧沐岚不解地皱眉问。
  苟天仞扛笑苦括头。
  “算了,算了,总之今天这一餐归我请,你的牛肉面或排骨饭就留着下次吧!”
  还有工作等着她,萧沐岚没有时间和他争执,只得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听你的。”她抬头看看钟。“对不起,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了。”
  “限!”靳天仰喊住口走到门边的萧沐岚。“我该上哪儿去接你?”
  “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过去。”她说。
  “你要怎么过去?”靳天仰盛眉。“如果是搭出租车,那还是让我去接你吧!”
  “我搭公车。”她才不曾把钱浪费在搭出租车上。“晚一点我会打电话来,你把地点告诉我,我下班还了车子马上就搭公车过去。”
  “还是让我去接你吧!下班时间的公车很挤的。”
  “那么你就别找太远的地方啊!”她说着推开门。“我走了,六点半我们在目的地碰头。”她都这么说了,靳天仰也只能点头。
  “我会先订位的。”他说。
  萧沐岚一听转过头:“请你体谅一下我这身穿着,千万别找太高级的地方好吗?”最后她这么提醒靳天仰。
  好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那么就去做吧!不算什么的。
  然后萧沐岚这么告诉自己,推着推车走出了办公室。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6-21
第三章

  不想让萧沐岚承受挤公车之苦,靳天仰干脆就在花居附近挑了家西餐厅,不是人正式的那种,有点像提供简餐的温馨咖啡屋。
  和她有了晚餐的约会之后,靳天仰一整天都处在精神亢奋的状态,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顾不得办公室那群家伙的调侃就冲出了征信社。
  拜托!他究竟在兴奋什么?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不下数十回,却没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只不过是一块儿吃个晚餐而已,晚餐每天都要吃的不是吗?更何况他几乎每天都会和某个美艳的女子共进晚餐,今天又有什么不同?不,应该说萧沐岚究竟有什么不同?
  这问题他是天天想的,不过也没有答案,靳天仰于是把它拋到脑后,举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马路对面的花店,两道浓眉郁郁地纠结着。
  都六点五十分了,为什么还不见小货车驶回花居?
  靳天仰在西餐厅外走过来又走过去,平均每三十秒看一次表,终于在七点整看见车子在花店前缓缓停下。
  他看见萧沐岚跑进花居,不一会儿之后又匆匆跑出来,然后就左顾右盼,趁着没有车子时穿过马路朝他跑来。
  “为什么不走斑马线?穿越马路很危险的。”靳天仰度眉对她说。
  “对不起!”萧沐岚喘着气说:“车子半路熄火了,试了好久都无法发动,让你久等了,实在很抱歉。”
  “没关系。”靳天仰说,伸手将她乱了的发丝拨至耳后。“你用不着这么急,我会等你的。
  萧沐岚后退了一步,大略地拢了拢头发,最后干脆解开辫子,用手将长发梳了梳。
  “对不起!我约了你自己却迟到了。”
  “好了。”靳天仰打断她。“别再道歉了,我们进去吧!”
  “可以吗?我穿这个样子”萧沐岚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和吊带牛仔裤。
  “当然可以。”靳天仰说,拉着她推开门走进西餐厅。
  萧沐岚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牛排了,而尽管她饥肠袜袜,吃进嘴里的东西却好象一点味道也没有。
  果然还是不行!地想,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情绪还是不免低落,原以为能泰然视之的,最后却发现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非常平凡,别人在意的事地也同样在意。
  “怎么了?东西不好吃吗?”见她心不在焉,靳天仰开口问。
  萧沐岚摇摇头。
  “很好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要不要说出来?”
  “当然,我邀你一道吃饭就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事?”
  萧沐岚微微一笑。
  “还是等吃过晚餐再说吧!”她说,按着开始专心地享用对她而言颇为难得的牛排大餐。
  ※        ※         ※
  用过餐后水果,也喝过咖啡,靳天仰看着萧沐岚。
  “现在可以说了吗?”他问。
  前沐昆玷玷头。
  “那么我就说了,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你能帮我。”
  “哦?”靳天仰露出微笑。只有他能帮她?呵!他喜欢。“你说吧!我一定会尽量帮你的。”
  “谢谢你。”萧沐岚深吸了一口气,不够,再做一次。“是这样的,我希望能成为有钱人的情妇。”她稍稍压低了声音说。
  这番话就像一颗炸弹在靳天仰身边炸开,轰得他是晕头转向眼盲金星。
  情妇?是他听错了吧?
  “你刚才说”靳天仰清了清喉咙。“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你没听错。”萧沐岚告诉他:“我的确是那么说的,我想成为有钱人的情妇。”
  靳天仰愣住了,约莫过了整整一分钟才再度开口:“你之前说过这件事只有我能帮忙”他又清了清喉咙:“虽然我对你很有兴趣,但是目前我并未计划要找一个情妇”
  “啊!不是的。”萧沐岚急忙摇头。“我不是要做你的情妇,斩先生。”
  靳天仰一听,双眉高高地耸起。
  “你说什么?”他问。
  “你误会了!”萧沐岚说:“我不是想成为斩先生的情妇,而是希望斩先生能替我介绍一个富有又合适的人选。”
  靳天仰凝视萧沐岚,半晌后二话不说站起来,曲皮夹子里抽出两张千元大钞往桌上一放,拉起萧沐岚推开门走出了西餐厅。
  “还没找钱呢!你要拉我上哪儿去啊?”萧沐岚诧异地问。
  靳天仰没有答话,径自拉着她往前走,他走得极快,她跟得很辛苦,两人闪过人群、穿过马路,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一个小公园。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萧沐岚喘着气问。
  “让你把事情说清楚。”靳天仰放开她的手,轨这么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事情?”萧沐岚揉着疼痛的手腕。“我已经说了两次,还不够清楚吗?”
  靳天仰双眉一昂。
  “原来你是说真的。”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萧沐岚继续揉着她的手。
  “谁听了都会这么想。”靳天仰拉着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麻烦你说详细点,为什么忽然想要做人家情妇?”
  “做情妇很好啊!”萧沐岚回答。“不用生孩子也不必做家事,每天打扮得美美的,闲着就去逛逛街疯狂购物,再不然就去美容沙龙从头到脚保养一番,最重要的是备受娇宠又不必受老公的气,这么棒的事……”
  “够了!”靳天仰的声音里出现了怒意。“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我知道,但是你想听的我却不想说。”
  “不想说?”靳天仰闻言咬牙道:“那么我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是吗?”萧沐岚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但是事情不可能到此为止的,问题依然存在。“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想什么办法?去拜托另一个人替她找凯子?”靳天仰冷冷地说。
  萧沐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本来我以为拜托你是最恰当的,毕竟你经营一家征信社,形形色色的人一定认识不少;我是这么想,但是”
  “你怎么能到处拜托人家这种事?”靳天仰打断她的话。该死!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简直要气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做人家的情妇?你不是一直工作得很认真、很开心吗?”
  “我做了情妇也会恨认真、很开心的,我对工作一直抱持这样的态度。”
  靳天仰昂起眉。
  “你把做人家情妇视为一种工作?”他间。
  萧沐岚点头。
  “一个薪水较优渥的工作。”
  靳天仰凝视着她,沉默了半晌后问:
  “这么缺钱吗?”
  “是啊!”这回萧沐岚的笑带着疲惫。
  “要多少?”
  “什么?”
  “你需要多少钱??”
  萧沐岚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后摇头。
  “我不向人借钱的。”她说。
  “为什么?”靳天仰问。“向人借钱比做情妇糟吗?”
  “在我看来是这样,可以的话,这辈子不想再欠人什么了。”萧沐岚微笑道。
  “只是钱而已。”
  “借钱的同时也就欠下了人情。”
  “没有这么严重。”
  萧沐岚盯着他瞧,忽然开口问:
  “你真的对我有兴趣?”
  ※        ※         ※
  靳天仰一征,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儿来。他对她是有兴趣,而且兴趣高昂,但怎么能说?是以他含糊地“啊”了声,试图蒙骗过去。
  “你在西餐厅是这么说的。”
  “哦?”他继续装傻。
  “所订‘有莫芭’指的是什序吭?”肖沐旦日。
  靳天仰开始清喉咙,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又如何对她解释?
  “是好奇吗?”萧沐岚揣测性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的确,找他觉得你对我似乎有些好奇。”
  也许是有些好奇,但绝对还有更多其它的,只是此刻靳天仰并不想提起。
  “是!”靳天仰点头。“是好奇,你和其它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这很正常,没有哪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
  “也许该说你特殊,说话和行为经常都出乎我意料之外。”
  “因为我说要做人的情妇吗?”
  “还有其它的。”
  萧沐岚了解地点点头。
  “原来在别人眼中我有些怪异。”
  “倒也不是这样。”
  “无所谓。”萧沐岚微笑道:“别人怎么看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想也是。”靳天仰微微扯高了嘴角。“你连做人的情妇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萧沐岚看着他,片刻后低下头道:“找他该走了,谢谢你的晚餐,再见!”她说着转身就要走,靳天仰条地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他将她拉至面前,近得几乎贴在他身上,萧沐岚忙伸出另一只手挡在他胸前。
  “轻蔑鄙视全写在你眼里,不说找他知道了。”她说。“再聊下去气氛肯定会愈来愈差,我还是走吧!那件事你就当我没说过。”
  “你打消那个荒谬的念头了?”
  萧沐岚摇头。
  “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总好过卖给不清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靳天仰扬起眉。
  “我不想做应召女郎,所以只能成为某个人的专属情妇。”
  “做其它事情也可以赚钱。”
  “我知道,而且找他一直在做,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钱就是不够用。”萧沐岚笑了笑。“样是赚钱,如果轻轻松松就能有更多的收入,那么我又何必这么辛苦?”
  “为了钱,自尊和羞耻心都可以不顾了吗?”
  “想顾,但只怕是顾不了了。”萧沐岚对他说:“我还是走吧!果然如我所说,气氛愈来愈差了。”她说着再次为晚餐向靳天仰道谢,按着就转身走开。
  靳天仰愣了愣,随即迈开步伐追上她。
  “等等。”他嚷着,萧沐岚则停了下来。
  “还有事吗?”她转过身问。
  “你不能对其他人提起这件事。”靳天仰以警告的口吻对她说。
  “那么我的‘情夫’又从何而来?”萧沐岚这么问。
  靳天仰脸上闪过各种情绪,有焦虑、愤怒、懊恼,还有那么点无可奈何。
  “好!”最后他点头。“这件事暂时就交给我如何?让我详细考虑一下!”
  萧沐岚一听微微磨眉。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帮我。”她说。
  “我没说要帮你,但也不许你去找别人帮你,总之你不准向别人提起这回事,绝对不准,知道吗?”
  “不准找别人?”萧沐岚奇怪地看着他。“难道要我登报找“情夫”?”
  靳天仰真不知道该把她摇醒还是摇散,她居然这么认真,认真地要找个人包养她,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找计迢耍考皂一下,在我有答案之前不许你再提这件事,对谁都不许提。”他有点像在对她吼。
  萧沐岚看了看他,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任靳天仰在后头怎么喊也不会再回头。
  ※        ※         ※
  靳天仰发觉自己失眠了,在偌大的双人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羊也数了不下上千只,钟摆的声音却仍清晰可闻,双眼地出奇地明亮有神。
  搞什么?难道他员的为那女人的奸念头瞪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他烦躁地生了起来,拿过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抓了抓头发之后把烟和打火机扔回桌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她真的这么需要钱吗?地想。一人兼两个工作还不够,居然想再找个“情妇”的缺来凑,还说什么想轻松赚钱了,这象话吗?像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真是该死!
  靳天仰下了床,打开房里的心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中指一使劲拉开了拉环,对着嘴咕噜咕噜就是一大口,然后又坐回床上,脑子还是绕着同一个问题打转。
  她非得这么固执吗?宁可作践自己也不肯向人求助?
  一想到这里,靳天仰就有杀人的冲动,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萧沐岚居然真打算成为某个家伙的情妇,养情妇的不都是些肥头猪脑的老色鬼吗?他们谜着眼睛露出一口黄牙,边流口水边伸出头抖的手摸遍她整个身子,当然还有其它更多更多的,她能忍受吗?不怕到时候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他皱着眉在心里咒骂,按着就甩着手大声骂出来了,把那烫着他的烟屁股一把甩进烟灰缸,还倒了点啤酒将它彻底“淹死”。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飨了,靳天仰抬头看看壁钟,清晨两点,这种鬼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他抓起无线电话,心想肯定是他那几个好友兼同事,按下通话开关后就朝话筒吼道:“哪个欠扁的家伙啊1@-‘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搞什么?大家都睡不着马?
  “什么?”话筒那头也传来不甘示弱的咆哮。“你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老爸?”靳天仰诧异地低呼。“是你啊!你怎么会”
  “怎么?做爸爸的不能拨电话给儿子吗?”
  “我没这么说,只是这个时候爸,这时候的台湾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斩天仰对现居美国的父亲说。
  “我当然知道台湾这会儿是什么时间,怎么说找他在那儿待了几十年了,要你来教我?磋!”
  “我怎么敢?我只是提醒你打电话得注意一下时间嘛!”
  “注意个屁!”他老爸毫不客气就同了他这么一句。“我什么时候拨电话你都不在,要不找这种时间能逮着你吗?”
  “你可以在录音机里留言啊!我听见了就会给你回电话。”
  “我干什么得对着个机器说话?你老子我又不是神经病。”
  那他干嘛装这个“机器”?他是神经病吗?靳天仰随即自嘲地扯扯嘴角,他是儿子嘛!如果他们之中有谁是神经病,那么自然就是他了。
  “对不起,老爸,我不该要你对著录音机说话,我错了。”他只得这么说。
  “当然。”斩父则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不必对着个闷不吭声的鬼东西说半句话。”
  “是,是。”靳天仰连连应着,并赶忙将话题带开。“老爸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老子找你还会有什么事?我间你,你那什么侦探社究竟关门了没有?”
  “是征信社,老爸。”靳天仰又取出一罐啤酒,并用脚关上冰箱的门。“我们说好的,我可以有两年自己的时间。”
  “你的时间就是你的,难道我会偷了它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替人抓奸这么有趣吗?能让你乐不思蜀。”
  “老爸,征信社不光是替人抓奸,还有其它业务嘛!”
  “其它什么业务?替人家找走失的小狗?”
  靳天仰的确接过这样的个案,所以不敢再吭声,仰头猛灌他的啤酒。
  “不是我爱说你!”话虽如此,斩父说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简直就是滔滔不绝。“你放着正事不做,这么认真搞那什么征信社,象话吗?年纪也不小了,还把女朋友当衣服,一个换过一个,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啊0@’你倒好,乐得在台湾吃喝玩乐泡马子,你老爸我却连耳根都不得清净,成天听你老妈捞叨个不停,吵得我耳朵都长茧了,你知不知道?”
  “爸!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
  “还有,阿南说你有两个月没去找他了,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当初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每个星期你都得抽空上他那儿去晃晃,你这家伙分明没把我的话搁在心上,惹火了你老子,我就和你妈在这儿替你物色个金头发的高个儿送回台湾,顺便替你们把婚事办一办,看你定不定下来。”
  “爸!你扯到哪里去了吭?说好两年的,时间还没到啊!”靳天仰把啤酒罐掷进垃圾筒。“好啦!好啦!一早我就上阿南那儿报到可以了吧?别再拿那些美国女波韬来压我了,我和大哥嗜好不同。”
  “你以为我喜欢金头发的媳妇儿吗?”斩父朝着话筒喊。“语言不通也就算了,连地瓜稀饭都不会煮,为了身材,结婚都三年了蟑螂也不生一只。”
  “要真生出蟑螂来,大嫂岂不成了怪物?”靳天仰喃咕着。
  “你给我闭嘴!”电话那头传来怒吼,靳天仰不由地拍话筒给拿远了些。“两个儿子都三十好几了,一个不肯结婚,一个是结了婚不生小孩,我和你妈年纪一把了,还盼不到个孙子孙女来玩玩”
  “爸!你又把话题扯这么远,台浅现在已经是”
  “我知道台滔现在是几点,用不着你来说。”
  “总得留点时间让我睡觉吧?老爸,天都要亮了。”
  “天亮了好,你马上就到阿南那儿定是。”
  靳天仰夹住话筒打呵欠。怪了,刚才怎么都睡不着,一听到他老爸的声音睡意就来,比什么催眠曲都好用。
  “好了!”新父终于慈心大发。“找他不再多说,总之阿南那里你得多花点心思,别吃定了他脾气好。”
  “我知道了。”靳天仰应道。
  “还有,我们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该怎么做你自个儿很清楚,以你的个性应该是不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吧?”
