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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花花公子之痴情一章》作者:陈美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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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6-18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楔子

  商伊伦是跑着离开这个考场大门的,后头还跟着一个喘呼呼的女孩。
  「等等我,小伦!」那女孩边跑边喊,还边挥手。「大家说好要去逛街、看电影,外加大吃一顿的,你不可以先走啦!」
  商伊伦停下来,转过身子皱眉看着她的同班同学兼死党,还花了些时间等她跑到她面前。
  「我说过我有事,要去哪里你们自己行动,别算我的。」她不耐地道。
  「你……」应筱蔚休息了会才能继续说话。「你不去怎么行?没有你带头,一群书凯子还能疯到哪里去?会很闷的。」
  「都闷了三年了,难道一定得在今天一次疯回来?」商伊伦挥挥手。「今天不行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们要玩自个儿去,要找我的话就改期。」
  应筱蔚皱着眉问:
  「什么事这么重要?我们过了三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今天好不容易结束了,大玩一场是最合理的。」
  「对你们而言也许是这样,对我可不是。」商伊伦叹气。「我不是不爱玩,是不想这个样子去玩。」
  「不想这样子去玩?」应筱蔚不解地皱眉。「什么意思?」
  「还不懂?」商伊伦很忍耐地告诉她:「其实你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一千多个与书为伴的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想痛快地疯有的是机会,重要的是先改变一下自己的模样嘛!这副土样子走到哪里都不像个大学生。」
  「大学生?你这么有把握?」应筱蔚喊。
  「当然!高三这一年我连部电影都没看过,也没去过PUB和KTv,每天都在桌前苦读啊!」商伊伦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那算什么苦读?我是高中三年都在地狱里度过。」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涯,应筱蔚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声音激昂起来。「电视只准看新闻,不准看电影、不准逛街、不能和朋友出去玩,也不能接男孩子的电话。吃饭时背单字,上厕所也背单字;等公车背单字,走在路上也背单字,整整三年都是这样,这才叫苦读,你牺牲一年的玩乐根本就是小意思。」
  商伊伦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你父母比我老爹还变态。」
  「不关我爸妈的事,是我自己用功。」应筱蔚瞄着好友。「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说自己的老爸变态?」
  「用死来威胁自己的女儿用功算不算变态?」商伊伦问。
  「啊!」应筱蔚惊呼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老爸。我说嘛!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开窍了,把头发烫直又剪短,不抹唇膏,也不涂指甲油,裙子也恢复规定的长度,每天准时背着书包上课。班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英文老师还把眼镜给摔破了呢!」
  「我再鬼混,我老爹就要死!一个大男人拿水果刀说要割腕,你说我能怎么办?」
  「好酷的老爸!」这回换应筱蔚目瞪口呆了。
  「酷个头啦!我的七彩高中生涯因为他而变成黑白的了。」
  「已经结束了嘛!从明天开始又变回彩色的了,所以应该大肆庆祝。」
  商伊伦摇头。
  「不行,这副标准的书凯子装扮我已经受不了了,一定要马上改进。」
  「改进?」应筱蔚纳闷地看看自己和商伊伦相似的造型,并不免得有她说的那么可耻。
  「没错!先去剪个漂亮的发型,然后去护肤中心保养一下因压力而黯沉苍老的肌肤,明天再去逛逛街,为自己买一些现在流行的衣服。我要恢复商伊伦原来的美丽面目!」
  应筱蔚皱起鼻子。
  「如果你指的是高一、高二时候的你,大家都说那是作怪。」
  商伊伦瞪了她一眼。
  「那时候我年纪小嘛!现在可不一样,我的审美观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进步了。」
  「是吗?」天天面对的都是地理、历史那些乏味的课本,能改变审美观念?真的还假的?
  「等我变身成功你就知道。」
  「你以为你是『科学小飞侠』啊?变身?哈!」
  商伊伦不理会她的嘲笑转过身去。「总之我一定要让自己变美丽,你等着瞧吧!还有,别拿『科学小飞侠』做例子,人家一听就知道你好几年没看电视了,连现在流行什么卡通都不清楚。」
  应筱蔚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好友离开,心里着实非常纳闷。原本她以为小伦是叛逆心重才会在发型、穿著上和教官唱反调,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伦提过审美观,可见她是为了漂亮才这么做的,但是怎么会呢?她认识小伦少说也有十年了,没上高中以前的她根本就像个男孩子,喜欢穿T恤和牛仔裤,头发也剪得很短,看不出一点爱漂亮的样子啊!为什么上了高中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应筱蔚不明白,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白布鞋,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对于联考她其实也有相当的把握,毕竟是扎实地苦了三年,绝不会倒霉到连间学校都进不去的。既然是这样,也许她应该学学小伦,将自己改头换面一番,总不能让小伦专美于前啊!
  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回头看看远处等候着她的那群书凯子同学,应筱蔚心一横,抱着手提袋跑出考场大门追商伊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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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6-18
尾声

  方沁白蹙眉看了看雷豹,转头不解地问方岚若:
  「他真的要这个样子去参加婚礼?不能想想办法掩饰一下吗?」
  「如果你指的是他脸颊上的掌印,很遗憾,怎么都遮不住,尤其他又不肯搽上粉。」方岚若回答,最后一次在大厅镜子前打量自己的穿著。
  「有点可惜不是吗?」方沁白边盯着雷豹。「他本来是那么好看,出现在婚礼现场一定会吸引无数仰慕的目光。」
  「饶了他吧!雷豹现在就和老鹰、阿风一样,不需要女人的青睐,他有小伦你忘了吗?」
  「那也用不着急着在几天内和所有的女朋友摊牌嘛!婚礼前脸上忽然间出现那么多指痕,几乎将他的帅气抹去了一半。」
  「不急不行啊!小伦差点就要休学出国去了。」方岚若对着镜子又摸了摸头发。「这下可吓坏了雷豹,我认识他们以来,第一次看见那家伙这么慌乱,真是太过瘾了。」
  方沁白闻言笑了,但随即又疑惑地蹙眉。
  「不过说起来也真奇怪,那天我们的老公对他嘲讽了一番,三个人不是又到道场里『打架练身体』吗?雷豹没让半个拳头打上他的脸,以这种功力怎么会躲不过那些女人软绵绵的小手呢?」
  「也许雷豹就是要她们打中他,这样那些被他从生命中除名的女人会舒服点。」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方沁白看着西装笔挺的电豹喃喃自语。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方岚若在镜前转了个圈。「虽然博爱了些,但雷豹始终是一个对女人很温柔的男人哦!」
  「这倒是。」方沁白颇为赞同。
  「喂!你别再盯着雷豹瞧了!好不好?当心你那醋坛子老公又找他练身体。来啦!过来看看我这个样子行不行,第一次跟德叔见面,又是在他的婚筵上,好象还是该穿那套浅红色的比较喜气些。」
  「这套也很合适,用不着担心。」方沁白替她抚平裙子上一些细微的皱褶,然后颇为开心地说:「过几个小时就可以看见小伦了,从听了她的心事之后,一直很替她担心,今天终于可以笑着跟她说恭喜,太好了!」
  「没错,记得把雷豹这几天的糗样仔仔细细告诉她,这辈子肯定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方岚若说着和她互看了一眼,按着哈哈地笑个不停。
  「两位夫人为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不会是在回忆自己当新娘子时的美艳模样吧?」司徒青鹰抱着女儿走过来,扯高了嘴角对她们说:「小伦的两位朋友小罗和筱蔚已经在门口等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上车吧!」
  方沁白在走向丈夫时,又看了雷豹一眼。他依然帅气非凡,而且风度翩翩,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她却觉得那双闪动不已的双眸更增添了他的自信。
  一定是因为小伦。方沁白想着,不由衷心地笑了。原来爱情不仅可以令女人变漂亮,似乎也能让男人更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呢!