  靳天仰翻白眼叹气。
  “我不会耍赖的,老爸。”他说。
  “那最好。”昧地一声话筒里传来切话声,靳天仰也切断电话并将之放回桌上。
  ※        ※         ※
  结果靳天仰终究没有睡觉,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仅一根按着一根,直到天亮。
  他的头有些疼,但仍准时在七点钟下床梳洗,俐落地换上衬衫和西装裤,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今天他得上阿南那儿晃晃,不过在这之前他会先走一趟花居,把萧沐岚的事彻底做个解决,他不想再经历另一个无眠的夜晚。
  靳天仰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从车里他可以看见花居里萧沐岚在整理花卉,不时辽转过头和那个乘轮椅的俊秀男子说说笑笑,看得他脸一沉、眉一昂,胸中升起浓浓的不悦。
  向来待人淡漠的萧沐岚也能笑得这般真心,这个不良于行的男子想来定与她交情匪浅,他知道她为了钱甘心为人情妇吗?抑或她根本就是为了他才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
  一想起自己对她称不上丝毫了解,靳天仰恼怒地拢紧双眉。别理会她吧!地想,既然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他又何必为了她的问题彻夜思索,苦恼地无法入眠?就让她去拜托别人为她找情夫吧!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靳天仰发动车子,两秒钟后又转动钥匙熄了火,他睡打方向盘,气自己没有魄力、没有决心。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如果知道她跟某个阿猫阿狗在床上翻云覆雨,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掌乃砍了那个家伙,他一定会。
  这又算什么?按着他间自己。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分明是把她当成私人的所有物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什么东西有过这样的情感,如果这种感觉不是爱,那么又会是什么?
  靳天仰不敢再想下去,害怕结果正是他所想象的,于是他又朝花居看了看,拿起行动电话拨了写在招牌上的号码,他将电话贴向耳际,双眼直视着马路对面。
  他看见萧沐岚搁下黄色的玫瑰花,将右手食指放入嘴里,边跑向桌旁拿起话筒,然后她的声音就透过行动电话传到他其中。
  “花居,你好。”
  “是我,靳天仰。”他说,眼睛仍锁定花店里那着牛仔裤的小小身影。“我就在外头,你出来一下好吗?”
  他看见她转过身子朝外看。
  “你在哪里?”
  “马路对面。”他道。
  “好,你等一等,我马上就来。”
  “别急,过马路时小心车子。”
  他切断电话,看着她和乘轮椅的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出花居朝他而来。
  “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萧沐岚调整略显急促的呼吸,颇为诧异地问。
  “还会有什么事?”靳天仰看了她一眼,开了车门示意她坐进来。
  萧沐岚度眉,按着摇了摇头。
  “要上哪儿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离开。”
  “我们哪儿也不去,要你上车只是方便谈话,还是你要我下车和你谈?”新天仰盯着她瞧,萧沐岚则在犹疑了半晌后上了车。
  “其贯你可以到店里来。”她说。
  “我以为我们要谈的事不宜让其它人知道,尤其是“他J。”靳天仰扯扯嘴角,把视线又投向花居。
  “你指的是青风吗?”萧沐岚寻着他的视线找到答案,转过身子来问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自然是你拜托我那件事,为你找个多金的“情夫J,记得吗?这种事你不会想让那个叫青风的知道吧?”靳天仰酸酸地说。
  萧沐岚没料到他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愣了愣才点头道:
  “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靳天仰对着她瞧,半晌后开口.
  “你没有改变主意?真要做这么荒谬的事?想一想,这事要让“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他指着花居间。
  “他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不说。”
  “我不会说,但纸包不住火,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的秘密。”
  “你已经替我找到人选了吗?”萧沐岚不答反问。
  “我要知道你有没有可能改变心意。”靳天仰抓着她的肩。“我可以帮你,该死!不管你需要多少钱,要那些钱做什么,我一概都不问,这样可以了吧?拜托你别这么固执,难道你情愿作践自己也不肯接受人家的好意?”
  萧沐岚疑惑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别问我这个,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接不接受?”
  萧沐岚摇头。
  “谢谢你,但是--”
  靳天仰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话只说了一半的萧沐岚吓了一跳,只能睁大眼睛对着他看。
  “就知道你是死脑筋,就算把我急死了,想必你还是坚持要往堕落的坑里跳吧?”靳天仰咬牙说。“那好,反正找他费尽唇舌劝过你了,既然你不听,我再多说也没用。”他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递给她。“今晚七点到这个地方来,准备开始你的情妇生涯吧!”
  萧沐岚看了看纸上的住址,依然为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百思不解。
  “七点吗?我可能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呢!”
  “用不着,这个样子就行了。”靳天仰伸手替她开了车门。“下车,快点,我现在心情恶劣,很难预料会做出什么事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6-21
第四章

  虽然靳天仰说用不着换衣服,但萧沐岚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对今晚来说很不合宜,于是她在花店的工作结束后赶了回家,顺道打了电话到超商请假。
  如果今晚一切顺利,超商搬货的工作就得辞了,想到这儿她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虽然不需要再扛着一箱箱的重物来回仓库和店面之间,但付出的却是怎么样的代价啊!她不似外表显现的那般无所谓,深藏在她心底的恐惧是谁也看不见的。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李春银由厨房里走出来,经过这几天伤心和焦虑的煎熬,她已然苍老的脸庞又增添了几抹疲惫,但仍对萧沐岚挤出了一抹笑容。“你拿了衣服要洗澡吗?今天晚上有约会?”
  萧沐岚点点头,她的笑和李春银的一般虚弱勉强。
  “那就好好他去玩吧!”李春银拍拍她的手说:“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忙了这么多年,可以说达一点自己的时间也没有,明明是个标致的女孩子,却让生活的担子给压得透不过气来,打扮穿着像个男孩子,也没有机会认识什么好对象,干妈一直担心……”
  “干妈!只是和朋友一道吃饭,你想太多了。”萧沐岚打断李春银的话,今天不澄清,日后干妈天天问她要男朋友可就槽了。
  “好,吃饭就吃饭,不管是男的朋友还是女的朋友,总之你多跟朋友出去走走。”李春银慈爱地看着她。“要扶这个家不是这么容易,尤其你只是个女孩子,累死了地做不来啊!听干妈的话,多为自己想想,别拼死了工作,忙得错失了好姻缘,女人要是有了个仔归宿,那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干烤!你扯到哪里去了吩!”甫沐岚扶着李春银到客禀坐下。“家里的事我正在想办法,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你尽管放宽心,免得弟弟妹妹跟着你一块儿烦恼,课业都顾不了了。”
  “再过几天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哪来的闲钱供他们读书?”李春银拭着眼泪。“沐岚啊!干妈是说真的,你也别白忙了,怎么苦我们都一起熬,累坏了你一个人,叫干妈怎么舍得?”
  萧沐岚递了张面纸给干妈。
  “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呢?”她的呼吸似也哽住了,但仍挤出浅笑。“我不是在安慰你,干妈,我们一家绝对不曾露宿街头的,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一整理好就带你和弟弟妹妹搬过去。”
  李春银担忧地看着她。
  “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办法?你可别是做了什么傻事啊!沐岚。”
  萧沐岚难得哈哈地笑了。
  “怎么可能?干妈向来不都说我是冷静过了头吗?我怎么会做什么傻事?咬呀!再说下去就要来不及了,我去洗澡,干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萧沐岚几乎是冲进浴室,当温热的水打在她脸上,湿透她紧闭的双眼,她多么渴望自己能痛快地流一次泪。
  害怕又如何?已经无法回头了啊!
  ※        ※         ※
  由于萧沐岚也没有什么特别体面的衣服,洗过澡后她换上了件碎花洋装,将一头长发梳得乌黑柔亮,轻轻涂上了口红,眼见自己就要迟到了,破天荒地拦了辆计程车赶往约定的地点。
  出租车在车阵中塞住了,萧沐岚这才开始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
  析天仰只给了她一张写着住址的纸条,没有姓名,也没有告诉她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再加上时间这么紧迫,她没办法为自己买几套漂亮的衣服,地无法上美容院整理头发,站在镜前,镜子里的身影怎么看都缺乏成熟女人应有的娇艳与妩媚,这样的她有多少胜算?能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在她身上投注大把金钱吗?
  未来是个谜,她的恐惧也不断扩大,向来独立的她忽然好渴望有人陪伴。靳天仰呢?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个声音,他会不曾在场?
  不可能的,她随即对自己说。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似乎员把他惹火了,今天早上他还凶恶地赶她下车呢!也许麻烦他这件事是有些强人所难,再怎么说地也是一家征信社的负责人,而她却要地做这种类似拉皮条的事!总之今天她得一个人面对一切,则指望谁来帮她,靳天仰尤其不可能。
  在胡思乱想中已来到目的地,她付了车资走下出租车,看着这高级的住宅大楼,虚弱与无助再次掳获了她。然后地想起干妈,想起天真可爱的四个弟弟妹妹,这给了她勇气,让她能举步走向大楼入口。
  萧沐岚乘电梯来到六楼,以颤抖的手按了门铃,还末想好该如何介绍自己,门已经条地被拉开了。
  “萧小姐吗?”一位满脸笑容的中年妇女为她拉开了纱门。“请进,先生刚才打过电话回来,他交代请你先进来喝杯茶,他还有点事要忙,稍后才会回来。”
  没料到开门的会是个女人,错愕的萧沐岚只得挤出笑容,随中年妇女走进屋里,那人不在,她有种获得缓刑的感觉。
  “请喝茶,萧小姐。”中年妇女将茶水搁在桌上,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我是张嫂,一个星期来这里打扫两次,不好意思,要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先生说他马上就会回来的,我家里还有事,不回家不行了,没办法陪你,很抱歉。”
  萧沐岚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不一会儿张嫂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呆坐在厅里。
  这屋子还真是不小,她边打量着四周边想。光是客厅就几乎是她家约三倍大,装潢以黑白为主,简单而稍嫌冷硬,幸而有柔和的灯光增添暖意。萧沐岚坐在皮制的黑色沙发上,喝着温热的茶,一颗心暂时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翻报纸,轨这么静坐了十几分钟,刻意不去想任何事情,四周的寂静却唤醒了她的疲惫,令她觉得昏昏欲睡。
  那人为什么还不回来?这样的等待愈来愈像是一种酷刑了。萧沐岚想着,靠着沙发轻叹,时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一声声似在催她入梦。
  如果就这么睡着了,是不是可以不用醒来?她扯扯嘴角笑自己傻,缓缓闭上了眼睛。
  ※        ※         ※
  靳天仰回到家,无法形容看见沙发上熟睡的身影时内心深处那股矛盾的心情。他渴望见到她,又希望她不曾出现,见她果真依约前来,他气得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靳天仰等到自己的怒气稍稍平息后才走向萧沐岚。她睡得很沉,呼吸浅浅的,皮肤白哲而缺乏血色,眼眶下有淡淡的黑影,疲累显而易见。
  然而地也发觉了她的不同。换下衬衫和牛仔裤,穿上了秀气的洋装,长发不再梳成辫子,像黑色的缎子披散在脑后,双唇还染上了一抹嫣红,如此不同的她,一样能牵动他的心。
  察觉一股骚动在体内窜起,斩夭仰撇过头不再看她,径自转身走进房去。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回到客厅时地依然是那个样子,倚着沙发沉睡着,诱人的双唇微微开启,似在对他发出邀请。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情感也与理智挣扎了良久,然后他举步向前,一把抱起了睡梦中的萧沐岚朝他的房间走去。
  萧沐岚花了十秒钟的时间才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她没料到一睁开眼睛居然会看见靳天仰那张脸,而且还靠得这么近;萧沐岚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完就发觉自己正被人泡在怀里,发出一声惊呼便开始挣扎。
  靳天仰无视她的错愕与抗拒,一脚踢开了房门,抱着萧沐岚走向他的大床,然后将她往床上一拋,自己随即也上了床,在萧沐岚有机会逃离前将她困在双臂之中。
  “你……”
  “别说,什么都别说。”靳天仰沙哑地低喃,按着俯身占据她的唇。
  叫她如何能不说?萧沐岚在慌乱中想着。这一切是如此莫名其妙,靳天仰居然会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会儿还压在她身上恣意亲吻她,如果她不问,怎么能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开始推他的胸,使尽了力气才让他的唇稍稍离开她的,但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霸道地拉开那双阻碍他的手,唇在她颈子及耳后游走,引来她的抽气和惊喘。
  “停下来!”萧沐岚勉强找回了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她心生恐惧,泪水居然已凝聚在眼眶。“求求你停下来,我不懂……”
  靳天仰听见了她的话,也知道她在哭,但他不想停下来,不想忘却与她肌肤相亲的美好滋味,将她据为己有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他脑中除此再容不下其它的事。
  于是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苍白的脸和滑下脸颊的泪,他的唇带着温柔再次占领她的,大而坚定的手摸索着她胸前的衣铂,欲望也随着钉子一颗颗解开而急速窜升。
  天!他怎么能将她交给别人?怎么能?
  ※        ※         ※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亲昵的气息,四周再次被寂静所填满,在难以忍受沉默的情况下,靳天仰睁开双眼,坐起来看着卷曲在身旁的人儿。
  她整个人都裹在被单里,除了纤细的身子轮廓之外什么都隐了形,看不见她的表情,地无从知晓她此时的反应。
  折天仰玷蛀了一根佳,八呎了两口就将它捏熄,他将仅扔进垃圾筒,伸手去垃裹在萧沐岚身上的被单。
  没有预期中的抗拒,他轻易就拉下黑白相间的被单,看见她细白的肌肤和凌乱披散的发丝。靳天仰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歉疚、有懊恼和对自己的鄙视,但最深的还是依恋,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总在瞬间就唤起他最热切的渴望。
  靳天仰拉她的手令她转过身子,萧沐岚一双湿润的胖子无畏地望着他,反倒是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避着她,最后则停留在自己手上。
  靳天仰的手正抓着萧沐岚的手,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腕上那道红色的印子。
  “我弄的?”他沙哑着声音问,以手指来回轻抚那道痕迹。“为什么要挣扎,我对你太粗暴了吗?”
  萧沐岚收回她的手,拉着被单挣扎着半坐起来。
  “我才是该提出问题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着他间,眼底满是疑惑。
  “你既然来了,难道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恨清楚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为什么是你?原来和我有约的人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一个解释。”
  靳天仰下了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背对着她,径自点燃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我就住在这里。”他说了这么一句。
  萧沐岚闻言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里是……这怎么可能?就算我看错住址找错了地方,也不曾这么凑巧来到你家里啊!”她喃喃说。
  “别傻了,我给你的就是这里的住址,你既没看错也没迷路。”他说着转过身来。
  萧沐岚一征,继而红着脸将视线移开。
  “你……我想你还是先穿点衣服吧!”她有些失措地说。“或者我们都整理一下衣着,然后到客厅再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靳天仰的心漏跳了一拍,在他脑中打转的尽是那些优美的画面,险些害他被烟呛死。他又一次把刚点燃的烟熄了,气恼自己对她如此着迷,如果她的意思正是他所想的,又怎么会建议他们先把衣服穿上?白痴!
  尽管如此,靳天仰还是故件冷漠地问了句:
  “继续什么?”
  “当然是继续我们的谈话。”萧沐岚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好吗?你能不能……能不能到浴室去,让我们都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再谈?”
  “不需要。”新天仰不希望和仪容整齐的萧沐岚谈话,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羞怯令她显得脆弱,不再一副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无所谓模样,这样的她让他觉得自己多了些胜算。
  “你觉得我衣着不整吗?这好办。”他说着抓了件睡袍穿上。“现在没问题了吧?你有棉被,而找他穿上了衣服,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在这里解决,用不着再等了。”
  他又坐回床上,萧沐岚只得尽量往里缩,整个人自颈部以下都躲在被单里,连根脚趾头也没露出来。
  “为什么你给我的是你家的住址?”她问。
  靳天仰看了她一眼。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
  “你认为我会临阵脱逃?”
  “我是希望你终究能找回一点理智。”
  “那么你的理智又在哪里呢?斩先生。”
  靳天仰转头瞪她,脸上出现一抹红潮。
  “我们是要互相指控,还是要谈事情?”他咬牙说。
  “这由你决定。”萧沐岚回答。
  新天仰眉一昂。
  “什么意思?”他问。
  “如果你肯直截了当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们就可以好好谈事情,如果你要继绩这么东拉西扯没有重点,我想就到此为止吧!”萧沐岚谨慎地用被单包里身子,试图下床更衣,被靳天仰一把拉住又推回床上。
  “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除非你已经打消为人情妇的荒谬念头。”
  “不让我走,那么你是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萧沐岚看着他间。
  沉默了一会儿,靳天仰开口.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完全莫名其妙。”
  “那么你要我从哪里说起?”
  “就从你为何给我你家的住址开始吧!”萧沐岚道。
  ※        ※         ※
  “你以为我真的替你找了个情夫吗?”靳天仰以此开始了他的回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这个忙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帮的。”
  “所以你就骗我上你家来?”萧沐岚庹眉。“那么刚刚的事又算什么?对我的惩罚吗?”
  “不!”靳天仰随即应道。“即使你脑袋不清楚又固执得很,但这毕竟是你的事,谁也没有权利惩罚你。”
  “那么是为什么?”
  因为地想要她,想了好久好久,见她睡卧沙发,姿态可人,一时情难自禁,所以才铁了心拥她入怀。然而这些他是不可能说的,事情既已发生,再懊悔也无益,更何况他其贯也不是真的那么懊悔。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经过了今晚,你是否打消了成为别人情妇的念头?”靳天仰看着她。
  对于这一再被提及的问题,萧沐岚挤出无奈的笑容,近来只要地想哭,最后出现在她脸上的似乎总是笑容而非眼泪,很奇怪。
  她摇头,很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她对干妈保证过的,绝对不曾让家人露宿街头。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问,而找也是最后一次回答你。是的,我一定要成为有钱人的情妇,不管你能不能帮我。”萧沐岚说。
  还是这个答案,她果然顽固得足以摧毁他的耐性。
  新天仰强压下怒气,点点头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情妇,我们这就来讨论一下你的价码。”
  萧沐岚闻言条地转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还不够清楚吗?你将成为我的女人,为我暖床随传随到。”
  “不!”萧沐岚低喊。“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找个人选,从没想过要……”
  “谁都可以,就不能是我吗?没这个道理吧?”靳天仰说,语句里的怒意显而易见。
  “为什么这么生气?”萧沐岚间。“你原本也没有养情妇的打算不是吗?况且你未婚,外貌也不差,身边吏不缺女朋友,要一个情妇做什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们刚刚才上了床,如果我真是开玩笑,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萧沐岚沉默不语。
  新天仰于是开口问:
  “怎么样?同意做我的情妇了吗?”
  她还是沉默。
  “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的是钱,只要负担得起,做谁的情妇没有差别,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萧沐岚这辈子从未感觉如此屈辱,所有的心理建设到此都化为乌有,他的每句话都像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轻易就击溃了她好不容易才筑起的防护层。
  不!不能是他!她逼不得已才必须出卖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对方如是陌生人,她可以封闭自己所有的感官去忍受一切;如果是他,势必会有受不完的冷嘲热讽,她能无视那永无止境的歧视轻蔑吗?再怎么擅于伪装,她毕竟也只是个脆弱的人类啊!
  “别不说话,我在等你的答复呢!”靳天仰催促着。
  萧沐岚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征信社是这么赚钱的行业吗?收入居然能供你穿名牌衣服、住高级住宅,甚至养一个拜金的情妇?”
  “原来你是担心我钱不够多,无法供养你。”靳天仰扯高嘴角。“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主要的经济来源并不是征信社,只要你提的价码合理,我想我绝对负担得起。”
  提起金钱原是要他打退堂鼓,没料到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这下该怎么办?总之不能是他,绝对不能!再怎么样地也不做这个男人的情妇,受他讥嘲任他摆布。
  萧沐岚摇着头喃喃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答应,刚刚发生的事就算了,请你让我走吧!”
  她说着再次里着被单试图下床,也再一次让靳天仰给压回床上。
  “我不接受拒绝,开出你的价码吧!”他双手箝制住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        ※         ※
  萧沐岚既灰心叉无助,她知道自己力不如人,挣扎只不过是白费气力。罢了,地想,她要的是钱嘛!如果他真打算买下她,叉百什么不可以呢?人愈是到了绝望关头,愈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不知道怎样的价码才算合理。”她妥协了,声音里有着浓厚的无奈与疲累。
  “试试看嘛!”靳天仰放开她坐回一旁。“这可以讨论,能令双方都满意是最好不过的,万一哪一方有意见,还可以做适当的调整。”
  萧沐岚拉了拉被单,但不想坐起来,事实上此刻的她动都不想动一下。
  “这通常是如何计费的呢?”她问。“是以次计算?还是像一般工作一样按月支薪?”
  靳天仰看了她一眼。
  “随你高兴,不过按月计费比较方便,对你而言也算是个保障,否则万一我连着一、两个星期都不传唤你,你岂不是要吃亏了?不管怎么说,有一笔固定的收入还是忱较能教人心安的,你说是不是?”
  “以月计算吗?那么……”萧沐岚停了停,按着摇摇头。“不行,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把你所希望的报酬说出来不就得了?”
  “我不想高估了自己留下笑柄。”萧沐岚看着他。“你帮我个忙吧!告诉我男人一个月约莫需要几回。”
  “你指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形容方才所做的事?发泄性欲?”
  靳天仰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俊脸不禁微微泛红。
  “我知道刚才对你而言称不上舒适,但我已经尽量温柔了啊!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就别再抱怨了好吗?”
  “我有抱怨的权利吗?”萧沐岚扯高嘴角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有关男人发泄欲望的次数。”
  靳天仰白了她一眼。
  “别说笑了,这种事是没有标准的。”
  “你呢0-‘自己的事总不曾不清楚吧?”
  “够了!”靳天仰耸起眉。“我没办法回答你这种问题,你不能直接说出价码吗?何必这么麻烦呢?”
  “算清楚点才不吃亏啊!”
  “那就把价格说高点,我不介意让你占点便宜。”
  萧沐岚看了他一眼,拉着被单半坐起来。
  “你不肯说是吗?那么就随我算了,一个月五次的话”
  “五次?”靳天仰嚷。“不可能这么少的。”
  “那么十次?”
  “如果是跟你,肯定会多于这个数字。”他贴近她的耳边说。
  萧沐岚忙躲开,感觉自己双颊发烫。
  “那么你能不能再告诉我,那些女人陪客人做一次可以拿到多少钱0-”
  靳天仰一听气极了,恨不得抓了她使劲摇晃一阵。
  “别管那些女人能赚多少钱,我不许你拿自己跟她们相提并论。”
  “为什么?”萧沐岚淡然间。“比较起来,找也许真的比她们稍微高级了些,毕竟我只为一个固定的男人所拥有,不会被指为人尽可夫,但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和她们没有什么两样。”
  “你--”
  “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生气?”她露出浅笑。“我想通了,正如你方才所说的,只要有钱,我陪谁睡觉叉百什么差别?今天换做是个陌生人,也许我还会吃亏上当。做生意嘛,还是和熟识的人要来得保险些,你说对不对?”
  靳天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把自己说得如此低贱不堪,对她而言是开心的事?他一咬牙,气愤地撇过头去道:“一个月我给你三十万,价码的事就这么定下,别再多说了。”
  “一十万?”萧沐岚错愕地低喊。
  “你觉得太少吗?还可以往上加”
  “不!太多了,我不能拿你这么多钱。”萧沐岚预计一个月拿五万元的,谁知他提出的报酬居然是一下子多出了五倍,真叫人难以相信。
  “你真傻,居然会嫌钱多,想靠这个赚钱就得抓住机会拼命捞,你知不知道?”靳天仰说。
  她摇头。
  “真的人多了,我没做什么事,怎么能拿你这么多钱?”
  “情妇不都是这样吗?在我需要时准时出现就够了,还用得着做什么事?”
  “不管你怎么说,这个价码我不同意。”
  “你当真会为了钱太多而反对?这可奇怪了。”
  “我说过不想占人便宜。”她坚持道。
  靳天仰双手一摊。
  “那么你觉得我每个月该付给你多少钱呢?”他问。
  “我以为五万元已经很足够了。”
  “为了一个月五万元而出卖肉体、灵魂以及自尊,你觉得值得吗?”他没有等她回答,继续道:“你那微不足道的要求只怕会坏了“情妇界”的行情,你身兼两个工作,一个月的薪水总和难道没有五万元?”
  萧沐岚摇头。
  靳天仰庭眉道:“以现在的物价来看,五万元其实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你罔顾自尊,舍弃现有的工作,难道就为了这么点钱?”
  萧沐岚看了看他。
  “我并没有打算要放弃白天花店的工作。”她说。
  “是吗?”晚上她是他的,白天自然得把握时间多陪陪男朋友了,这么一想,靳天仰心里又泛起了酸意。“那么你自己得小心点,可别在人家面前说溜了嘴或露出了什么破绽。”
  “这不是什么名誉的事,相信你也不曾四处去说吧?”
  靳天仰微微扯高了嘴角说:“你放心,这点秘密我还守得住,不过价码的事还得再谈,一个月五万元太少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你真有这么多钱吗?多得需要你拼命往外送?”
  靳天仰耸耸肩。
  “找他不想占你便宜。”
  “那么就十万元吧!”
  “不行,还是太少,二十万是我所能接受的最底线了。”
  二十万?她的身子值这么多钱吗?萧沐岚真的很怀疑。
  “好,就听你的。”在迟疑了好一会之后,萧沐岚这么道。“一个月二十万,就这么决定,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话题一直绕着金钱打转令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见她坚持,新天仰点点头。
  “那好,就依你,一个月二十万,我会替你在银行开个户头,按时替你把钱汇进去,除了这个,你还有其它要求吗?比方说一辆车?”
  “不用了,我只在替花店送花时才开车。”
  “其它的呢?首饰或是漂亮的衣服?”
  萧沐岚抬头看他。
  “你认为我的穿着很寒酸、很碍眼?”她问。
  “不,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那么就不需要为我买什么首饰衣服。”
  靳天仰举手轻抚她的脸颊。
  “知道吗?你实在不像个拜金女郎,抑或这是你以退为进的高招?”
  “随你怎么想。”萧沐岚拨开他的手。“我可以离开了吗?已经很晚了。”
  “不行。”他缓缓让她躺下,俯身开始亲吻她的鼻尖及双唇。
  “你……”萧沐岚慌乱地撇过头去。“你要做什么?不要!请你停下来,我我还觉得痛,真的。”
  “我会恨温柔的。”他在她唇边承诺。“让我再爱你一次,然后我会送你回家。”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6-21
第五章

  拿了靳天仰给的第一笔钱,萧沐岚立刻就在原住处附近租下了一层二十多坪的公寓,并请了一天假,雇了辆小货车,帮着家里把东西全搬过去。
  干妈虽然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终于解决而松了口气,但仍频频追问这公寓租金多少、金钱的来源为何,她只得推说公寓旧了,所以房东要求的租金不高,再加上花店加薪,她又换了个酬劳较多的小夜班工作,这才说服了干妈,让她心安了下来。
  搬家和整理的工作直到下午才大致完成,弟弟妹妹还在学校,她和干妈则坐在客厅喝茶,一边揉捏着酸疼不已的肌肉。
  “你累了吧?干妈,我说粗重的工作让我来,你就偏爱恨我抢着做。”萧沐岚以略带责难的语气说。
  李春银一听,慈爱地笑了。
  “这么多事你一个人哪里忙得来?两个人一块儿做不是快多了吗?其实干妈也只是做些擦洗的琐碎工作,没群士什么忙,年纪大了,真不中用。”
  “别这么说,干妈,我们这不是一块儿把新家打扫整理完毕了吗?再过一会儿弟弟妹妹就要放学了,我们到路口去等他们,然后一起到外头吃饭,一家人开心一下。”
  “何必到外头去吃呢?太浪费了,冰箱里还有些菜,找去炒一炒,轨在家里凑合着吃吧!”
  “咬呀!你累了一整天,就休息一下嘛!难得我今天在家,带着几个小鬼头去奢侈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吃牛肉面怎么样?他们都很喜欢的。”萧沐岚笑得较往常开心。
  “好,好,就照你的意思,我们上外头去吃。”李春银说着皱起了眉。“不过,沐岚啊,你一定得住在公司宿舍吗?难道不能像从前一样,下班了再搭车回家来?”
  “对不起啦!干妈。”萧沐岚面有难色。“新公司下班时间比较晚,可能没有公车可以搭了,所以公司备有宿舍,希望能给路程较远的女性员工一个方便,是免费的啦!而且环境很干净,我去看过才决定住下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对干妈说谎,但这回心情却显得格外沉重。其实这是斩天仰所提出的条件,为了方便他们的新关系,他要她搬至他家与他同住,她拒绝了,两人为此还争执了一番,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决定由斩天仰在他居处附近为她另外租个地方,所以她必须住在那里,无法回家过夜。
  “其实这样也好。”李春银轻叹一声道:“从前我总心疼你工作辛苦,千了班还得搭公车走夜路回家,回到家再洗个澡,十二点都过了,隔天一大早又得起床到花店工作,睡儿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现在你住在公司宿舍,千了班就走几步路就到了,可以省下搭车的时间多休息一下,只不过你不能天天回家,干妈和小鬼头们要见你就更难了。”
  “别这么说,干妈,还有假日嘛!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如此辛苦,干妈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谢谢你了,沐岚,是我们拖累了你。”
  “这些话我不受听,往后可别再说了哟!”萧沐岚拉着李春银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我们到路口等弟弟妹妹,然后一道去吃牛肉面。”
  ※        ※         ※
  天风征信社的下班时间到了,斩天仰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朝外头喊:“噢!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他看向美艳的助理小姐范淘淘。“啊!你不用,下班时间已过,你可以先离开了。”
  于是助理小姐晰起嘴、摇着屁股走出了征信社,四个身形高大、相貌不凡的男子则陆续进入斩天仰的私人办公室。
  “你瞧见波霸小姐的表情了吗?”柯少麒一进门就笑着对斩天仰说。“你让她先走,她简直是失望至极、伤心欲绝。”
  “你上国文课时到底有没有专心听讲啊?”紧接着进入办公室的罗浩仑马上指正他。“最合适描绘波霸小姐此刻心情的形容词应该是“花容失色”。”
  “被鬼吓着了才会花容失色。”欧阳玺皱着眉说。“真受不了你们的中文用辞,不仅是难登大雅之堂,连最基本的水准都称不上,简直太差劲了。”
  最后进入办公室的卫耘面露微笑听着他们斗嘴,他是“惜言如金”这句成语的最佳代言人,即使是五位好友齐聚的场合,也很难得听见他开口说话。
  “好了,你们几个。”斩天仰得用嚷的才能制止他们的吵闹。“请不要彼此打击好吗?可以的话尽量少用艰涩的中文成语,否则人家会说我们喝了几年洋墨水,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别把我恨他们混为一谈。”欧阳玺翘高了鼻子说:“我可是带着一套《每日一辞》和一本《辞海》到美国去的。”
  “《辞海》?就是你拿来当枕头那一大本吗?”柯少麒问。
  “没错。”罗浩仑回答。“这家伙还以为睡在书上,书里的东西就会跑进他脑子里,真是个白痴,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遭受侮辱的欧阳玺正要反击,被斩天仰举手给阻止了。
  “你们要抬杠,麻烦等一等好吗?我找你们来是谈正经事的。”他耐着性子说。
  “哦?”这回开口的是柯少麒。“难得斩老大有正经事要说,咱们就静下来姑且听一听吧!”