  一回过神来,发觉老公正在车外皱着眉等她,方沁白于是轻拉裙子朝他跑去。
  啊!这么好的日子,多么适合用来互许终身,在不久之后,同样美好的一天,雷豹和小伦也会在他们的祝福下许诺一生!
  想起这个,方沁白笑着扑进丈夫怀里。仰头一看,万里无云,天空正蓝着呢!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十章

  天亮了,雷豹一夜未曾合眼,就坐在沙发上想着林美妮所说的话。一直以为美丽的女人少有大脑,她会说出那番话实在令他诧异。
  想了一夜,他大约了解美妮想向他转达的是些什么,但那是他不曾深思过的问题,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费精神去思索。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是件既累又冒险的事,他的爱情观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来不也都相安无事,有什么道理要改变?
  但是话说回来,他现在和老鹰、阿风有点类似了,不是吗?为了那丫头,他多采多姿的休假计画完全没有实行,到现在休假都要结束了,其它女人那里他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道,如果她们都像美妮一样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那恐怕电话一天得会个十几、二十次了。
  说起电话,那丫头到现在还没打电话来呢!不晓得它是否安全到家了?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愈想就愈教人不安。
  雷豹抬头看了看钟,才六点五分。他皱起眉,心想,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早了点?谁知才在想着,就听见有人按门铃,可见还是有些不知体贴的人专爱扰人清梦,这种变态想来想去不就只有他那两个超级损友吗?
  雷豹开了门正想骂人,却发觉带着一脸歉意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方沁白!于是他及时收回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咒骂,但满脸的疑惑惊讶可就无法掩饰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吧?」方沁白弯腰鞠躬。「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你,但是——对了,能不能让我到里头去说?」
  「啊!请进。」雷豹稍稍从厅愕中恢复过来,站开一步让方沁白进客厅去。「这么早有事吗?是不是阿风他——」
  「他睡得正熟呢!所以我才挑这个时间过来。」方沁白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雷豹听了她的话,心里一篇,仔细想想,这样的台词、这样的情景,不就是活生生电影里外遇偷情的一幕吗?雷豹吓得张大了嘴,随即又摇摇头拍打自己的脸颊。缺乏睡眠会让人变得呆滞,他也太荒谬了点,居然会想到那里去,让阿风知道的话,死一百次都不够。
  「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雷豹对方沁白说。
  他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进厨房冲了两杯即溶咖啡。他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另一杯则递给方沁白。
  「即溶的,将就点。」
  「谢谢。」方沁白有些坐立不安。「我昨天就想过来找你,但阿风不让我来,他说你不喜欢人家管你的事。」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雷豹。「是这样子的吗?你真的讨厌人家管闲事?」
  「也许吧!」虽然问题怪异了点,雷豹还是回答了。
  「这可糟糕了。」方沁白接着眉喃喃自语,但下一刻又一副打算从容就义的表情。「就算是被你讨厌,我也认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不仅小伦可怜,我的心情也会像梅雨季的天空一般阴郁。」
  阿风怎么会娶个这么宝的老婆?雷豹看着她,叹了口气道:
  「有话就轻轻松松地说吧!用不着一副上断头台的样子,我不会讨厌你的。」
  方沁白如释重负,只差没跪下来向他磕头。
  「谢谢,真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不必客气。」雷豹扯高了嘴角。
  方沁白也喝了口咖啡,然后清了清喉咙开始说:
  「我听说小伦一个人回家去了——」
  「她坚持不要我陪。」
  「那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是啊!小伦那么喜欢你,恨不得能时时刻刻跟你在一块儿,怎么会拒绝有你作伴?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开心得跳起来才对。」方沁白忧心地说。
  「她说想搭火车,说要一个人想些事情。」
  「听起来真不像小伦会说的话。」方沁白说着摇摇头。
  「你究竟想说什么?」雷豹无法忍耐了,音量不知不觉拉高了些。
  方沁白吓了一跳,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打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对雷豹喊道:
  「我……我想知道你和小伦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雷豹闻言一楞,接着扬起了眉。
  「为什么这么问?」
  「女人的直觉吧!」方沁白吶吶这:「阿风——他说你情绪不怎么稳定,再加上小伦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先回家去了,这些事情——其实那天你忽然和阿风打起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三个经常练拳,没什么好奇怪的。」
  「才吃过晚饭就练拳还说不奇怪?」方沁白偷偷瞄他一眼。「你大概知道小伦跟我们聊过你的事——」见雷豹不悦地瞪向她,方沁白忙摇手。「不,不是,她跟我们聊的其实是她对你的感情。」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哪一个都一样多嘴长舌。」雷豹喃喃自语,喝了口咖啡后看着她。「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能不能讲明点?再拖下去阿风都要醒了。」
  方沁白「啊」了一声。
  「对,没时间慢慢聊了。」
  「怎么你一大早来是聊天的吗?」雷豹又开始不耐。
  「我是关心你和小伦才来的,你真以为我喜欢管闲事啊?」方沁白嚷,接着又着急地说:「你可千万则对小伦太残忍了,就算不能爱她,至少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
  「我什么时候伤了她了?」雷豹终于忍不住对她吼。
  「我指的是心嘛!」方沁白忙解释。「少女情怀总是诗,如果你不能接受小伦的感情,至少试试婉转地拒绝她,不要太伤她的心。」她说完一脸沮丧。「来不及了,对不对?小伦一定是因为太难过了,才会先一步回家去——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是我。」雷豹条地站起来,端着咖啡杯在客厅绕圈子。「最近该死的是怎么了?每个人都闲着没事来跟我说教!」
  「你不要生气嘛!我这哪里是说教,只是小伦不吭一声就回家去了,我怎么想都不放心。」方沁白抬头看着他。「你知道吗?她是真心的,虽然她还年轻,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当然啦!我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你身边有数不清的女人,个个成熟美丽又大方,当然看不上像小伦这样天真、活泼、单纯、善良、个性好,又善体人意——」
  「哇!这么一大串优点,看不上她倒像是我的损失了。」
  「我是这么想,但不能勉强你也这么想啊!」
  「你这种思想改造跟勉强也差不了多少了。」
  雷豹无可奈何地坐下,盯着方沁白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
  「好,说说看吧!小伦跟你们聊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
  「别开玩笑了:」方沁白跳起来。「那些话怎么能告诉你?我又不是三姑六婆,把朋友的隐私拿来到处宣扬。」
  打女人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那就打她老公抵帐吧!这女人还真是天才,进门到现在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一点重点都没有,现在他想听点重要的,她又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样子,阿风娶这样的女人难道是用来苦修自己的耐性?