  “什么难得?我向来是很正经的。”斩天仰喊。
  “我们也是啊!”除了卫耘之外约三个人同声道。
  卫耘只笑了笑,新天仰则无奈地叹气。
  “闹够了,可以讨论正事了吗?”他问,四人皆点了点头。
  斩天仰松了口气,待大家都坐定后开口说:“前几天我接到我老爸的电话
  “啊!”欧阳玺喊了声打断斩天仰的话。“真巧,昨天我老爹也打过电话来三
  “这就奇了,我躲我老爸的电话躲了三天,今天早上他居然打到征信社来了。”柯少麒皱着眉头嘀咕。
  “事情似乎不是凑巧。”卫耘难得开口了。
  “怎么?你也接到卫伯父的电话了?”斩天仰诧异地问,卫耘则点了点头。
  “原来那几个闲不住的老先生事先联络过了。”罗浩仑嚷。“真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若家伙就动作频频,搞什么嘛|.”
  “几位伯父的目的是否和我父亲相同,都是来电提醒我们两年之约将近,要我们早做打算。”斩天仰问。
  “是啊!”欧阳玺回答。“我们几个在大学时迷上了侦探小说,还成立了同好会,一道赴美留学时也不曾放弃,还约好了取得博士学位后要回台滔当侦探过过瘾,为了这事几个老家伙简直是气疯了。”
  罗浩仑夸张地叹气。
  “怨只怨我们都有家业要继承,没法干一辈子的侦探。”
  “话说回来,这种一年到头都在抓奸的侦探做起来实在无趣得很,早晚都会腻的。”柯少麒说。
  欧阳玺同意地点头。
  “所以了,有两年时间玩玩也够了,你们说是不是?”
  “不管够不够,两年之约快到了是事实,我今天找你们就是想知道你们有何打算。”靳天仰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罗浩仑打了个呵欠。“个老板外加四个员工都不干了,不关门大吉又能如何?”
  “找也是这么想。”斩天仰说。“如果你们四人没有其它的意见,我打算在毛垣两、三个月里结束征信社的业务。”
  四人齐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靳天仰继续道:“大家就加快脚步,利用这几个月把手边的案子妥善处理,然后天风征信社就准备歇业了。”
  “唉!”柯少麒摇头。“往后我们就是满身铜臭的商人了,想起来真有点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在跟踪外遇男人时你也一样提不起劲来。”欧阳玺马上糗了他一句。
  “这也怪不得我,我想办的是震惊全台渲的大案啊!”
  “那就去报考警官学校啊!笨蛋。”
  “要一个留美博士去请警官学校?你说这是什么鬼话?”
  “说不定你还考不上呢!这么差的国文程度。”
  “哈!太好笑了,上回不晓得是谁拿着辛晓琪的CD来问我“忐忑”两个字该怎么念。”
  “喂!我那是在鉴定你的程度。”
  “我从小到大大考小考不知道经历过几百回了,要你来鉴定?我胚!”
  预见又将有一场口舌之战,靳天仰忙又起来劝阻,他总是负责这种工作,是以才被尊为老大。
  “喂!你们要吵等滚出我办公室再吵,我这里已经没有头痛药了。”
  “和这家伙开骂一阵还不至于令我头痛。”欧阳玺冷哼一声道。
  “你头不痛,我的倒要痛起来了。”靳天仰皱起眉挥挥手。“正事已经讨论完毕,快从我眼前消失吧你们。”
  “刚才还那么客气的,转眼就成了这副德性,你学过“变脸J不成?”柯少麒边移动脚步边嘀咕。
  “谈事情时不一样,现在我已经恢复征信社老板的身份了,你们废话少说,快给我滚出去吧|.”
  “真是翻脸如翻书啊!”罗浩仑摇着头朝外走,欧阳玺和卫耘则尾随在后。
  “啊!”新天仰忽然喊。“卫耘!你留下来,我还有事跟你谈。”
  前面三个人一听全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只找卫耘?”欧阳玺开口问,但一一一个人脸上都写着相同的疑惑,明显的已站在同一阵线。
  “因为他是唯一能管住自己嘴巴的人。”
  靳天仰就用这样的理由逐出了其余三人,还压下了办公室的门锁开关。
  ※        ※         ※
  锁上办公室的门之后,靳天仰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卫耘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要在这里谈吗?”卫耘微笑着问。
  “没办法,那几个心态不平衡的家伙这会儿定躲在门外拉长了耳朵偷听,我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愿?不好意思,轨委屈你坐在马桶盖上了。”
  卫耘依言坐下,依然微笑着。
  “我一出去就会被他们严刑逼供的。”他说。
  “不曾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说的事谁也间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这是基本的商业道德,我们有义务对委托人所说的话保密。”
  “哦?是公事?”
  “这……”靳天仰摸摸鼻子。“说公事是有点勉强,不过也可以算是啦|.”
  “什么意思?”
  “就是……我有个案子交给你去办。”
  “这不是公事是什么?”老板把任务交付下属去办,天经地义。
  “问题是委托人是我。”
  卫耘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
  “原来这才是重点。”
  “所以了,你说我能把事情交给外头那几个家伙吗?”斩天仰咬着牙道。“对于其它客户的委托,他们或许还知道什么叫商业道德,如果事情和我有关,只怕要不了一个小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说不定还会上报呢|.”
  “这么严重?”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忘了吗?小罗他舅舅是开报社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欧阳有个姑姑是家电台的负责人。”
  靳天仰呻吟了声。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我等会儿交代你的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一句都不许泄露。”
  “就算他们要拿刀砍找他不能说?”
  “没错。”斩天仰斩钉截铁道。
  卫耘了解地点头。
  “嗯,听起来好象挺刺激的。”
  “你会觉得刺激是因为扯上了外头那几个家伙。”
  “那么任务本身呢?”
  “寻常得很。”
  “不会是要抓你哪个女友的小辫子,然后以此为由好跟地分手吧?”
  靳天仰白了他一眼。
  “是不是话少的人想象力就特别丰富?”
  “只是直觉反应而已。”
  “我若要跟谁份手只需要直说即可,用不着这么麻烦。”
  “那么我究竟该做什么?”卫耘问。
  “我要你调查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是陌生人?”
  “不是。”
  “我认识?”
  靳天仰点点头道:“她经常往来天风征信社。”
  “哦?”卫耘露出微笑。“这么说来你总算要展开行动了。”
  靳天仰一听,双眉诧异地高高扬起。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调查的人不是花店的“木兰号”小姐吗?”
  靳天仰简直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卫耘成了征信社里的诸葛孔明了?
  “你……”他瞠目结舌。“我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你会知道?”
  卫耘的微笑扩大了。
  “你没听说过吗?嘴巴动得少的人眼睛就特别奸活,可以看见别人忽略的微小细节。”
  ※        ※         ※
  卫耘一离开,靳天仰一人在办公室里呆坐,整整苦思了约莫一个钟头。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萧沐岚的感觉,卫耘那家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真表现得如此明显?若匮是如此,那其它人又为何无半点反应?看来就如同卫耘所说,只有他这个话少的人才能瞧出端倪吧!这是斩天仰一番思索之后所得到的结论。
  按着他的思绪很自然就飘向了萧沐岚,一思及她已经完全属于他,斩天仰内心洋溢着一股满足,但他随即又想起花居那个乘轮椅的男子,这才意会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什么“完全”?她心里有的是那个男子,可不是他斩天仰。
  这种感觉真不舒服,前一刻还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下一刻却有如坠落万丈深渊,都一一一卡好几的人了,新天仰首次明白自己也是个会为女人情绪翻腾的男人。
  他得承认自己心里酸得很,不是他歧视残障人士,但一个以轮椅代步的男人究竟有哪点比他好?没错,那家伙是有副干净漂亮的脸孔,但那又如何,能当饭吃吗,能给她幸福吗?他也许根本就无法带她上床。
  所以他才会是她第一个男人?
  新天仰讨厌这种可能性,地拒绝想象自己是次要的,是不得已必须接受的代替品,向来自信的他怎么能接受这个。
  该死!他干嘛不限那票家伙去啤酒屋喝酒聊天,却要留在这里胡思乱想,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他抽了根烟,然后拿起话筒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王先生吗?你好,我是住在六楼A座的斩天仰,昨天我麻烦你那件事,不晓得你是不是替我问过了?对,对,我希望能租下六楼B座,是,我听说屋主打算收回来不再租人,不过还是请你帮我跟他说说看好吗?我愿意支付两倍的房租,对,是的,你有我的行动电话号码,一有结果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靳天仰结束和大楼管理员的谈话,又呆坐了半晌,然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决定到常去的啤酒屋和老朋友碰头。
  ※        ※         ※
  “为什么我要住在你家对面?”萧沐岚站在大厦六楼B座门口,一脸诧异地质问斩天仰。
  “这是我们谈妥的条件之一。”靳天仰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同意搬出家里独自居住,但并未答应和你住在一起。”
  “你是住在我家对面,怎么能说是和我同住呢?”
  “这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斩天仰微笑道:“住在对面,我想见你的话就得打开我家大门,走到你家门口,按电铃,然后再等你开门,程序复杂多了。”
  萧沐岚静默不语,片刻后仰起头对他说:“不行,我不想住在这里。”
  靳天仰扬起浓眉。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你住在离我愈近的地方愈方便?”
  萧沐岚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道:“我知道自己应该以你的方便为方便,但我只有一个人,又何须住这么大的地方?你还是另外替我找个小房间吧!即使不是套房也没有关系。”
  “你说这是什么话?”斩天仰看起来颇为不悦。“情妇不正是让人娇宠用的吗?我怎么能让你住在那种只有两、二一坪大、出入人物又复杂的大杂院里?这里环境清雅,又有严密的访客出入管理,既安全又舒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并非不满意,只不过……”萧沐岚低下头。“很抱歉,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住在这里。”
  “理由呢?”斩天仰问。
  萧沐岚则好半晌都无法回答。
  “既然你说不出理由,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靳天仰蝠道地说。“来,我陪你进去看看里头的摆设,如果有什么不中意的,我们再换过。”
  萧沐岚见他打开门锁,默默尾随他进入屋内,她记起了自己的新身分,作为一个情妇,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应该及早适应一切以他为主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日子要持纸多久呢?这个问题忽然闯进她脑中,萧沐岚这才想起关于他们之间的新关系,还存在许多尚未谈妥的细节。
  进入屋里之后,靳天仰带着她参观与他住处相同的大客厅和三个房间,不时还瞧瞧她问问她喜不喜欢、有无其它疏漏,她则一概报以虚弱的微笑。
  实在是人浪费了,她想。她只有一个人,白天又要工作,再加上成了他的情妇,晚上势必得经常到他那里去,待在此处的时间根本就不多。然而看看屋里的陈设,沙发和柜子、床组、衣橱等等都是新的,色调一致,摆设的位置也看得出是经过一番设计,这对原本只期待有闲雅房栖身的她而言简直是超出太多了,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再怎么样找他只用得着一个房间,你又何必花冤枉钱把其余两个房间一并布置呢?”她问。
  “有心要做了,顺便嘛!”这是靳天仰的回答。
  “这房子是租的,迟早要还给人家,到时候这一切岂不都浪费了吗?”
  “都是一些可移动的家具,到时候雇人搬走就是了。”
  “搬到哪里去呢?你屋里放得下两组家具吗?”
  靳天仰面馋喜色。
  “你说这话,意思是你迟早会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吗?”
  “不,我指的是我离开之后。”萧沐岚对他说。
  靳天仰一听心都柠了。他们的关系才刚开始,她却已经心生离去的念头,这算什么?
  “为什么提起离开的事?”他压抑着怒气问。“难不成你改变主意,不想履行我们的协议了?”
  “不是这样的。”萧沐岚摇头澄清。“只是我忽然想起关于这个协议,还有一些细节没有谈妥。”
  “哦?比方说什么?”
  “这个协议的时限。”萧沐岚仰头看他。“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应该说清楚。”
  斩天仰不悦地看着她。
  “又要谈话?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碰面了啊!”
  萧沐岚一听不解地经盛眉头。
  “你忘了吗?今天早上我还到征信社送过花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靳天仰看她的眼神亲昵得令她脸红。“我已经忍耐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等这里一切布置就绪,原以为今天终于可以和你单独相处,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
  “啊……”萧沐岚慌乱地移开视线。“是很重要的事,不谈不行,不谈不行。”
  靳天仰扯扯嘴角,拉着她到客厅坐下。
  “那好,要谈什么细节你说,谈完了你的事就轮到我的事了。”
  他那佣懒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萧沐岚非常明白,因此她心慌意乱,险些忘了该如何说话。
  “怎么?不说吗?”靳天仰带着笑意的脸向她靠近。“还是我们将次序颠倒一下,先谈我的事,之后再来谈你的?”
  萧沐岚红着脸怒视他。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
  “行,我听你说。”斩天仰靠回椅背上。“找他很想知道你所谓的时限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萧沐岚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情妇,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个协议的时限问题。”
  靳天仰盯着她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你何不再说清楚点?”他说。
  “还不够明白吗?”萧沐岚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的是钱,而你要的是我的身体,我们都知道这种互惠关系毕竟是短暂的,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定出一个期限,你觉得呢?”
  “你想明确地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何时会结束?”
  “难道你不是这样?”
  靳天仰面无表情。
  “我倒觉得无所谓。”他说。
  “你应该谨慎点,万一到时候我死缠着你就麻烦了。”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他看着她。“你呢?你认为我会违反你的意愿,紧抓着你不放吗?”
  “听说男人的血液里满是喜新厌旧的因子,像我这种既不漂亮又不具备任何特殊魅力的女人,如何能长久吸引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应该高更自信一些。”
  “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她看着他。“就是这样,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让我们是个期限吧|.”
  靳天仰强压下不稳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
  “随你高兴。”
  “那么就一年如何?”萧沐岚说。“我们的协议就维持一年,但是如果你在一年之内厌倦了我,我不会反对提早结束这段关系。”
  “你真是大方。”斩天仰讥嘲地笑了。
  “还有,能不能请你负责避孕?”萧沐岚不理会他嘲弄的眼神继续道:“我记性不好,只怕无法记得按时服药。”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6-21
第六章

  卫耘跆践了一下,举手推开门走进了花居。
  由于这些天他受到三个至交死棠的百般注意,连上个洗手间都受到监视,只为了靳天仰和他说过几句悄悄话,这几个家伙就以为他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商量好轮班监视了他整整一个星期,真是教他哭笑不得。
  这个时间萧沐岚必定是在外头工作,到这里来走走也许能得到些情报,这便是他走这一趟的原因了。
  原听说花居的经营者是个乘坐轮椅的男子,卫耘进入店里,看见的却是一位长发女子埋首桌前,只手迅速地敲打着计算器。
  女子显然是听见挂在门上的铃镂密了,头也不抬地对他说:“欢迎光临,需要什么花吗?如果需要我介绍,麻烦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穆紫烟正在计算她这个月的收入,因为成果岂硕,致使她眉开眼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咦?这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见过呢?卫耘想着,微微耸起了眉。
  穆紫烟笑吟吟的直点头。
  “哈,哈,算了三次数目都一样,没问题了,搞定。”她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忽然想起店里好象有客人,这才倏地抬起头来。
  四只眼睛这么一对上,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又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曾送花到天风征信社。”卫耘想起来了。
  “你是征信社那几个牛……呃……那几个职员其中之一。”穆紫烟也想起来了,只不过她有些错愕,差点连“牛郎”两个字都脱口而出。
  “我叫卫耘。”卫耘做了自我介绍。
  “我记得你。”穆紫烟点头。“我到征信社送花几回,没听你说过一句话,所以印象颇深。我是穆紫烟,这花店的老板是我哥哥。”
  “老板不在,所以你替他看店吗?”