  「聊的是有关我的事,我也有权利知道,不是吗?」他说。
  「我们聊的是小伦的心事、内心最深处的心事,怎么能随便说给你听?」
  「那么风太太,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说给我听的呢?」雷豹问。
  「我……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觉得如何?」方沁白又坐回椅子上。
  「听过了才知道啊!」
  「是这样的——」方沁白扭绞着自己的手。「不如趁着这次参加德叔的婚礼,你和德叔好好谈谈,想个法子让小伦搬出你这里。」
  「要小伦搬出去?」雷豹厅愕地问:「为什么?」
  「我很喜欢小伦,恨不得她能过来跟我们一块儿住,可惜她不肯。」方沁白苦着一张脸。「如果你不可能响应小伦的爱,让小伦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最后你们两个都会恨痛苦,而小伦所受的伤害也会更大,我……我不想看见这种结果,所以——」
  「我懂了。」雷豹挥挥手打断她。
  「你懂?那么你是答应和德叔谈了?」
  「你何必这么操心小伦呢?」雷豹咬牙问。「不见得我就一定不响应她的感情嘛!」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方沁白喊,随即懊恼地叹息:「哎呀!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既怕你辜负了小伦的一片深情,又怕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会日久生情,反正很矛盾的啦!」
  「日久生情不好吗?我还以为你希望我们终成眷属。」
  「我是希望,但可能吗?」方沁白问,却没指望得到答案。「小伦需要一个专情的男人来爱她,而你是专情相反词的代言人,你们在一起不会快乐的。」
  「你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都有,但担心小伦多一些。」方沁白老实说:「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愈专一的人受伤就愈深;你失去了她,还有其它无数个女人可以递补,但小伦失去你,便一无所有了。为了怕产生这种结果,我认为应该防患于未然。」
  *     *     *
  接受忠告并答应好好考虑的雷豹终于送走了方沁白,此刻时间是早晨七点零七分,之后他又坐下来思考,这几乎已经成为他这两天来的习惯。
  他和小伦的关系能继续吗?雷豹决定以这个作为他思索的大方向。他想象着谁会赞成他们相恋,而哪些人又会极力反对。
  昨天到今天,就有两个女人和他长谈,一个在电话里,一个则亲自来访。虽然她们不曾开口批评他的交友方式,但很明显地,她们都认为他的滥情不可取,如果他和小伦的关系须要表决,那两人绝对是反对党那一边的。
  不只是她们,还有德叔和老鹰、阿风、岚若;他们疼爱小伦,因此也不怎么可能赞同小伦和他在一块儿。这时候雷豹才恍然明白,在感情方面,他是个声名狼籍的家伙,不管他是太过博爱,还是根本就缺乏爱人的细胞,他被评定为无法只对一个女人用情的那类品种。
  这么说来,不会有人赞同他们了。也许应该就照沁白刚才所说的去做,让小伦离开他的生活,把这一切尽早作个结束。
  但是,一想起不能再见她,就令它的心一阵绞痛。要他放弃并不公平,雷豹想。他已经一脚踩进去了,而且陷得颇深,真要割舍,他一样会疼、一样会受伤,为什么他们只顾虑她的感受,而不想想他呢?
  如果他真像他们所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那么他又何必苦苦地守在电话旁等她的电话?趁着她不在,他大可以过他从前的日子,一天约一个女人,甚至白天一个、晚上一个,谁会阻止他?
  雷豹忽然觉得懊恼。为什么只会想不去做呢?他问自己。都大半天了,还没把群芳电话本拿出来翻,这对他而言真有点不寻常,不,应该说是极度不寻常才对。
  唉!他烦死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摆脱这一切?
  居然,电话又响了,在早晨八点钟的时候。雷豹蹙眉盯着电话机,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万一这回是岚若呢?他已经受够了打扰,再来个人对他说教,他就要疯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了话筒,并不是他受不了电话铃的噪音,而是明白自己一旦放过了这通电话,便会一直想着也许那正是商伊伦打来的。
  拿起话筒时,他不拘太大期待;听见她的声音时,他却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这太荒谬了,他想。一定是一夜未眠所带来的副作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影响他。
  「你到家了吗?」这是雷豹的第一句话。
  「当然,昨天下午就到了。」商伊伦的声音透过电话听到他耳中,很神奇地,雷豹忽然感觉心情好多了。
  「昨天下午就到家了,而你居然现在才想起该打个电话给我?如果我在你身旁,一定会打你屁股。」他说,半开玩笑的语气中带着释然。
  「要不要来?」商伊伦问。
  「啊?你说什么?」
  「来打我屁股啊!马上出发。」
  「你疯了?」雷豹笑着说:「我只是开玩笑,开这么远一趟路去教训你,值得吗?你也不会因此就乖一点。」
  「真令人讶异,你居然这么了解我。」商伊伦的声音也有笑的味道,但是并不多。「不来吗?再过几天也一样要来的。」
  「有什么理由要我提早过去?」雷豹哑声问。「告诉我你想我,也许我真的会立刻动身。」
  商伊伦在电话里大笑出声。
  「你知道吗?」雷豹接着说:「我一个晚上都没合眼,现在我是闭着眼睛跟你说话。」
  「真的?好巧,昨晚我也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太想念我所以睡不着吗?」雷豹间。
  「一部分原因是,但绝大多数时间我在想事情。」
  「还想?在火车上想得不够吗?」
  「有些事情就是会让你一想再想,既浪费时间,又不好受,所以我希望你能早几天过来,我会把我所想的告诉你,那么往后也许我就不再去想它们了,好不好?」
  雷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你这么说让我感到紧张。」
  「为什么?又不是逼你和我结婚。」商伊伦笑着说:「我什么事也没有跟老爹说,你放心。」
  「我知道不是这种事,但你说有事告诉我,又不肯在电话里说,想教我今晚又睡不着吗?」雷豹道。
  「那你就来一趟吧!」
  「小伦!」
  「我作了个决定,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决定,我希望能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才怪了,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商伊伦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那么你好好地睡一觉,等精神一恢复了就来找我,我等你哦!」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雷豹又皱眉又咬牙,不敢相信她真的敢这么对他,拋下这么一块大石头打得他昏头转向的,居然还叫他好好去睡一觉?他睡得好才真是该死了!
  *     *     *
  结果雷豹喝了两瓶提神口服液后,便驱车南下,幸亏工作时培养出超人般的体力,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开车,肯定是险状百出。
  因为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到过德叔家,雷豹一下交流道就用行动电话联络商伊伦,幸而他的运气不错,接电话的正是她本人。
  「我忘了你家怎么走,你来接我吧!」他说。
  「你——你已经到了吗?」商伊伦非常惊讶,但随即和他约好了碰面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真是个急性子。雷豹看着已无声响的行动电话嘀咕,然后放低椅背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在车里睡着了,一直睡到商伊伦搭出租车前来并轻敲他的车窗。
  「不是要你先睡一觉再过来的吗?」商伊伦在微微开着的车窗外对他说。
  雷豹替她开了车门,然后动了动颈部,并动一动身子。
  「你说的倒好听,心里悬着块石头,真以为我睡得着吗?」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到我家休息一下?」
  「你跟德叔说过我来了吗?」
  她摇摇头。
  「老爹让黄阿姨拉着到处忙结婚的事,我回家到现在也只跟他说了几次话。刚才要出门时,他们两个人都不在,我就留了纸条说去找朋友。」
  「那么我家汽车旅馆怎么样?可以好好谈,也可以好好休息。」
  「汽车旅馆啊?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用不着脸红成那个样子。」雷豹捏捏她的鼻尖,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我们要先谈话,然后睡觉,最后才做——」
  「别说了,快开车吧!」商伊伦大声打断它的话,雷豹哈哈大笑并踩下油门。
  交流道附近多的是汽车旅馆,雷豹直接将车子驶入其中的一家。车子开到入口虚的服务抬前时,商伊伦拼命压低身子,并用手遮住脸;但是一进入旅馆内部就变了个样,她睁大眼睛开始前后左右四处张望了。
  「因为有各自的车库,所以叫汽车旅馆,是不是这个样子?」
  「大概是吧!」雷豹拉着她往楼上走。「好了,我们不是来参观的,先上去把你的决定一五一十告诉我。」
  「你不先睡一会儿吗?」
  「我们先谈话。」他们在床边的两张椅子上坐下。「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就无法安心,不先说清楚我是绝对没办法睡觉的。」
  「还是先休息吧!」她说。
  「先谈话不行吗?」雷豹蹙眉问。
  「也行,但是我怕谈过之后你会更睡不好。」
  雷豹闭上眼睛呻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哦!」商伊伦看着他。「这是我考虑了很久才作的决定,请你不要阻止我,拜托!」
  「不行!」雷豹断然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作了什么决定,但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你——你是怎么回事嘛!」商伊伦皱眉低喊。「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
  「你最好别说出来。」雷豹咬牙。「我是说真的,别说出来。」
  「为什么?」商伊伦不解。「为什么不能说?我们就是来谈话的,不是吗?」
  「如果你要谈的是这种事,我马上可以开车回台北,你就当我根本没来过。」
  「你——」商伊伦站了起来。「我要谈的是哪种事?你倒告诉我啊!」
  雷豹也站起来。
  「你想谈的难道不是分手的事?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我别阻止你?」他对她嚷,看着她好半晌后,颓然倒回椅子上。「老天!你真残忍!要我开几个小时的车来这儿听你说这种话——」
  「不——」商伊伦打断他。「你误会了,我要说的不是——」
  「不是?」雷豹条地睁大眼睛。「真的吗?妳不是想分手?」
  「说分手其实并不恰当。」她低声说。
  雷豹约两道眉危险地扬起,看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可怕。
  「什么意思?告诉我,你说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要说,是你自己说不想听——」
  「我现在想听了——」雷豹咬牙道:「你立刻给我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真是个差劲的开始,商伊伦想着。然而,看着雷豹写满怒意的脸孔,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决定休学了。」
  虽然不是分手,但「休学」两个字所带来的震撼也不小,是以雷豹两道眉依然高耸着。
  「休学?你是认真的吗?」他问。
  「嗯。」商伊伦点头。「我说过这是仔细考虑后才作的决定。」
  「为什么不上大学了?在学校受了什么挫折吗?」
  「不是不上大学。」商伊伦道:「休学后我打算出国去,在那里应该还是会继续读书。」
  一阵难挨的沉默,然后雷豹冷冷地开口:
  「这和分手有什么不同?一样是要离开我。」
  商伊伦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别说不是,我不会相信的。」雷豹站起来走向房间另一头,到了墙壁前又转身走回来。「为什么?你说不生我的气了,为什么忽然间又说要离开我?」
  「出国留学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商伊伦撒谎,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是留在他身边。「真的!」
  「去你天杀的愿望!」雷豹吼,一脚踢在薄弱的墙壁上。「想出国为什么还参加大学联考?为什么要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介入我的生活?为什么要说爱我?还跟我上床?到了现在,我已经——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你却说要休学、要出国,你这不是耍我吗?」
  商伊伦忍着眼泪摇头。
  「我绝不是要你,我……我只是想对自己诚实。」她挤出了一个既凄凉又勉强的笑。「人的心本来就会变。这时候的我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再加上昨晚闲聊时,老爹说他早已替我准备了一笔嫁妆,于是我决定就用那笔钱出国去。」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雷豹问。「我不相信你真的打算远远地避开我,我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的陌生人。你忘了吗?你说过你爱我的。」
  「我还是爱你,但曾往遥远的地方学习遗忘。」她看着他。「从我觉悟到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还是没本事留在你身边。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我还太年轻,不成熟的爱情不仅会局限你,还会摧残我的青春、丑化我的个性。你也不希望这样吧?所以,何不让我走?」商伊伦轻叹一声,微笑说:「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你是我最爱的雷叔啊!一、两年也许能改变你我,也许不能,但现在的我,只有离开才能快乐,所以让我走吧!我不想哀伤地活着,你也喜欢看我笑不是吗?」
  雷豹盯着她,除了看她,他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真的吗?她真的想就这么离开他?他的心像被挖空了般疼痛,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对我要求?」最后他哑声问。「只要你开口,或者是掉几滴眼泪,也许我会为你放弃其它所有的女人。」
  泪水无法控制地滑落她的两颊,商伊伦又笑又突地投入雷豹怀里。
  「不,我绝不要求你,与其要你闷闷不乐面对一个笨丫头,我情愿你对每个女人笑。这就是我的爱,够奇特吧?」
  她在他胸前擦去泪水,仰头对他青出甜甜的笑,然后拉着他列那张大床旁边。
  「我说的没错吧!现在你更睡不着了,对不对?那么最后一次,让我们来做一些累人的事怎么样?」
  雷豹不暇思索便吻上她,毫不温柔的双唇似在表达他的绝望。天!他不要这是最后一次,他不要;但是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把她留在身边?
  *     *     *
  开车送商伊伦回家时,雷豹一言不语,商伊伦也只在必须时才开口指示他该右转或左转,大大的车里连收音机都没有开,弥漫在四周的是寂静和沉默,很难想象两人刚才还在同一张床上紧紧相拥。
  终于,车子在商伊伦家门外停住,她转头看着雷豹。
  「要不要进来坐?专程来了不和老爹聊聊吗?」她问。
  「反正过几天还会来,到时候再说吧!」雷豹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商伊伦很难过,她也挤不出笑容,但他的冷淡却更令她伤心。
  「那——要回台北了吗?」她低声问。
  雷豹点点头,往前方一看却蹙眉咒骂。
  「看来是走不了了。」
  「啊!这是——」带着惊愕神情朝他们走过来的,是商伊伦的父亲,他在认出车里的雷豹后开始大声嚷:「你是姓雷的小子吧?哈哈!欢迎欢迎,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到。」
  「我到附近来处理一些公事,所以顺道来看看,幸亏刚刚在巷口遇见小伦,否则恐怕要认不出哪一户是德叔的家了。」雷豹流利地编着谎言,脸上也挂出惯有的完美笑容。
  德叔闻言又一阵大笑。
  「算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不见,家里附近改变不少,会迷路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说着皱起眉。「咦!你怎么还坐在车上?不会是见我不在,打算连茶都不喝就溜走吧?」
  雷豹的笑声稍嫌大声了些。
  「哈哈!没这回事,正要下车就看见德叔走过来了啊!」
  「那还不快下车?」他说着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女儿说:「你先进去准备一些下酒菜,小伦,我带你雷叔到附近四处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痛快喝两杯。」