  “我这是打工,时薪五百元,不过我现在懂的没我哥多,只是坐在这里看着店、看着花而已。”穆紫烟说着“啊”了声。“对了,你是来买花的吧?打算怎么搭配呢?希望你自己有主张,我说过我不懂花,可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
  “挑你喜欢的就行了。”卫耘道。
  “我喜欢的--”穆紫烟哼了声。“我什么花也不喜欢,不过如果是用千元大钞折成的就另当别论了。”
  “原来你比较喜欢钱。”
  “谁不喜欢钱?”
  “女孩子不也都喜欢花吗?”
  穆紫烟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花也不错啦!”她说。“在学校的时候我常收到男生送的花,再将它们转贾给其它男生,也让我大赚了一票呢!”
  卫耘微微扯高嘴角。这女孩可真是视钱如命啊!地想。
  “你究竟想买什么样的花呢?”穆紫烟间。
  “我说过了,轨挑你喜欢的吧!”卫耘道。
  ※        ※         ※
  穆紫烟打了个呵欠,发现卫耘再次推开店门而入。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卫耘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已近正午了,来和你一道吃饭。”他说。
  “你不是送花去给女朋友吗?怎么没有和她一块儿吃饭呢?”
  那束花能送给谁呢?掺杂了各式花草,太过缤纷且一点美感也没有,连便当店的老板也不肯收下它做为店中摆饰,只得让它静躺在他车子后座上了。
  “我的朋友还有事,我想与其一个人吃饭,还不如找个人作伴。”卫耘说。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穆紫烟侄眉,但瞬间就踪起眼睛笑了。“唤,这样也不错,可以省下吃中饭的钱了。”
  “那么我可以坐下吗?”
  “请。”穆紫烟指指对面的椅子,卫耘坐下,并将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
  看见桌上的两个牛肉桧饭和一些可口小菜,穆紫烟眼睛都亮了。
  “吃这么好,人浪费了,幸亏不是花我的钱。”她抬头看他。“限!你该不会是要我负担一半的费用吧?我话可是说在前头,是你自己要找我一起吃饭,东西也是你自己买来的,要我分挺的话,一毛钱都免谈。”
  “算我请客,你尽管吃吧!”卫耘微笑道。
  “是你说的哦,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穆紫烟笑睫雄地打开卫生筷,先夹起青脆的心黄瓜送入嘴里。“有些酸又有些甜,带点香又带点辣,好吃,真好吃。”
  “赚钱不是坏事,但身体健康更重要。”
  “这个我知道。”穆紫烟逆吃逆含糊地回答。
  “那就别在吃的东西土太过节省了。”
  “放心,我餐餐都吃得丰盛,只不过花的是别人的钱。”
  “哦?”
  “我饿着了有很多人会心疼,只要我到他们面前喊几声‘饿昏了’,再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他们就会抢着掏钱请我吃饭。”
  “噢,真是好办法。”卫耘微笑,也开始动筷子用餐。
  “办法是不错,但也有缺点。”穆紫烟咽下嘴里的桧饭。“不知道是使用次数太频繁,还是现在的人都缺乏同情心,反正事情总是愈来愈不顺利,第一次喊饿时可能有鸡腿饭吃,第二次喊饿就只能吃到鸡丝饭,第三次再到同一个人面前喊饿,吃到的就是一顿骂了。”
  “是吗?”
  “就是啊!”穆紫烟忿忿地道。“都是些小器鬼,请吃一顿饭又要不了他多少钱。”
  卫耘又笑了,穆紫烟随即以受辱的眼神看他,他只得以轻咳来掩饰。
  “这样吧!”他清了清喉咙说:“以后你饿了就来找我,我们可以一块儿吃饭。”
  穆紫烟眼睛又亮了。
  “一块儿吃饭我用不着付钱吗?”
  “当然是我请客。”
  穆紫烟一听感动莫名,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要流下泪来。这不就像是一张长期饭票吗?她心跳加速地想着。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她这辈子不用花费一毛钱就能终日饱食了?
  “喂!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只要我饿了,找你就有饭吃?”她存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卫耘微笑回答。
  “真的?”穆紫烟还是无法相信。“那么我们来立个契约如何?你在上头签名盖章,保证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卫耘又想笑,赶忙再咳了几声。
  “请相信我,只不过是一点小钱,我不会耍赖的。”
  “现在是这样,日子一久可就难说了。”
  “只要你来,我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任何时候都一样。”卫耘无奈地向她保证。
  “是吗?”穆紫烟还是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不过也只能耸耸肩。“那么我只好相信你了,希望你不会忘了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如果我忘了,你可以提醒我。”
  “这样不会太失礼吗?”
  “我不会介意的。”
  穆紫烟露出灿舫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按着她轻呼了声。“啊!吃饭吧!你只顾着跟我说话,好像很少动筷子。”
  “没关系。”卫耘微笑道:“逆吃东西迸聊天很有趣。”
  “听你这么说,好象你很少和别人一块儿吃饭。”
  “不,我经常和别人一起吃饭,只是很少说话。”
  穆紫烟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扮演的是聆听者的角色。”
  卫耘笑了笑。
  “我是不怎么健谈。”他说。
  “我不认为耶,今天我们不就聊了很多吗?”
  “是啊!我总觉得好象把一整个月该说的话全在今天给说光了。”
  穆紫烟哈哈大笑。
  “那么换我来说、你来听,你就邀听迸多吃点东西吧!”她止住笑后对卫耘说。
  “哦?你已经吃饱了吗?”
  “怎么可能?”穆紫烟说着又夹了块卤蛋往嘴里送。“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我可以一迸吃一迸说,夹菜的速度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        ※         ※
  她送花来了,他可以由办公室听见她和其它人说话的声音。
  靳天仰感觉心里兴起一股骚动,几次想定下心来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但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于那扇门外。
  想来也真教他气恼。虽说他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但那只限于晚上,只有在他或她的屋里,在两人单独相处之时,除此之外,他们几乎就像点头之交,连话都很少说上几句。
  该死!他甚至比不上外头那几个家伙。靳天仰气得拍桌子,好一会儿才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
  然而,在气恼之外地也深感挫折,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发展并非他所乐见。得到了她的人,却也令她眉宇间泛起淡淡哀愁,每每扯痛着他的心。
  唉!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才能打开此番僵局0..
  此时敲门声咎起,之后萧沐岚推着花卉及工具进入办公室,她只对靳天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到一旁开始她的工作。
  长长的辫子,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靳天仰看着她的背影,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浑然不知自己眼里正写着渴望与怜惜。
  她倒是颇为镇静,他自嘲地想,照样工作,一点也不受他的影咎。反过来看看他,不见她时想着她,听见她的声音就屏气凝神,见了她的人之后更是痴痴傻傻无心工作。他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心神不宁,这象话吗?
  靳天仰气自己无用,但更气她的无动于衷,看着正收拾工具准备离去的萧沐岚,他开口喊住了她:“先别走,坐下来和我说说话。”
  “现在不行,我其它地方还有工作。”萧沐岚未曾抬头,只是轻声回答。
  靳天仰轻蔑地扯扯嘴角。
  “你封花店的工作倒是非常认真啊!是为了那个半身不遂的家伙吗?”
  萧沐岚一听微怒地磨起眉。
  一别这么说青风。”
  “吸呀!生气了?你这么护着他实在让人感动,我愈来愈意识到自己是个词人厌的第三者了。”
  萧沐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想了想才觉得地似乎误会了她和穆青风的关系,他以为她有了穆青风这个男友,却还把自己卖给他做情妇。
  罢了,地也不想澄清,别人要如何臆测就随他吧!她不想活得那么累。
  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对靳天仰说:“我要走了。”
  “我话还没说完。”
  “不能另外找时间谈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又是工作?她真这么执著于这些花花草草,抑或根本就是执著于那个穆青风?
  “另外找时间谈是吗?”靳天仰冷笑着点头。“也好,那么就晚上谈吧!我们逆吃晚饭迸谈,希望你下了班后尽快回家,别在花店耽搁太久。”
  萧沐岚看了他一眼,推着小推车走出了办公室。
  ※        ※         ※
  夕阳西下,小货车缓缓在花居门前停下,萧沐岚扭转钥匙将车子熄火,感觉整个人异常疲惫。
  她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些例行工作啊!从前她还那么乐在其中的,即使晚上还得到超商搬货,她却从未觉得如此身心俱疲。
  她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轻叹了一声。这样可不行啊!她对自己说。一年是很长的,如果再有熬生活、数日子的心态,那么三百六十五天就会像三百六十五个月那么难挨。
  这不是她自己所选择的路吗?才走了几天而已,怎么就累了呢?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这么差劲的。
  地想着又长叹一声,眼睛一睁开却看见车窗玻璃上有张扭曲约脸,吓得她坞住了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是我啦!”穆紫烟将脸移开玻璃,又恢复了原来的美丽漂亮。“瞧你怕的,本小姐长得那么恐怖吗--”
  萧沐岚松了口气,动手摇下车窗。
  “你是生来一副花容月貌,但贴在玻璃上就完全不同了,很像摔脯的红蕃茄二她说。
  “摔们的红蕃茄--‘”穆紫烟手抚着胸。“啊,好可怕。”
  “你才知道--我若作恶梦都是你害的。”
  “好,算我错了行不行?人家是看车都停好了,怎么迟迟不见你下车,这才过来瞧瞧的嘛!”
  萧沐岚笑着摇摇头,打开车门下车。
  “你啊,一点也没有身为美女的自觉。”
  “那是因为我知道车里坐的不是帅哥。”穆紫烟帮着萧沐岚搬下车里的东西。“喂!沐岚,说起帅哥,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刘德华?”
  穆紫仅一听转头四处找着。
  “在哪里?刘德华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萧沐岚好笑地看看她。“你说看见了帅哥,我以为是刘德华,所以问问你是不是啊!”
  穆紫烟白了她一眼。
  “过分,拿我的偶仿来戏弄我。”
  “在你的帅哥名单里,他不是排名第一吗?”
  “可是他不会来店里买花啊!”
  “这么说来,难道是排名第二的江口洋介--”
  穆紫烟瞪她。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爱闹。”
  “因为我的胡闹虫被你的破碎蕃茄脸给吓醒了。”萧沐岚笑着回答。
  两人进入店中,将东西放妥后,穆紫烟重拾了方才的话题。
  “今天卫耘到店里来了。”
  “卫耘?就是你说的帅哥?”萧沐岚间。
  “是啊!”
  “他是谁?新出道的歌星吗?”
  穆紫烟闻言睁大眼睛。
  “你不知道卫耘?”
  “我应该知道吗?”
  “当然,他是天风征信社的职员啊!”
  萧沐岚讶异地抬头。
  “哦?征信社的职员吗--是哪一个呢?”她间。
  穆紫烟皱起眉。
  “沐岚,你三天两头就到征信社送花,不是和那几个混得挺熟吗?”
  “每次去都会闲扯几句没错,也记得他们每个人的长相,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哦?那我这么说你应该就知道了,卫耘就是四个人之中话最少的那个。”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萧沐岚马上就有了印象。
  “你指的是几乎从不说话的那个?”
  “没错,他就是卫耘。”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来花店当然是买花了。”穆紫烟道。
  “他买花做什么?”
  “我猜是要送给女朋友,但更有可能是要送给“老主顾J。”穆紫烟扯扯嘴说。
  “老主顾?”萧沐岚度眉。“你在说什么啊--”
  穆紫烟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耳朵旁神秘兮兮地说:“你忘了?我们讨论过,也得到了结论,那几个家伙很可能是星期五餐厅的牛郎。”
  萧沐岚闻言忙后退几步。
  “你一口咬定人家是牛郎,我可没有跟你达成什么结论。”
  “难道你有更好的解释?”穆紫烟按着挥挥手。“算了,算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
  “那么你何时才要说重点呢?”萧沐岚看看壁上的钱。“反正你明天还会代你哥哥看店,不如明天再听你说下集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吸呀!”穆紫烟嚷着。“先别走,听我说完吓!人家才要说到精彩的地方耶!”
  穆紫烟抓住萧沐岚不让她走,拉扯到最后萧沐岚只得无奈地经叹。
  “那么你可要长话短说,而且要挑重点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听你说书。”
  穆紫仅一听频频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我立刻就切入重点。你知道吗?沐岚,我找到一张长期饭票了。”她喜孜孜地说。
  “啊?”萧沐岚闻言错愕地眨眨眼睛。“你要结婚了?”
  “不是,不是,这话说来就长了,你听我慢慢说吧!”
  又是无奈的一声叹息。
  “拜托你,千万别说得太慢。”萧沐岚苦笑着道。
  ※        ※         ※
  靳天仰几乎是后悔了一整天。
  为什么要以这种态度、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呢?靳天仰懊恼地问自己。如果他总是像只被激怒的狗逢人就咬,那么他和萧沐岚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有转机。
  他对女人向来温柔体贴,也深信女人纤细柔弱,生来就是让男人怜惜、宠溺的,既是如此,他又为何不能秉持同等原则来对待萧沐岚?
  唉!他无法以平常心对待这女人,显然他对她存有的并非一时的肉体欲望。他已经得到她的人,也渴望肪获她的真心,不妙啊不妙,愈想就愈觉得自己此次必然是蹈入情网,爱上她了。
  怎么会这样呢?从前那些愉快经松的交往不是真情,此刻这种牵肠挂肚的恼人情绪方是挚爱,真是讽刺啊!
  不过既然坦承了自己的感情,靳天仰也开始思索如何拉近他和萧沐岚之间的距离。
  这对他而言着赏是个难题,毕竟萧沐岚心系穆青风,而他和她所有的却只是一笔金钱交易。这交易连张契约都没有,不具丝毫约束力,却令甫沐岚对他心墙高筑,使效果不小。
  不管从哪方面看来他都毫无胜算,靳天仰愈想愈觉得岱闷,索性暂时将这事逐出脑海,不再去想。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大略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征信社,想起今晚将和萧沐岚一道吃饭,相处一整个夜晚,他的心情稍稍转好了些。
  同她道歉吧!靳天仰想着,一迸抓起椅背上的外衣。
  是的,同她道歉,百般温柔地对她,先求能与她和平共处,如此一来,或许他们便可共度一个、甚至无数个无人打授的花月良宵。
  靳天仰露出微笑,十分钱后甚至吹着口哨走出了办公室。
  ※        ※         ※
  晚餐是靳天仰亲自准备的,他露了在美国留学时学得的煎牛排绝技,当然他也仿了沙拉、浓汤,还抽空到附近一家颇具盛名的西点面包店买了柠檬派,顺道带回一瓶美酒。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已经是晚上六点钟整,靳天仰开始等待,在住处和对面为萧沐岚租下的居所闲来来往往,但等了近一个小时仍不见她回来。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得缓慢,而且最能磨蚀一个人的耐性。靳天仰坐立难安,抽掉了近一句的烟,而且走过来走过去的,几乎要把地板给走出洞来了。
  说过晚上一块儿吃饭,还付咐过她要早点回来,为什么都过了七点钟还不见她的踪影?