  就这样,雷豹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和德叔一块儿走在巷道上。因为多年不见,再加上和商伊伦之间的秘密关系,雷豹想不出该以什么话题作为他们交谈的开端,只静静地走在他身侧,反倒是德叔先打破了沉默。
  「你——和小伦之间可有什么进展了?」
  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雷豹简直说不出有多震惊。
  「德叔!你——」
  「瞧你那副样子,好象受到很大的惊吓似的。」德叔对他笑了笑,走到路旁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我很了解我的女儿,她为了一个目标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跨出了一步,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停下来的。」
  雷豹楞了楞,随即也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你知道小伦她——」
  「我说过很了解我的女儿。」德叔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常问起你的事,因为她年纪还小,所以我也不以为意,只把你和老鹰、阿风的事迹当故事一样说给她听。但是慢慢地,我发觉她只对你感兴趣,只要提起你就能看见她双眼发亮,那种神情总让我觉得她像是作了个什么重要的决定。」看了看静静听着的雷豹,德叔回过头继续说:「你也知道的,小伦她妈过世的早,她从小就让我很头痛,既害羞又孤僻,到了小学还是一看见陌生人就躲在我身后。」
  雷豹微微一笑,以前的商伊伦的确就像只惊惶害羞的小兔子。
  「然而突然间她变了。她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表,化妆、涂指甲油、穿怪异的衣服……样样都来,老师三天两头对我抱怨她只爱作怪不用功念会,我简直要疯了,最后还是我威胁兼利诱,才让她在高三一年中本分了些。」
  回忆往事令德叔脸上出现慈爱的表情。
  「后来想想,我才明白她是为了你改变的。女孩子嘛!总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美的一面,所以她一改羞怯的本性开始装扮自己。」他说着叹了口气:「大学选填自愿时,她只填了台北市的学校,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那孩子虽然害羞,固执却是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我想我是阻止不了了,所以干脆把她送到你身边去,毕竟你是我信得过的老弟嘛!」德叔笑着拍拍他的肩。
  「德叔,我——」雷豹愧疚地低下头。他彻底辜负了人家的信赖,再说什么都是空谈。
  「还是不行吗?」德叔看看他,以颇为遗憾的语气道:「果然小伦并不是你欣赏的类型;或者是她在你看来还太青涩、太幼稚?虽然之前我就没有抱着太大的期望,但自己的女儿嘛!总想能尽量帮帮她。唉!昨天她忽然跑回家来,我就知道行不通了,不过你也别介意,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那丫头现在坚韧多了,会恢复的——」
  「等等,德叔!」雷豹以诧异和不解的眼光看着他。「也许是我的错觉,你刚刚说那番话,听起来好象并不反对我和小伦交往?」
  「当然了!」德叔也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问?反对的话我又何必把她送到你身边去?」
  「啊!」过度惊愕的雷豹大喊一声。「那么那封信——信上明明说要我离小伦远一点,否则要拿枪打掉我的头,你不是这么写的吗?」
  「写是写了,但以你的个性,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警告了?」
  「德叔!你——」
  「你不会因为我在信上写那几句,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吧?以前你不是这么担小的。」
  雷豹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拜托,德叔,难道你写那几句话是希望我对小伦做些什么?」他咬牙问。
  「我以为激一激你可以帮小伦嘛!」德叔很无辜的样子。
  「我已经三十几岁了,又不是脾气火爆的年轻小伙子。」雷豹又气又恼,但是看着德叔一脸的遗憾,他反而开始思索这荒谬的一切。
  小伦爱上他荒谬、德叔的行为也荒谬,虽然如此,他们给他的却是百分之百的真情和信赖;反观他,明明为即将失去小伦而手足无措,就是顽固地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心里只想着用什么手段阻止她的离去,完全不曾顾虑到她的心情。
  爱上他这样的人是件多么辛苦的事,但她依然那么坚决,不曾要求或埋怨什么,事事都为他想、时时都想着他,虽然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人,却比任何人都了解爱情的真谛,如果他因为骄傲和愚蠢而失去她,往后他的生活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雷豹下定决心,拉起德叔的手转身往回走。
  「我们回家吧!快!我有话跟小伦说!」
  「哎呀!何必急呢?时间还多得很……」德叔说着,但显然话没飘进雷豹的耳朵里,他依然拉着他快步疾走。
  商伊伦瑞着盘小菜走进大厅,恰好看见父亲和雷豹一块儿进来。于是她露出笑容,正想搁下手中的盘子告诉他们酒菜都准备好了,雷豹却大步朝她走来,当着德叔的面低下头狠狠地吻了她。
  「先别休学!」他无视两人惊愕的神情说,声音低沉沙哑且语带要求:「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回来找你,拜托,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他说着又吻了她一次,然后冲出门外驾车离去。
  屋里商姓两父女则还杵在原地,因为过于错愕根本就忘了追出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九章

  「我们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吃饭吗?」看着装潢雅致不俗的西餐厅,商伊伦停下脚步拉了拉雷豹的衣袖。「不太好吧?我穿著背心、衬衫、牛仔裤,我不知道你打算──」
  「你这样子很漂亮。」
  雷豹对她笑笑,让服务生领他们到位子上坐下。
  在等候菜单时他对她说:「轻松点,我们是来吃东西,只要不是裸着身子,穿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我也没有穿西装打领带啊!」
  「你至少穿了名牌衬衫和西装裤。」商伊伦坐力不安地四处张望。「这里的客人没一个穿得像我这么随便,我以为我们会去麦当劳或是小骑士吃炸鸡。」
  「你不喜欢西餐?」
  「喜欢,但如果穿著得体我会更自在。」商伊伦拉拉她用来当外衣的衬衫。
  「我说过了,你的穿著非常得体,让遮的都遮住了,美丽又大方。」此时服务生送上菜单,雷豹微笑问她:「想吃什么?或者由我来推荐?」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过拜托别让我穿著这身衣服吃些奇怪的东西,我不想显得太可笑。」商伊伦低声对他说,雷豹听了几乎哈哈大笑。
  「没问题。」
  之后他们喝着餐前酒,偶尔也交谈,但多半时间都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每次两双眼眸的接触都像一场竞技,红着脸移开视线的就输,而商伊伦根本就不曾赢过。这不公平,她想。如果他一直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她,比赛一百次她就会输一百次。
  终于,服务生送上面包和浓汤。商伊伦松了口气,心想,可以不再玩你瞪我、我瞪你的游戏,好好吃些东西,却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并看见一个窈窕美丽的长发女郎朝他们走过来。
  那女人就在他们桌旁站定,商伊伦确信自己不认识她,于是以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雷豹。然而,雷豹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女人,很显然他们认识彼此,而且交情匪浅。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原来真的是你。」那女人先开口了,声音有如黄鹰出谷。
  「你好,美妮。」雷豹起身打招呼,对面的商伊伦只得也站了起来。「真是太巧了,你也来用餐吗?」
  「公司几个女同事聚聚。」叫美妮的美女笑着说,然后转头看商伊伦。「你不替我介绍这位小姐吗?雷?」
  「这位是商伊伦,一个老朋友的女儿;小伦,这位是林美妮小姐,你可以喊她林姊姊。」雷豹面无表情替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商伊伦朝挤出笑容喊了声:「林姊姊。」
  对方则微笑并响应了一句:「你好,小伦妹妹。」
  美女接着转向雷豹。
  「真是可爱的女孩,老朋友的女儿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最新的小女朋友呢!」她自以为幽默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你不是说有几天休假,要我等你的电话吗?我等了一个星期了,你的假期还没开始吗?还是你根本就忘了有这么回事?」
  「我怎么会忘呢?只是太忙了,休假只得往后延。」雷豹微笑着回答。
  「真的只是这样?」
  「否则还会是什么?」
  「那么忙完后你会记得打电话给我?」
  「一定。」
  美女满意地笑了。
  「好,我就原谅你让我空等了这么多天。」她说着转头看看身后,再回过头来对他们说:「我该回朋友那里去了,要不要一块过去彼此认识一下?」
  「我还有同伴,不过去了。」雷豹对她笑笑。「离开前把帐单留下,算是我向你赔罪。」
  「真的?我们有八个人耶!」
  「就算有八十个人,我也得赔罪不是吗?」
  「那就谢了。吃大餐不用自己付钱,她们一定很开心。」和商伊伦道过再见后那女人就走开了,临走还拋了个飞吻给雷豹。
  商伊伦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搅动碗里已经变冷的汤,感觉心像覆上了一层冰霜,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雷豹根本没有吃饭的兴致了,他只想拉着商伊伦离开这家该死的西餐厅。带她来这儿用餐根本就是件愚蠢的事;他喜欢这儿的食物,带过不少女人来吃饭,从来没有「凑巧」碰上过熟人,为什么偏偏是今晚?天杀的!他真想掀桌子!