  他先是搪心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按着又怀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也许她是闹瞥扭,故意晚归来气他,但最有可能就是她和穆青风情话绵绵难舍难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猜忌的因子一旦埋下就难以排除,此刻开始,萧沐岚和穆青风卿卿我我的书面不时在他脑际浮现。
  他被人当成傻子了吗?靳天仰咬牙想。他兴致勃勃地为了她忙进忙出,而她呢?跟男朋友在一起就完全忘了时间,也忘了他正在家里等地吃饭,这口气教他如何吓得下?
  无怪乎人们说金钱买不到真心,也许就算他倾家荡产,她的心还是在穆青风身上,他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呢?
  但最起码她在晚上是属于他的,在这一年里,他拥有她下了班之后所有的时间与自由,她不该这个时候还和那乘轮椅的家伙鬼混。
  时间的流逝一并带走了他的耐性,平空的想象更是让靳天仰忘了几个小时前他还决心以全然的温柔待她。他的脸色随着晚餐的冷劫而愈来愈难看,屋里也逐渐弥漫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气。
  门铃终于响起,时间是七点四十八分。靳天仰熄掉手中的烟,走过去拉开了门,看见呼吸急促、面颊嫣红的萧沐岚就站在门外。
  “电梯一直停在十二楼不动,我是爬楼梯土来的。”她为她的喘息做解释,怎知靳天仰听也不听转身就朝沙发走去。
  果然是生气了。萧沐岚轻叹一声,脱了鞋子跟着进屋,一进门就看见桌上丰盛的食物。
  “你在等我吃饭吗?”她抱歉地微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朋友一直拉着我说话,所以……”
  “用不着解释,我不想知道你和穆青风难分难舍的细节。”
  “青风?”萧沐岚盛眉。“可是他今天……”
  “住口!不许再说了!”靳天仰咬牙并一拍桌子。“我没有兴趣知道任何有关穆青风的事。”
  抓住她说个不停的是穆紫烟,与穆青风何干呢?不过既然他不听,她也不想说,反正她向来就懒得向人多做解释。
  “那么我来把东西热一热,我们好吃饭了。”她说。
  “哦?”靳天仰扬起嘴角。“听你这么说,似乎你并没有和穆青风共进晚餐。”
  “我还没有吃晚饭。”
  “是吗?”靳天仰冷笑。“找他还没吃,不过我等你等太久,已经毫无食欲了。”
  “对不起。”甫沐岚只得再次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耽搁时间,但是现在时间也还不晚,就让我把牛排热一热,我们吃晚餐吧!好不好--”
  靳天仰看着她,好半晌之后开口道:“你不需要这么委曲求全,身为一个情妇,你有任性撒娇、予取予求的权利。”
  “我不要这些权利,只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了。”
  靳天仰哈哈笑了。
  “生气?我该生气吗?穆青风是你的男友,而我是你的情夫,只要你不忘我们之间的协议,找他不用在乎你其它时间要与穆青风如何消磨。”
  “你嘴里这么说,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萧沐岚苦涩一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的怒气才会消呢--”
  靳天仰佣懒地半倚在沙发上,看着萧沐岚,嘴角微往上扬了扬。
  “你果真有做情妇的天赋,懂得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他看着她。“想安抚我、消弭我的怒气吗?那就过来啊!”他朝她伸出手。
  萧沐岚听话地走向他,将手放入他手中,靳天仰一使劲,转瞬间她人已经在他怀中了。
  “来啊!”靳天仰沙哑着声音低语。“来平息我的怒气吧!”
  “你要我怎么做?”萧沐岚贴着他的胸,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与他同等快速。
  “吻我。”
  “啊?”萧沐岚错愕地仰头看他。
  “你从未主动吻过我。”靳天仰看着她。“吻我,我要抓现在就吻我。”
  她想低下头,他不许,大手硬是压着她的后脑令她的唇向他靠近,但仍留下些许距离。
  “吻我……”他的气息吹向她,声音听来似命令也似恳求。“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吻我吧!沐岚。”
  凝视她的双睁是那么炽热,箍住她腰际的手是如此坚持,萧沐岚迟疑了片刻,终于发出一声轻叹,将双唇缓缓压止他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6-21
第七章

  喘息声经过一段时间才逐渐平缓下来,靳天仰拥住怀中的身子,站起来走进卧房。
  一路走过被他扯下的两人衣物,靳天仰再次为自己的急切失控感到悔恨。他的欲望在她的唇贴上他时便被唤醒,再加上原先积压在体内的猜疑与忿怒,使得他不顾一切占有了她,直到听见她低喊碍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粗暴。
  就在沙发上,全然不顾对方感觉便强行施暴,他这不是禽兽是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温文冷静的靳天仰哪里去了?
  他将双眼紧闭的萧沐岚轻轻放在大床上,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转身走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再回到床迸轻柔地替她擦拭身子。
  前沐岚睁开眼睛,明白他在做什么之后摇摇头。
  “我自己来,让我再歇一会儿,然后我会到浴室去清洗。”她说着又闭上眼睛,犹带泪痕的脸令靳天仰心如刀割。
  他果然太粗暴了,靳天仰忧婪地想,她一定免得很不舒服吧!
  纵使百般懊悔,靳天仰还是放下毛巾不再打授她,只替她盖上被子,并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一下,继而朝浴室走去,决定趁她歇息时先行淋浴。
  待他披着浴袍由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儿还在沉睡,望着她疲惫苍白的面孔,对自己的轻蔑更深了。
  他坐在床迸轻轻摇晃她。
  “醒一醒,沐岚。”他柔声喊她。“起来洗个澡,吃点东西以后再睡吧!”
  萧沐岚条地睁开眼睛,刚才还在睡梦中的她花了几秒钟完全清醒过来,按着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很晚了是不是?我应该回去了。”
  “不急。”靳天仰扶住她。“我要你在这里沐浴,然后我们一块儿吃点东西。”
  萧沐岚摇头。
  “我不饿,我想回去休息了。”
  “不行,你一定要吃点东西。”靳天仰先带她至浴室。“来,先洗个澡,然后就有热热的食物可以吃了。”
  “我……”萧沐岚疲惫的脸上显出难色。
  “我不会让你这么回去的,你不要再和我争辩了,洗澡去吧|,”
  见他非常坚持,萧沐岚无奈,只得乖乖听话,拿着浴巾进浴室去。靳天仰见状松了口气,脸上的坚决褪尽,取而代之的是脆弱与不安。
  他又把事情搞砸了,让忿怒和欲望凌驾一切,经过今晚,萧沐岚对他的感觉想必是更加恶劣,他是怎么了?尽做些弄巧成拙的事?
  唉!现在想这个又有何用?罢了,先将桌上的食物热一热,待用过餐后再和她谈。唉,今晚他一定要跟她好好地、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        ※         ※
  萧沐岚只吃了点沙拉,喝了几口汤,至于牛排和甜点则是几乎没动,更不用说是品尝那瓶美酒了。
  “不吃了吗?”靳天仰磨眉问。”我看你根本什么也没动。”
  “对不起。”萧沐岚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觉得有点累,没什么胃口。”
  “是因为我吗?”靳天仰哑声问。
  “啊?”
  “我方才太急,对你太粗暴。”
  萧沐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红着脸摇摇头。
  靳天仰站起来走向她,将她由餐桌带至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我知道你累了,但今晚我想跟你好好谈谈。”靳天仰开口道。
  萧沐岚听了仰起头。
  “你要跟我谈什么?”她问。
  “谈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未谈妥吗?”
  “是啊!”靳天仰苦笑,看着她说:“很重要的事,不说清楚我定会无法成眠。”
  “哦?”萧沐岚不解。“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对我们之间立下的协议已经厌倦了。”靳天仰说了这么一句。
  短短一句话却有如青天霹旌,霞得萧沐岚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他已经对她厌倦了吗?她苦涩地想。当初约定的时间是一年,才过了十多天他就已经后悔,她果然还是缺乏女人应有的娇柔妩媚,更不懂适时逢迎撒娇,完全不是做情妇的材料。
  不过这地无可奈何,这种事就跟感情一样,勉强不来,他既已厌倦了她,这桩协议只得提早结束了。
  “那就依你的意思,结束吧!”萧沐岚说。”不过你给我的钱我已经用掉了一部分,只怕无法全数交还……”
  “等等!”靳天仰举起手要她停下。“为什么说要把钱还给我?我不明白。”
  “我伴你不过十几天,不该拿你这么多钱。”
  靳天仰一听,眉微微地高耸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沐岚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们的协议只持续了十几天,至少我应该把一半的钱--”
  靳天仰忽然坞住她的嘴巴。
  “别再提钱的事,你说,什么叫做“我们的协议只持续了十几天?”
  萧沐岚怪异地看着他,靳天仰的耐性在等待申一点一滴流逝。
  “你还不说?”他开始吼了。
  萧沐岚指指他的手,靳天仰这才发觉自己还坞着她的嘴,忙将手移开,脸上微微泛红。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萧沐岚不解。“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靳天仰一听惊愕地嚷:“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萧沐岚愈来愈疑惑。
  “你对我已经厌倦,不要我再做你的情妇,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靳天仰一愣,随即明白他们之间有了些误会。
  “我是不要你再做我的情妇,但绝不是因为对你厌倦了。”他说。
  “啊?”萧沐岚眨眨眼。
  “事实上是为了相反的原因。”
  萧沐岚沉默,片刻后才抬起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会解释的。”靳天仰抚着她的双颊道。
  ※        ※         ※
  靳天仰冲了两杯咖啡,将掺有大量鲜奶的那一杯交给萧沐岚,他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喝法,犹如他喜爱浓而苦的黑咖啡。
  萧沐岚缩在沙发上,依旧是一脸倦容。靳天仰见状自然心疼,但今夜若不能把一切和她说清楚,下一次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看着萧沐岚手捧咖啡动也不动,靳天仰度眉道:“为什么不喝呢?我加了很多你喜欢的鲜奶。”
  萧沐岚彷若大梦初醒,轨他看了一眼,开始辍饮杯中的咖啡牛奶,温暖的液体经过她的喉咙进入体内,剎那间,全身好似都暖和了起来,疲倦也消失了不少。
  “好喝吗?”靳天仰问。
  “嗯。”萧沐岚点点头。
  “那就多喝一点,刚才你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我吃了沙拉,也喝了汤。”
  “那么点东西怎么够?”
  “再喝下这杯,已经够了。”萧沐岚捧着杯子微微一笑。“别一直在意我吃了多少东西,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
  “嗯。”靳天仰在她身旁坐下。“时间已经不早,而且你很疲倦,我……我想我就长话短说了。”
  “你直说吧!用不着顾虑我。”
  “怎么可能?”靳天仰怜爱地看着她。“你是我此刻最为挂虑的人。”
  “我?”萧沐岚一征,随即淡然一笑。“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也许我做一个情妇还太生涩,无法令你满意,但这不至于伤害找什么,你放心,我轻微受损的自尊心很快就能恢复的。”
  靳天仰抚着太阳穴叹息。
  “果然是天大的误会。”他转头看着她,眼里盛满压抑不住的热情。
  是的,他无法再伪装了,自从确认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爱,他就恨不得能消弭横瓦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令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我说过了,我是不要你继续做我的情妇,但绝不是因为厌倦了你。”他按着说。
  ““厌倦”这两个字不也是你自己说的吗?”萧沐岚眼里写着疑惑。
  靳天仰点头。
  “我的确是厌倦了,厌倦了和你维持着金钱和肉体的交易关系。”他回头喝自己的咖啡,话题也跟着一转。“我想……你对我是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吧?”
  这问题太突如其来,令萧沐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回答,而似乎靳天仰也没有期待她的答案,他只是微微扯高了嘴角,继续道:
  “虽然你的身体属于我,你心里爱的始终是那个穆青风,我说的对不对?”
  萧沐岚盯着他看了半晌,继而微笑摇头。
  “又是青风?我想你对我和他有一点误会,我们不是……”
  “你不用解释。”靳天仰打断她,他不想听她辩解她和穆青风之间的关系。”之前你只是我的情妇,只要你能在床上满足我,找他不该在意你在外的交友情况。”
  “但我在床上不能满足你,所以你就怪在青风头上了?”
  靳天仰一听愣住了,按着嚷道:
  “才不是这样,你是怎么回事?总是把我的意思曲解得这么离谱。”
  “我没有曲解什么的,毕竟我的经验很有限,像你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自然……“
  “什么叫“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靳天仰咬着牙问。
  “呃……”萧沐岚的笑变得有点虚弱。“我的意思是你人生经历丰富,一定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
  靳天仰嘲讽地哼了声。
  “你的意思不仅是这样吧?”
  萧沐岚只能笑笑。
  “你会对我的表现不满也是正常的。”她说。“也许我在这方面特别笨,女人该懂的那一套我就是学不来,但这全景我自己的问题,和青风一点关系也没有。”
  又替他说话了,听起来真刺耳。靳天仰强压不悦,但还是忍不住间了这么一句:
  “你很喜欢那个家伙吗?”
  “谁?”
  “当然是穆青风,还会有谁?”
  “青风吗?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从来不发脾气,我们很合得来。”萧沐岚点点头。”嗯,我是很喜欢他。”
  亲耳听见她说喜欢穆青风,靳天仰感觉像一道雷打在头上。他握起拳,怕自己会忍不住招住她纤细的颈子。
  “你喜欢他?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他对她说,一边劝自己千万要沉住气,人家是温文儒雅,半点脾气也没有,他若再对她大声吼叫,那当真是半点胜算也没有了。
  ※        ※         ※
  萧沐岚真被吓住了,仔细一想才明白他在说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想想自从她拜托他替她找个有钱的情夫,他对她有的就只是忿怒和轻蔑,也许再加上一点肉体的欲望,不过这方面地也让他失望了,刚刚说过的。
  “你在想什么?我说我喜欢你,你听见了没有?”
  “啊,当然听见了,不过我想你是在捉弄我吧?”萧沐岚抬头。“你不是说会长话短说吗?为什么还跟我开玩笑,迟迟不肯说出重点?”
  靳天仰一听为之气结。
  “我喜欢你,这就是重点!我现在哪来的心情跟你开什么该死的玩笑?”他吼完之后马上就察觉自己的错误。他又对她吼了,才警告过自己的居然眨眼就忘了,天杀的靳天仰,你究竟要不要打败穆青风掳获萧沐岚的心?
  “对不起。”他立刻红着脸道歉。”我刚才说话大声了点。”
  “你不是一向都这么说话吗?”
  “不是。”靳天仰立即否认。“我对女人一向轻声细语、彬彬有礼,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办公室那几个家伙。”
  萧沐岚笑了。
  “没关系,我知道我不能跟你其它的女朋友相提并论。”
  靳天仰绝望地闭上眼睛。你何不干脆吃灭鼠药死一死呢?他在心里间自己。
  “我是真的喜欢你,沐岚。”他条地睁开眼睛,明白绝不能让她将这一切视为玩笑。“你应该知道的,在你提起要找个情夫之前我就约过你了。”
  “啊?那时候……”
  “在那之前我就对你很感兴趣,每次听见你和办公室里那几个家伙有说有笑的,我都非常嫉妒,因为你对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根本就很少跟我说话。”
  “我本来话就不多。”
  “那为什么你就能跟征信社那些家伙说说笑笑?”
  “多半时间是他们说,我听,不过他们员的很有趣,我觉得送花到征信社能轻松我的心情。”
  “那只限于我的办公室之外吧?”靳天仰很不是味道地说。
  “我承认。”萧沐岚微笑道:“也许因为你是征信社的老板吧!我儿了你总有点紧张,而且你曾拉开办公室的门对我们吼,要我们安静点,你忘了吗?”