  从林美妮走开后,商伊伦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用不着想也知道她不开心。他恨这种沉默,希望有个更安静的地方让他抚平她的怒气;但是坏心情显然没有影会它的食欲,她不断动着刀叉、不断将东西往嘴里送,教他无法开口说要离开,只得静静等候,偶尔不耐地拨弄一下盘中的食物。
  这是商伊伦斯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东西,她极端沮丧的情绪令她丧失了味觉,东西在她嘴里嚼起来就像橡胶。她并不想吃,只是无意识地让它们滑入她的胃,动动刀叉让他不致觉得无事可做。
  他告诉那个叫美妮的说她是一个老朋友的女儿,两个人还当她不在场似的打情骂俏;那女的不明白也就罢了,他难道就不能想想她的心情吗?
  忽然间,商伊伦觉得无法再忍受林美妮过来道再见,她决定要比她们先离开这家餐厅;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刀叉,不再虐待自己的胃。
  「我吃饱了。」她说,并没有抬头看雷豹。
  「咖啡和甜点呢?」雷豹问。
  「吃不下了,我想现在离开这里。」她回答。
  雷豹于是站起来。
  「你坐一下,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顺便买单。」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雷豹看了她一会儿才走向林美妮,和她的朋友打过招呼并道再见,然后取走她们的帐单到柜台付帐。
  *     *     *
  走出餐厅直到坐进车里,商伊伦都一言不发,雷豹看了看她,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想去哪里?」他问。
  「回家。」
  「不想去什么地方走走吗?」
  她摇头。
  雷豹又看看她,然后将引擎关上。
  「别为了那种事生气,我也没想到曾在那里碰上熟人。」他对她说。
  「她是名副其实的‘熟人’不是吗?」商伊伦低头说,不是质问的语气,倒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雷豹闭了闭眼睛。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如果要面对冷漠淡然的她,他情愿她对她哭闹,就像其它的女人一样。
  「是,我跟她是很熟。」半晌后雷豹回答。「你早就知道我有很多熟识的女性朋友,为什么还这么生气?你以为我喜欢遇见她吗?她害得我连晚餐都没能好好吃。」
  「为什么不吃?你自己说那里的东西很棒。」
  「因为你不高兴了。」雷豹转头看她。「你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肯看我一眼,你以为这个样子我还吃得下东西?我跟你不一样。」
  「噢!我吃得很饱,但是你的品味似乎太低了些,那里的食物难以下咽,客人更是一点水准也没有。」商伊伦这么说。
  雷豹颓然往车子椅背上一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般手足无措。他何必在乎呢?她要生气就由她去,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几天别理会她,气消了她们便会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撒娇着向他要求补偿;但她不一样,他就是无法放着她不理。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说我以后不再见她吗?」最后他疲惫地问:「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小伦,我阻止过你,是你愿意跳进我的生活不是吗?」
  还有什么比这些话更伤人?
  商伊伦感觉自己的心碎成千万片,她闭上眼睛,以免不争气地掉下眼泪。
  「我懂了。」她扯高嘴角苦涩地说:「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怨不得谁。」
  「我没这么说……」雷豹吼。
  「你至少可以尊重我一些,用不着当着我的面和她眉来眼去,只差没直接定好下次约会的时间、地点。」她也不客气地说。
  「你在冤枉我!」雷豹开始咆哮:「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一直在说话的是她,我只在必须的时候才回答,嘴巴是她的,我没办法叫她别说!」
  「也许就因为我是你老朋友的女儿、一个晚辈,所以她才会口没遮拦,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你在介绍找时没想过会有这种后果吧?」
  「拜托!在那种情况下,你希望我怎么介绍你?说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么她讲的话会更难听十倍,你知道吗?」
  商伊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直视前方。
  「我不是你什么人。」她说:「我什么也不是。」
  「你──」雷豹既气忿又无可奈何,最后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你究竟要为这种事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孩子,那就别耍小孩子脾气啊!」
  「我要回家了。」她平静地说。
  雷豹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
  「好,我道歉可以吗?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如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带你逛百货公司,你可以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然后我们去夜游,玩到天亮,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不要。」商伊伦阻止他。「别像哄你那些女人一样来哄我,求求你。」
  「小伦!」
  「请你现在就送我回家。」她说,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
  雷豹摇头。
  「你还在生气,我不想这样子回去。」他说。
  商伊偷看了他一眼,动手想打开车门,雷豹则及时拉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他喊。
  「自己拦车回家。」
  雷豹瞪她,半晌后怨声喊:
  「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然后他发动引擎,一瞬间,车子就像只猎豹般疾驰而出。
  *     *     *
  一回到住处,商伊伦就进了房间,雷豹则摔上大门,顺便把自己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该死的晚餐!该死的夜晚!该死的林美妮!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电话铃不巧地响起,话筒随即被他一把抓起并摔在地上。
  一分钟后,雷豹稍稍压下了怒气,他开始回想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控?摔门、摔电话、对人大声吼叫,这些是老鹰和阿风才会做的事,他习惯以冷静的态度面对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女人。
  看了看地上的话筒,通话灯还亮着,雷豹于是伸手捡了起来。
  「喂!找谁?」他不耐地对着话筒说。
  「找你!」电话那端是风允文的吼叫声:「你这家伙居然摔我电话!我耳朵差点聋了你知道吗?」
  「你也太有耐性了,居然就拿着话筒在那儿等。」
  「不把你的耳朵也喊聋我就太吃亏了。」风允文又大声对他喊。「不过你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摔电话?别说你是不小心弄掉又忘了捡起来,我不相信这种鬼话。」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撞掉了话筒,不过不是忘了捡,是懒得捡。」雷豹没心情跟他瞎扯。「找我什么事?不说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吃了火药了你?对朋友这么没耐性。」风允文抱怨着,不过终究是进入了主题。「是关于德叔的婚礼。老鹰要我问问你,是不是该带着小伦早几天回中部去?」
  「为什么?」雷豹问。
  「回去帮忙啊!德叔只有小伦这个女儿你忘了吗?」
  「我是问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是谁,小伦喜欢跟着你嘛!」
  「你现在问问她啊!看它是不是还喜欢跟着我。」雷豹不自觉加大了音量,随即懊恼地抓抓头发。「知道了,我会问问小伦的意思。」
  「那就交给你了。」风允文说,迟疑了会之后,又开口问:「你没事吧?才跟你说了几分钟话,总觉得你好象很焦躁。」
  「没那回事。」
  「那就好。」风允文干笑了几声。「我也觉得用‘焦躁’来形容你有点奇怪,你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该死的冷静。」
  「冷静就冷静,用不着加上‘该死’两个字。」
  「你也知道‘该死’这个辞是让人用来加强语气的,我在强调你总是‘非常非常’冷静。」
  雷豹扬起嘴角。
  「没事做的话就抱着老婆回床上去,少来烦我!」
  「抱着老婆回床上去?哎呀!真是好主意,马上照办!」风允文说着挂了电话,雷豹则咒骂了一声将电话放回桌上。
  这通来得不是时候的电话也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它分散了雷豹的注意力,也平息了他的怒气,经过和风允文的一段闲扯,一度溃散的冷静终于再次回到他的体内。
  他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给弄成这副德性?雷约又问自己,但依然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他们之间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如果她不再以信赖的眼神看他、不再以温暖的双唇抚慰他,那么他将一辈子都不对劲。
  于是,雷豹在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良久之后,他开始动作,回到自己的房间取来一串钥匙,然后找出其中的一枝插入商伊伦房间的门锁孔中。
  *     *     *
  一进入商伊伦房里,雷豹一双浓眉便高高地耸起。
  「你这是做什么?」他哑声问。
  由于心不在焉,商伊伦并未听见房门被打开,但雷豹的声音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坐在床缘的她条地转头,一只手放在胸前安抚因惊愕而鼓噪不安的心脏。
  「你……我明明锁上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然而雷豹仿佛没听见她的问话,此刻他所能注意到的只有她床上那只行李袋。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收拾行李?」雷豹关上房门走向她。
  商伊伦看见他手上的钥匙,瞪着他问:
  「你怎么能擅自打开我的门锁?」
  「我道歉。」雷豹敷衍地说,随即把话题又转回他唯一关心的事上。「回答我,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商伊伦收回视线。事实上,刚才她是发呆的时间多,整理的时间少,行李袋里放入了一件衣物,其余的都还散置在床上。
  「我要回家去。」她说,拿起一件折且整齐的长裙放入行李袋中。
  雷豹抓住她的手,并将行李袋拿开。
  「你说要回家是什么意思?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
  「放开我。」商伊伦低喊。「你把我刚整理好的衣服弄乱了。」
  「乱了正好,反正你哪里也不能去。」
  「错,我一定要回家。」商伊伦扳开他的手,拉过她的袋子继续往里头塞衣服。
  雷豹手足无措,短见她塞进一件衣物,就感觉她离自己又远了些,而那几乎令他好不容易重拾的冷静再度消逝。但生气是行不通的,只会把情况弄得更僵,她的倔强他早已见识过,这辈子是不会忘的。
  「为什么?」他压低姿态放柔声音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家?」接着他又摇摇头。「算了,只要告诉我怎么做你的气才会消,你说,我会做的,就是别收拾东西告诉我你要离开。」
  商伊伦没有开口,依旧低头整理她的东西。看着她,雷豹脸上闪过种种表情,有压抑、有狂乱,还有难以察觉的脆弱;最后他叹气,抓住她忙碌的双手并将她拥入胸前。
  「不要这样,拜托,我已经道过歉了啊!」他的声音沙哑。
  商伊伦挣扎着,但只一会儿便静了下来。
  「你用不着道歉,晚餐过程会那么凄惨又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愿意,如果说对不起可以看见你笑一笑,我愿意说几十遍。」
  「我现在就可以对你笑,只不过看起来也许不怎么自然。」她停了停,叹息后继续道:「我果然还是不行,到头来我仍然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会忌妒、会要脾气,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
  「你对我而言很特殊。」雷豹对她说。
  「但却不可能是唯一的。」商伊伦真的笑了,只是笑容很苦涩。「我以为我可以和其它人一块儿分享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时不想起别人就够了,我一直相信自己能满足于以这种方式拥有你。」
  「小伦!」
  「你似乎生来就属于很多女人,这点我很明白,但可悲的是,我无法因此打消爱你的念头。于是我作了不少心理建设,让自己别太过在乎这些;而直到现在,我发现再怎么有心理准备都没有用,我还是女人,再单纯也不过了,她们的小心眼特质同样存在于我身上。」
  她拉开环住她的双手,转身对他微笑。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你没有隐瞒我任何事,我有什么立场这么撒野胡闹?」
  「别这么说。」雷豹蹙眉。她又抢着道歉了,这令他觉得很不自在,而且还有点不安。
  「我真的引出你的坏脾气了,对不对?」她笑着说。「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不成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
  「妳是我的女人,不是小孩子。」雷豹说,再度拥紧她,并将唇贴上她细腻的颈部。「可以原谅我了吗?我受不了你对我不理不睬。」
  「每个人对爱情的观点都不尽相同,所以你并不须要乞求我的原谅。」商伊伦转头亲吻他的颊,然后轻轻将他推开。「现在别打扰我,让我好好整理我的衣物,行不行?」
  雷豹一听双眉高扬。
  「怎么回事?你刚刚说不怪我了。」
  「我是不怪你。」
  「那干嘛还整理行李?」
  「我得回家好几天,难道不需要带些衣服和日用品?」
  「好几天?」雷豹盯着她看。「暂时的吗?」他问。
  「不回来行吗?我还要上课呢!」
  「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回家?」
  「我老爹要结婚你忘了?我只是提早一个星期回去。」
  「这么早?」雷豹不喜欢,忽然地想起风允文来的电话,于是说:「我送你,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话,老鹰和阿风肯定会逮着机会痛骂我一顿。」
  「不──」商伊伦笑着摇头。「我想自己搭车,一个人的话可以好好想些事情了。」
  *     *     *
  虽然雷豹一再反对,商伊伦还是在隔天中午独自提着行李袋离开,连到车站都不要他送。为此雷豹一直闷闷不乐;他不懂她为什么非得一个人走?即便那么惧于和德叔碰面,他也已经说过要送她回家了,不是吗?结果呢?她居然拒绝了,而且还拒绝得那么坚定,说什么要想些事情──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该死!究竟有什么好想的?
  他守在电话旁,计算着时间,幻想着电话铃响;然而都夜幕低垂了,电话铃是会过几回,却总不是心系的她。
  好,她不打来,那么他该不该打电话过去问问她到家了没?雷豹盯着电话犹豫,久久无法将手伸向电话机。这不难嘛!只要拿起话筒,接几个键,现代科技就能让他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已经平安抵达家中。
  那为什么还不行动?拿起电话拨号码啊!该死!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了?