  “我吼的是那几个家伙,我讨厌他们争先恐后找你说话。”
  “你说得太夸张了,根本没有争先恐后这回事。”
  “总之我就是嫉妒。”靳天仰搁下手中的咖啡,拿开她手中的杯子,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我一直注意着你,当你拜托我替你找个情夫,我简直要疯了。”
  “我记得你很生气。”萧沐岚在他胸前说。
  “我怎么能不生气?想他不敢想你会主动约我,开开心心赴约了才知道是为了这种事。”他紧紧楼着她。“你真是残忍,要我替你找个情夫,不如拿把刀杀了我还比较容易。”
  “对不起!”
  “你是应该道歉,我为你吃了不少苦头。”
  “但……怎么会这样呢?”萧沐岚仰头问。”我以为我缺乏经验,无法胜任情妇这个工作,你……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靳天仰低头狠狠地吻她,双臂使劲地箍紧,让她更加贴近他火速窜升的欲望。
  “不要你?我这像不要你的样子吗?”他声音嘶哑、呼吸急促不稳。“只要看见你,不论是什么模样的你,站着、坐着、睡着、醒着、里着被单,或是身着衬衫和牛仔裤,都能让我全身火热、呼吸困难。”
  萧沐岚脸红地低下头。
  “不要哄我,我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曾。”
  “你的单纯自然已足以吸引我亿万年,至于经验,你只能从我这里学习、累积。”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不过,也太霸道了些吧!萧沐岚想着,依然低头不语。
  “我已经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了,你呢?你愿不愿意和穆青风断绝来往?”
  萧沐岚听了把头一抬。
  “我是不可能和青风断绝来往的,你忘了吗?我在花店还有工作。”她说。
  “那就把工作辞了,那种粗重的工作原本就不适合你。”
  “我喜欢花草,我喜欢这个工作。”
  “我看你最喜欢的还是穆青风吧!”靳天仰像喝了一桶醋,脸色大变。
  “我当然喜欢青风,这点我刚才就说过了。”萧沐岚说,靳天仰一听脸色由红转绿。
  “你喜欢他,那么我呢?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器度,允许找的……我的女朋友交别的男朋友。”他咆哮道。
  “女朋友?”萧沐岚睁大眼睛。“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靳天仰气愤地撇过头去。“亏我刚才还对你剖心挖肺,结果你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听了,只是抓不住重点。”
  “我要你,但不希望你是因为钱才和我在一起,这就是重点。”靳天仰嚷道,按着转过头一把抓住她的肩。“辞掉花店的工作吧!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份薪水,我可以付给你。”
  萧沐岚扬了扬嘴角。
  “我还以为你已经厌倦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关系。”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到花店工作。”
  “我喜欢花店的工作,也需要这份薪水。”
  “我说过薪水我来给。”
  “我已经领你一份薪水了,而且是一个月二十万的高薪,你忘了吗?”萧沐岚稍稍推开他,拿起已经冷却的咖啡轻辍着。“钱是我目前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们之间绝不会进展到现在这样的关系,这点相信你也很清楚。”
  靳天仰望着她。
  “那么我刚才所说的话呢?它们对你而言难道一点意义也没有?”
  萧沐岚依然捧着咖啡。
  “只要你还要我,我仍然是你的情妇,如果你后悔与我定下这笔交易,随时可以退出。”她头也不抬地说。
  ※        ※         ※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靳天仰凝神倾听,知道是萧沐岚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开门,没有拦住她,只是隔着门听着对面门开门关,最后是士锁,然后一片静寂。
  靳天仰转回客厅,坐下又站起来,走过来又走过去,怎么样也不能扫除心里的气恼与郁闷,于是把前两天打开的酒又拿了出来。
  他独自喝着闷酒,却发现酒根本不能解愁,几杯下肚,他还是觉得情绪低落得很。
  此时门铃响起,靳天仰头一抬,眼申闪现希望。
  是她吗?她主动来找他了?
  靳天仰忙起身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之后,他原带笑意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怎么会是你呢?”靳天仰瞪着来者没好气地问。
  “难道我来得不巧,你还有其它访客?”卫耘微笑着说:“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进去了,改天再谈。”
  “废话少说,进来吧!”靳天仰转身走回客厅,卫耘则跟随在后。“我们才在啤酒屋解散,怎么你马上叉跑到这儿来找我了?”
  “有些话不能在啤酒屋说。”
  “什么话?”
  “不是你一再交代的吗?调查萧沐岚的事绝不能让他们三人知道。”
  靳天仰条地转身。
  “我要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他拉着卫耘到客厅坐下。“快,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这么急?”卫耘微笑。“老朋友来了,你连杯茶也不讲我喝吗?”
  “要喝什么自己到冰箱里拿,我没时间、也没有心情跟你在这儿边烧开水边泡茶。”
  靳天仰愈是急,卫耘愈是慢条斯理,他先走至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然后散步似的慢慢走回客熏。
  “个人喝酒很没趣吧?我来陪你如何?”他看了看靳天仰搁在桌上的洋酒,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啤酒对他说。
  “边喝边聊吧!”靳天仰迫不及待想知道卫耘的调查结果。
  “你何不先告诉我,你和“木兰号”可有什么进展?”
  “一点也没有。”靳天仰闷闷地答。他将自己的心意全盘说出,结果只证明了她对他根本没有丝毫感情。
  “难怪你心情这么差。”卫耘再坐回沙发上,微笑着说:“如果你间我,我会给你个建议,追求萧沐岚需要绝对的耐性,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哄哄骗骗就能到手。”
  靳天仰闻言庭眉。
  “你究竟查到了些什么?”
  “你又想知道些什么呢?”
  “当然是全部,有关她的事我全都要知道。”
  “那么我该从何说起呢?”
  “从哪里说起都好,只要你立刻开始说。”
  “那好吧!就从她的身世开始说。”卫耘看着靳天仰,微笑道:“这么一开始不晓得要说到什么时候,肯定会说得口干舌燥,要止渴,再怎么说还是茶比较有用,你说是不是?”
  靳天仰咬牙切齿,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叹气。
  “要喝茶是吧?你等等,我这就把茶具拿出来,烧开水泡给你喝。”
  ※        ※         ※
  “萧沐岚是个孤儿。”卫耘在喝下一杯上等铁观音之后开口说。“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那时候留下年仅五岁的萧沐岚,从此她就被亲戚推过来赶过去,过着受人嫌弃欺侮的童年生活。”
  “你是说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正式收养她?”
  “显然就是如此。”
  “该死!”靳天仰一听连声咒骂。
  “她七岁时被送到一个舅舅家里,然后就一直跟着这一家人生活。”卫耘不理会靳天仰的怒气,继续道:“在这家庭只有舅妈待她还不坏,给她吃住还供她上学。”
  “哼,总算有个人稍微有点良心。”
  “只可惜她的舅舅终日酗酒不务正业,再加上育有两个顽劣不驯的儿子,就算有个舅妈对她好,萧沐岚的日子还是难过得很。”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过了十几年吧?”
  “没错,萧沐岚就在舅舅和两个表哥的欺侮下一天挨过一天。”
  “他们欺侮她?”靳天仰怒喊。
  “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
  靳天仰咬牙。
  “我要杀了他们,把她舅舅的姓名住址给我。”
  “没有。”
  “没有?你不知道她舅舅一家人在哪里?”
  “你要我调查的是萧沐岚,又不是她舅舅。”
  “他们不是住在一起吗?”靳天仰度眉嚷着。
  “本来是的,一直到萧沐岚十八岁。”卫耘说着又喝了杯茶。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耘点头。
  “萧沐岚十八岁时,她那嗜酒的舅舅狠心要将她贾往妓院。当时她的舅妈身染重病,无力阻止,多亏邻居一位向来疼爱她的干妈花钱救下她,并办理了正式的领受手纹,等地舅妈一过世,萧沐岚就脱离了舅舅和两个表哥,住进了干妈李春银家。”
  靳天仰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天谢地。”
  “还早呢!”卫耘摇头道:“李春银是个好人,她老公可不是。”
  靳天仰再次咒骂。
  “男人难道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也许吧!”卫耘双手一摊。
  “我是!”靳天仰拍桌子。“我就是她所碰上的第一个好男人,她跟我在一起绝不会受牛点苦。”
  “不。”卫耘又摇头。“你不是她碰上的第一个好男人,你忘了穆青风。”
  “穆青风?”靳天仰冷哼,轻蔑地撇过头去。“又是他!连你都认为他比我好?”
  “穆青风有什么不好?他相貌堂堂,待人又温和有礼,若生在古代必定是翩翩君子,我觉得很不错啊!”
  “哪里不错了?”靳天仰拍桌子。“脸蛋俊帅、待人温和就够了吗?你忘了他不良于行,到哪里都得靠轮椅代步,这样的人怎么能给沐岚幸福呢?你说!”
  卫耘闻言耸起了眉。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靳天仰指着他的鼻子。“你这家伙,居然想把沐岚和穆青风凑在一块儿,我郑重警告你,卫耘,你这么做就是与我为敌,人不够意思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木兰号”和穆青风凑在一块儿了?我又不是月下老人,怎可乱点鸳鸯谱--”
  “那就别再提穆青风。”靳天仰绷着脸说。
  “我是可以不提他,不过……也许我还是该告诉你,百件事你搞错了。”
  “我会搞错什么事?”
  “关于穆青风……”
  “你又提他?”靳天仰不悦地喊道,卫耘忙举起手。
  “等等,等等,我是想要告诉你,穆青风乘轮椅只不过是暂时的。”
  “什……什么?”
  看着靳天仰惊愕万分的表情,卫耘微笑了。
  “他是受了伤才暂时以轮椅代步,并非你所以为的残障者,这点你可要弄清楚。”他说着拿起热开水往壶里倒,继绩享受泡茶的乐趣。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6-21
第八章

  不顺心的事真是接二连三啊?先是和生平第一个爱上的女人陷入冷战僵局,现在又听闻穆青风其实并非残废,这岂不是宣布了他在这场三角爱情战事中已毫无胜算?
  靳天仰颓丧呆坐,好半晌之后抬起头,看见卫耘犹坐在对面喝茶。
  “啊,你还在这里?”他有气无力地问。
  “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要是离开,怕你会想不开由六楼往下跳。”卫耘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喝茶吧?喝了之后就振作点,你这个样子我看了真不习惯。”
  靳天仰将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唉?居然为了个女人垂头丧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习惯。”他苦笑道。
  “话说回来,萧沐岚真是穆青风的女朋友吗?”卫耘问。
  “负责调查的人是你,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你应该最清楚。”
  “我曾与穆青风的妹妹闲聊,话中曾数次提及萧沐岚,并没有听说萧沐岚和穆青风是情侣关系。”
  “你没有问,人家难道会那么多嘴主动告诉你?”
  “那你又为何如此确定萧沐岚和穆青风的关系?”
  “我问过她好几次,她从没否认过。”一想到这个靳天仰就有气。“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谈论他们两人的关系。”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灰心。”卫耘边泡茶边说。“就算他们是一对恋人,只要萧沐岚尚未嫁给穆青风,你就还有希望啊!”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靳天仰烦躁地说。
  “哦?我以为女人对你来说都一样简单呢!”
  卫耘的话招来一个白眼。
  “我拿最好的茶叶让你泡茶,为什么你说的净是些没营养的话?”
  “你心情不好嘛?我说什么好象都没有差别。”
  “至少别说些让我心情更差的。”靳天仰靠回椅背上。“还有其它的吗?”
  “什么其它的?”
  “萧沐岚的其它资料啊?你爸了半天,就只知道了刚刚那些事?”
  “其它的全写在报告里,你可以慢慢看。”卫耘喝下最后一杯茶,满足地站起来。“你和萧沐岚之间似乎还有些我不知道的问题,既然我不是完全了解,也没办法给你什么中肯的建议,你自己看着办,找他该回去了。”卫耘将一本资料交给他。
  “谢谢你了,卫耘,不好意思,让你忙了好一阵子。”靳天仰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客气,反正我最近也不忙。”
  “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改天好好请你吃顿饭。”靳天仰送他到门口。
  “等你和‘木兰号’出双入对时再说吧?”卫耘挥挥手走向电梯,靳天仰则扯扯嘴角,关上门回到客厅。
  ※        ※         ※
  萧沐岚为自己冲了杯牛奶,捧着它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小心地将杯子搁在茶几土,拿起话筒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干妈,是我,沐岚。对,我还没睡,想先打个电话给你。没有,没什么事,只是问问你和弟弟妹妹好不好。我--我恨好啊?工作?很顺利,已经适应了,不累,真的不累啦!”
  萧沐岚用肩膀夹着话筒和干妈说话,偶尔端起牛奶轻辍,感觉身体和心里都非常温暖。
  “好了,沐岚。”聊了约莫半个小时,李春银在电话里说:“聊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那我挂电话了,一有时间我还会再打电话回家,你告诉弟弟妹妹,叫他们要好好用功哨?”萧沐岚微笑道。
  “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
  “一有假日我会回去的。”
  “扼……好,好。”
  萧沐岚皱起眉,干妈好象有什么事想说,她有这种感觉。
  “怎么了?干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李春银的语气令萧沐岚心生疑虑,干妈一定有事瞒着她。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话筒里传来男人的咒骂声,按着干妈就匆匆说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萧沐岚将话筒放回,手捧牛奶杯鉴眉沉思,愈想愈觉得纳闷,愈想愈觉得不安。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干妈为什么不告诉她?还有,那个粗鲁咒骂的男人是谁?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啊?是他,她想起来了,绝对是他,她那个阴魂不敬的干爹回家了。萧沐岚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再热的牛奶只怕也无法温暖此刻的她。
  为什么会这样?每次她以为生活逐渐步入平静,就会发生些什么事来破坏一切,她辛苦付出才建立的微小幸福,总是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就被轻易摧毁了,教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而累、为什么而忙。
  不行?她不能光在这里烦恼,回家去确认实际情况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么一想,萧沐岚起身开始更衣,就在她换好衬衫牛仔裤,抓起手提袋拉开大门,却看见站在门外,举起手正准备按门铃的靳天仰。
  “你在跟谁讲电话?我拨了半天都打不通。”靳天仰看了看她的穿着,又瞄了眼她手中的袋子,双眉微微耸起。“你要上哪儿去?”他问。
  “我要回家。”萧沐岚回答。
  “都快十一点了,不能明天再回去吗?”
  “我有急事。”
  “那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可以搭出租车。”
  “为什么不让我送?”靳天仰不悦地问。“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搭计程车,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萧沐岚提醒他。“再说现在也还不算三更半夜。”
  “我说是就是。”靳天仰红着脸低吼。“你要嘛就让我送,不然就哪里也别去。”
  肃沐岚仰头看他,有点动怒了。
  “你不要强人所难,难道我不能拥有一些隐私?”
  “当然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晚上的时间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萧沐岚脸上闪过哀愁,靳天仰见了非常懊悔。他又来了,总是用话伤她。
  “如果你一定要在这时候回家,就让我送你吧?”他的语气转为温和且略带要求。“我绝对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搭出租车回去。”
  “这种时候?我想就算是日正当中你也不会允许吧?”
  “没错。”
  肃沐岚轻叹。
  “如果你跟我一道回去,我要怎么向家人介绍你?”这是一个问题,此外地也不希望靳天仰太过介入她的生活,除了这桩金钱交易,他们之间最好什么牵扯都不要有。
  “我不进去不就好了。”
  “我可能要待上好一会儿。”
  “我可以等。”
  萧沐岚看看他,苦涩地道:“我想我也不必再多说了。”
  “没错,你若要在此刻出门,那么我就一定要跟。”
  萧沐岚苦涩地笑笑。
  “那么我们就走吧!”
  ※        ※         ※
  卫耘非常尽责,他交来的报告详细描述着萧沐岚自小到大的遭遇,包括她现今的家庭状况,以及她此刻就住在他家对面。
  卫耘连这点都查得出,那么或许地也知道了萧沐岚和他之间的协议,只是不愿说破。
  靳天仰在巷口等候萧沐岚,一边回想着他由报告上得知的一切。她实在是个受尽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啊?地想。
  幼时父母双亡,她小小年纪便在亲戚嫌弃鄙视中度日,看遍世态炎凉、历尽人情淡薄,虽然因为邻居的相助而未沦落风尘,命运却未曾改变,依然过着委屈、饱受欺凌的生活。
  卫耘说她干爹因罪入狱,一家数口人的生活霎时陷入困境,全依赖萧沐岚工作所得勉强维持。但是最近她干爹出狱了,偷走印鉴房契将房子给卖了,使得妻儿无家可归,几乎流落街头,幸亏近日租得一屋,一家人才有了栖身之处。
  看到此处,靳天仰终于明白了萧沐岚为何“卖身”于他,显然她是知恩报恩,决心牺牲自己成就家人的幸福,虽说他们之间其实并无丝毫血缘关系。
  她是如此善良,如此胸怀宽广,尽管社会待她并不公平,她却只是默默承受,而且从不吝于付出。唉?他何其有幸能拥有她,但这幸运又能持续多久呢?他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靳天仰脑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闻巷子里传来争执声,他放下手中的烟往里头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发觉争执声似乎来自其栋公寓约三楼,正是他方才送萧沐岚上去之处。
  想起她这么晚了仍坚持要回家,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靳天仰不再迟疑,拔腿就朝楼梯跑去,才踏上阶梯便听见粗暴的怒骂声。
  “你这个贱丫头,敢在老子面前啰哩啰陈的,你不要忘了你姓萧,我们王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你在胡说什么?”按着传来妇人焦虑的声音。“虽然我没有让她改姓,但沐岚是我的乖女儿,我不准你这么对她说话。”
  似乎是妇人挨了打,哀鸣和萧沐岚的喊叫声响起,其间还夹杂着小孩的辍泣。
  靳天仰加快了他的脚步。
  “死老太婆,敢用这种口气对老子说话?相不相信老子几个巴掌打死你?”萧沐岚的干爹王一威吼着。
  “你再动干妈一下,我会杀了你。”萧沐岚的声音。
  王一威哈哈大笑。
  “杀我?枉费我还供你读了点书,你这贱丫头毫无感恩之情,居然说要杀我,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恐怕只是个站在路迸拉客的流莺啊?哈哈?哈哈?”
  “干妈对我的恩情比天还高,但你只是个不事生产的黏虫,是我们全家人的恶梦。”
  王一威闻言震怒,脸上青筋暴露。
  “死丫头,找死?”他伸手欲打萧沐岚,被李春银挺身拦阻。
  “不准你动手打她,我这几个孩子你碰都不要给我碰一下,否则我会跟你拼命。”李春银瞪着王一威,双手将萧沐岚拥在怀里。
  王一威见状脸露挣柠。
  “哈?一个要杀我,一个要跟我拼命,真是我的好妻子、好女儿。”
  “你从来没有把沐岚当做是你的女儿,而我是眼睛瞎了才会嫁给你。”李春银含着眼泪。“你还是人吗?王一威,我嫁入你们王家,为你侍奉公婆生儿育女,但这十几年来你可曾尽过半点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将祖产挥霍一空不说,还将我为孩子存下的学费全偷去赌,逼得我必须四处去借钱来维持生活。你看看我,我才四十多岁,却是一脸樵粹浑身是病,如果没有沐岚扛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说不定我已经病死累死了。”
  因为答应过萧沐岚不进入她家中,是靳斯天仰虽上了三楼,却只在门外静候。这独栋的公寓各楼只有一户人家,而王家此刻木门虚掩,靳天仰可以看见王一威丑恶的嘴脸。
  “你本来就是个黄脸婆,别把你那一身的痛都推到我身上。”王一威不耐地皱着眉。“本来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但老子和朋友约好了,没空跟你们啰唆。”
  “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回来打扰干妈和弟弟妹妹的生活了。”萧沐岚道。
  “这里是我王一威的家,我要回来还得问你这死丫头的意见吗?”
  “房子都被你卖了,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李春银沉痛地说,忍不住掩面而泣。“我要跟你离婚,王一威,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哼,废话少说?把钱给我,老子要出去了。”
  “我没有钱可以给你。”李春银撇过头去。
  “没钱?”王一威又是一声冷哼。“吃老子几拳,我看你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他扬起手。
  见王一威又要动粗,萧沐岚双臂一张将李春银护在身后,啦的一声,她脸颊上挨了一拳,王一威按着又抬起腿踢向她。
  就在这时候靳天仰铁青着脸冲入王家,二话不说一拳打歪了王一威的鼻子。
  “你敢打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打我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        ※         ※
  靳天仰狠狠揍着王一威,他身强体健又怒气冲天,王一威虽满口秽语边抵挡边还击,但终究不是靳天仰的敌手,连挨了他几拳几脚,鼻子嘴角都渗出血来。
  萧沐岚一见靳天仰冲进来,错愕之余仍不忘让李春银将弟弟妹妹先带回房里。
  “带他们进去吧?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这里我会处理。”她这么对干妈说。
  “想办法让他们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李春银带着孩子朝里头走,一迸焦虑地回头交代萧沐岚。
  “我知道了,干妈,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她说,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发,让他们随着李春银进入房内。
  待萧沐岚转回客厅,打斗已经暂时停下,王一威被打得缩至墙角,靳天仰正忿忿不平的道:
  “你这个人渣,居然对几个妇孺动手动脚,两他们还是你的妻儿,你真是禽兽不如!”
  王一威一脸恨意,轻蔑地冷哼一声。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家务家要你这个外人来管?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撒野,我王一威要告你,一定要告得你哀哀求饶。”
  这王一威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要做萧沐岚的干爹稍嫌年轻了些,再加上他一脸猥琐、眼神邪恶,叫靳天仰是愈看愈觉厌恶,完全与不起一丝尊重之意,尤其他还打了萧沐岚,单凭这一点,这家伙就别想好过日子了。
  “你真有胆子告我就请便啊?”靳天仰冷笑。“你假释期间不思悔过,还窃取家里的房地契将居处变卖,全然不顾妻儿的死活,以你这样的作为,再回牢里待个三、五年还算便宜了你。”
  王一威仰头大笑。
  “真是笑话?房子是我王家的,我要买就贾,难道还犯了法不成?”
  “房子登记在你妻子名下,并非你的资产。”
  “她是我老婆,她的东西就是我的。”
  “真是不知羞耻。”靳天仰咬牙咒骂,抬起脚又要瑞过去,被萧沐岚出声制止了。
  “算了,叫他走吧?干妈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担心。”她对靳天仰说。
  靳天仰看看她,再转头面对王一威。
  “快给我滚出去,别再踏进这屋子一步。”
  “哈哈?这是我的家,我随时都可以回来。”
  “你--”靳天仰气不过又要出手,萧沐岚再次阻止。
  王一威则留下怨恨的一瞥逃出门去。
  “为什么拦着我?这种人就应该让我好好扁他一顿。”
  “用不着白费力气,除非你将他打死,否则他始终是这副德性,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萧沐岚走至沙发旁坐下,方才王一威那一巴掌打得她有些头昏。“你说过会在外头等我,为什么却上楼来偷听,甚至还冲了进来?”
  “我是听见争吵才上楼的,但因为跟你约好,只得待在外头,并没有偷听的意思。”靳天仰答。
  “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应该过问。”
  “那家伙动手打你,我如何能不闻不问?”靳天仰度眉走向她,伸手轻触她的嘴角。“你瞧,都肿起来了,一定很疼吧?”
  萧沐岚轻轻推开他的手。
  “你先回去好不好?今天我想留在家里。”
  “不行?”靳天仰断然道。“让你留在这里,万一那家伙再回来,又对你拳打脚踢怎么办?”
  “我一定要留下来。”
  “我打伤了王一威,他必定怀恨在心,万一地再回来,一定会将忿恨发泄在你身上,我不能让你留下。”
  “我走了,难道让他把怒气发泄在干妈和弟弟妹妹身上?”
  “你留下地无济于事。”
  “我们是一家人。”萧沐岚道,仿佛这一句话可以解释一切。
  “那么找他留下吧?”靳天仰说。“打伤他的人是我,他要泄恨也该冲着我来。”
  “你不能留下。”萧沐岚摇头。“你就这么冲进家里来,而且还胡言乱语,等会儿干妈问起,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靳天仰想想,纳闷地问:“我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
  “居然说我是你的女人,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萧沐岚轻叹。“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愈秘密愈好,但是你……唉?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靳天仰闷闷地低语,气她居然如此不懂他的心。“既然你不让我留下,找他不放心让你待在这里,不如就将你干妈和弟弟妹妹一块儿带走吧?”最后他提议。
  “要带他们上哪儿去?”萧沐岚问。
  “当然是你现在的住处,那里什么都不缺,方便得很。”
  “不行,干妈以为我住在公司的宿舍,如果我带他们到那里去,日后又该如何自圆其说?”萧沐岚手揉着太阳穴。“总之你先走吧?我家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掌乃和他厮杀吗?”
  “那是我的事,请你不要管。”
  他是这么担心她,她却说事情与他无关,要他别多事。靳天仰真是又气又怒,但见她一脸疲惫、神色苍白,又不忍和她再起争执,只得压下怒意让步。
  他到浴室找了条毛巾,从冰箱里倒出一些冰块包在里头,然后再用个塑料袋装起来,将它递给她。
  “敷在脸颊上,可以消肿。”他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公寓。
  而萧沐岚看着拿在手中的克难冰枕,却感觉一丝温暖透过手心直达心戾。
  ※        ※         ※
  李春银回到客厅,只见萧沐岚一个人。
  “他呢?”她问。
  “干爹吗?不用担心,他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萧沐岚勉强挤出个笑容。
  “我指的是另一个人,若不是他,我们可就惨了。”李春银在她身旁坐下。“他是你的朋友?”
  “啊……是公司的同事,我在公司大门外拦出租车,刚巧他经过,所以就顺道送我回来。”
  “既然如此,你怎么没有请他土来坐,反倒让人家在外头等呢?”
  “这……我有事和干爹谈,不方便请他土来,再说找他不知道他还在外头,我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是吗?你和他真的只是普通同事?”
  “嗯。”
  “那人家又怎么会冲进来救人,见你挨了打还心疼得要命?”
  “才不是这样,干妈你又再胡猜了。”萧沐岚盛眉。
  李春银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微笑。
  “干妈不老,眼睛也还不花,我看得出那孩子对你的感情。”
  “干妈!”
  “好,好,你不想说的话,干妈就不问,不过你要记住,沐岚,缘分到了就要把握,不要错失了好姻缘,如果你能有个好归宿,干妈也算了卸一桩心事。”
  萧沐岚颇为难,只得露出苦笑。
  “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干妈你别想偏了。”
  “哦?你不喜欢他吗?我看那孩子挺不错的,拋开外表不说,我恨中意他的眼神,写满对你的爱哦!”
  “干妈,你再说我要生气了?”萧沐岚低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李春银叹息。
  “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你们这几个孩子的幸福才是我最关心的。”
  “干妈,你是不是下定决心和干爹分开?”
  “他刚刚那副样子你也看见了,改不了了。早在他入狱前我就决定跟他分开,他这次回来只是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我自己苦不要紧,孩子们如何能在这种环境成长?我绝不屈服,一定要跟他离婚。”李春银咬牙道。
  “既然干妈决定如此,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怎么都不肯答应,别人又如何帮忙?”李春银苦笑。“唉?暂时别谈这个了,弟弟妹妹都上床了,你呢?要如何回公司去?”
  “今晚我要留下来陪你。”
  “你要留下来?”李春银忧心地道:“这样好吗?万一他回来了--”
  “总不能忍气吞声任他为所欲为啊?”萧沐岚说,感觉嘴角一阵刺痛,又拿起冰块来敷。
  “你的伤不要紧吧?我去拿药箱来。”
  “不用了。”萧沐岚拉住她。“用冰块熬了好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唉?”李春银哀伤她摇头。“你这孩子,何必赶回来挨这顿打呢?”
  “不回来一趟我不会安心的。”萧沐岚拍抽干妈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让干爹再骚扰你和弟弟妹妹。”
  “你就安心工作,别再擒心家里的事了。”
  “教我如何能不担心呢?”萧沐岚喃喃道,按着轻叹一声。“先休息吧?干妈,说不定等会儿想睡也不能睡了。”
  ※        ※         ※
  王一威彻夜未归,萧沐岚则战战兢兢时睡时醒,清晨醒来反而更觉疲累。
  她下了床便到弟弟妹妹房里探视,见他们还熟睡着,这才走往厨房,此时李春银已在准备早餐及孩子们上学要带的便当。
  “干妈,你是不是整夜都没有睡?”萧沐岚轻度眉头间。
  “稍微开了闭眼睛,睡得不怎么安稳就是了。”李春银将煎好的荷包蛋端至桌上,并要萧沐岚帮忙将稀饭端过来。
  “要叫他们起床了吗?”萧沐岚间。
  “时间还早,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你先来吃早饭吧!”
  已经许久不曾和干妈一块儿用餐了,虽说是清粥小菜,萧沐岚吃起来感觉格外幸福。
  两人边吃边聊,极有默契地避免提及昨晚的不愉快,然而不谈并不代表问题就解决了,王一威的事不摆平,干妈和弟弟妹妹永远地无法安安心心吃饭。
  萧沐岚下了决心,于是三、两口将稀饭吃完,站起来对李春银说:“干妈,我到花店去请假,把事情稍做交代就回来。”
  “为什么要请假呢?”李春银皱眉。“如果是为了你干爹……”
  “我要走了,干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她擦擦嘴朝外头走去,边下楼梯边用手稍稍整理了自己那一头长发,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清晨六点,要拦出租车只怕不容易吧?萧沐岚这么想着。
  踏出公寓大门,清晨的空气干净却颇为寒凉,萧沐岚打了个侈咽,犹豫着该不该回屋里多加件外衣。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车门开关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靳天仰的车停在巷口,而他的人就站在车旁。
  萧沐岚因错愕而停下脚步,反倒是靳天仰甩掉手中的烟,几个大步朝她走来。
  “你是怎么回事?大清早出门也不知道要加件外套,着了凉怎么办?”
  萧沐岚盯着他看,似乎不相信他就站在面前。
  “你……你这么早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根本没有回去。”
  萧沐岚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担心那家伙会回头找你……找你们麻烦。”他简单解释,脸却微微泛红,然后拉着她的手领着她朝车子走去。“先回车上吧?我最讨厌上医院了。”
  萧沐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只好再解释:
  “如果你吹风感冒了,送你到医院看病的不就是我吗?还不懂。”
  “我可以自己上医院看病。”这话说得有点三八,但是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靳天仰替她开车门,等地上车坐好,再替她关上车门,然后坐回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引擎并转头看她。
  “你喜欢生病吗?”他问。
  萧沐岚当然摇头。
  “那就记得多加衣服,一个喷嚏也别打。”他这么说,按着问:“要回家了吗?”
  “不,我要到花店去。”她说,偷偷瞄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怎么开心。
  “这么早就要上班?”果然,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很好。
  “青风应该已经在店里了,而我是去请假的。”
  “既然要请假,打电话不就行了?”
  “我想当面和青风谈。”她必须确定紫仅能否代她的班,才能知道自己能有几天假期。
  “我看你是不能一天不看见他。”醋桶又打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沐岚靠着椅背,昨夜消失的安全感好象全回来了,
  她昏昏欲睡。“我可以睡一下吗?”她问,完全忘了也许他才是彻夜末睡的人。
  “嗯,你睡吧!”
  “记得载我到花店去。”
  “知道了。”靳天仰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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