  盼了一辈子的电话终于又响了,雷豹的耐性只够等它响一声,然后便急忙抓起了话筒。
  「喂!──」
  「你好急的样子,不会是在等我的电话吧?」话筒里传来的居然是林美妮的声音,这令雷豹既失望又惊愕。
  「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电话?」他问。
  「我神通广大啊!」林美妮哈哈笑着。「其实是我偷看了你的顾客资料。记得吗?那天我们在同一家西餐厅吃饭,服务生要我们填的满意程度调查卡。」
  雷豹不悦地蹙眉。
  「我是不想为难服务生才填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去留意这个。」
  「我也是写调查卡的时候,才想起这个主意的嘛!你是不是生气了?」
  「算了。」雷豹说:「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啊!你果然不高兴了,人家还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不将家里的电话告诉别人,就是想保有一点隐私。」
  他的话让电话那端没了声音,而且持续了好一会儿。
  雷豹不耐了,于是先开了口:
  「我说过算了,反正知道都已经知道了,改天我再换个电话号码就好。」
  然后,林美妮幽幽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你真是会伤人家的心。」她说。
  「这么久不见,你一点也不在意,打电话给你,你又不高兴,可以想见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你要知道,雷,我们之间可不是还处于拉手、接吻的单纯阶段,虽然我们都有其它的朋友,彼此也不曾做过任何承诺,但我觉得你至少该给我你的关心及尊重,否则我们之间所剩下的,就只是无意义的肉体关系而已,那很令人难过。」
  她停了停,没听见雷豹的声音,于是接着说:「电话号码你用不着改,以后我不会再打这个号码,也不会将它告诉任何人;我会做的就是尽早忘了它,也忘了你。还有,挂电话以前,我给你个忠告好吗? 雷,能够接受你爱情观的女人对你大多并没有爱,她们警告自己别对你认真,因为一旦认真了就会受伤,而且是伤得很重;所以,如果有一天那个有勇气爱你的女人出现了,要珍惜哦!‘爱’这种情感是很脆弱的,如果你一再扼杀它,它将逐渐枯萎终至死去。」
  又片刻短会的沉默之后,她说:「再见,雷,认识你真好,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走过来邀我喝咖啡时,我会说‘不’。」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八章

  「小伦,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忽然间就收到德叔的喜帖,我跟你鹰叔叔都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呢!」才在饭桌旁坐下,风允文就开口问,好象这问题已经躺了一整天似的。
  「谢谢你们邀我过来吃饭。」商伊伦笑着说。「对了,沁白姊,你看我今天走起路来是不是有点怪?」她问,听见雷豹把筷子给弄掉在地上。
  「怪?不会啊!怎么了吗?」
  不去理会雷豹警告的眼神,商伊伦又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今天早上扭伤了脚。我已经擦过老爹给我的药酒,感觉好多了。咦!鹰叔叔呢?他和岚若姊没有过来吗?」
  「打电话邀过了,但他们有个应酬不能来。」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的方沁白也在桌旁坐下。「你们两个要多吃一站,我做了一大桌的菜呢!」
  「没问题,我肚子都饿扁了,一定可以吃很多的。」商伊伦再次道谢后就要开功,却被风允文给阻止了。
  「喂!先别急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德叔哪来的结婚对象?他不会拿这种事来耍我们吧?」
  「老爹和隔街的黄阿姨认识好几年了。」商伊伦只得暂时放下碗筷说:「我妈在我两岁时就过世了,黄阿姨则是因为不孕症一直没有结婚,两个人在社区聚会认识,然后就愈走愈近了。」
  「原来新娘是第一次结婚,怪不得德叔会拉下老脸寄帖子来。」风允文道。
  「一定是黄阿姨要求的。老爹一大把年纪了,又是第二次结婚,巴不得能到法院公证一下了事,哪里会想到宴请宾客?」商伊伦接着说。
  「听说只邀请双方的亲朋好友。」雷豹看向风允文。「可以边吃边聊吗?我饿了。」
  方沁白于是瞪了丈夫一眼,招呼雷豹及商伊伦开始用餐,有好一会儿屋里就只有拼命吃东西的声音。吃着吃着,风允文还是忍不住了,又开始缠着雷豹东问西问。
  「你不是和德叔通过电话吗?他说了些什么?」
  「只说希望我们能抽空参加他的婚筵。」雷豹回答。
  「就这样!」
  「当然还聊了些其它的,不过都不是挺重要。」
  「哈!德叔还是跟以前一样,惜话如金。」风允文笑了笑,又动手享用眼前的美食。
  「小伦会不会感觉寂寞呢?」方沁自看着商伊伦问。
  「寂寞?」商伊伦笑着摇头。「怎么会呢?我巴不得黄阿姨天天粘着他,这样他才没多余的时间对我唠叨。」
  雷豹转头看了商伊伦一眼,很清楚她在说谎。德叔在电话中曾提过小伦和黄小姐并不亲近,而他为了黄小姐也时常冷落了女儿,心中很过意不去,并还托他多照料小伦。但是,就算小伦对那位姓黄的小姐没有多大好感,她还是为德叔找到能一同共度晚年的伴侣而衷心感到高兴不是吗?她不再是父亲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宝贝了,相依为命的爸爸即将要有新的生活目标,说不觉得怅然若失绝对是骗人的,装出开心无所谓的模样,只是不愿困扰别人;这么坚强善良的女孩,真是教人不怜惜也难。
  心里这么想着,雷豹便伸手夹了块鱼肉到商伊伦碗里,看见风允文及方沁白诧异的神情,他才知觉到自己做错了。他嘱咐小伦不要有越矩的举动,自己却做了惹人注目的事,真是蠢!
  「谢谢雷叔!」
  刚刚才从自己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商伊伦甜笑着向雷豹道谢,随即大谈父亲和黄姓阿姨认识的经过,成功地将风允文和方沁白的注意力引开。然而尽管如此,雷豹偶尔仍能感觉好友的目光向他扫来。
  餐后,四个人移往客厅,风允文坚持饭后水果由他准备,二话不说便拉着雷豹往厨房去。
  「你不是正为了小伦迷恋你而头痛吗?怎么还乱献殷勤,没事往她碗里夹菜?你这不是反而鼓励了她吗?当心她愈陷愈深无法自拔。」风允文说教着,一边把苹果及削皮刀递给雷豹。
  雷豹看了他一眼后,开始削苹果皮。
  「只不过是来块肉给她,须要这么紧张吗?」
  「夹块肉给她吃倒没什么,坏就坏在你的眼神及表情。」风允文皱眉低嚷:「我真搞不懂你在做什么?怕人家缠着你,偏偏又一副柔情万千的模样,不明白的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是你迷恋人家呢!」
  雷豹沉默,接着狠狠瞪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唠叨了?」他将未削好的苹果及削皮刀全还给风允文。「你自己慢慢削吧!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他说完转身就要出厨房,却让风允文一把拉了回去。
  「看电视?」风允文冷笑一声。「少傻了,说了那种话你休想走出这里!」
  「我说了什么?」雷豹耸起眉。
  「你说我像个女人。」风允文咬牙道。
  「你听错了。」雷豹不耐地解释。「我说你跟她们一样唠叨,没说你长得像她们。」
  「少辩解,是男人的话就楼下道场见!」
  「老婆都有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雷豹摇摇头。
  「废话少说,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雷豹耸耸肩,风允文于是带头走出厨房。
  「你们要上哪儿去啊?水果呢?」见他们拉开门就要出去,方沁白诧异地问。
  风允文则回头给了妻子一个迷人的笑容。
  「我和雷豹有事出去一下。」他说。「水果在厨房,你们先吃吧!」之后门便关上了,留下两个满脸疑惑的女人看着对白恶心的电视连续剧。
  *     *     *
  「为什么要和风叔叔打架呢?」商伊伦拿着药酒揉搓雷豹瘀血的手指关节,脸上的表情既忧虑又不解。「你们一向都那么要好,怎么会忽然间就打了起来?把我和沁白姊姊都给吓呆了。」
  「我们只是练练拳头,没什么大不了的。」雷豹答。
  由于势均力敌,他和风允文很少击中对方,看起来不像真在打架,倒像是电影里的武打场面。
  「好了,别拼命用那种怪味道的药酒往我身上抹,老天!你从哪儿找来这么臭的东西?」
  「这是老爹给我的跌打药酒,很有效的。」商伊伦依然揉搓着他的手指。「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要打架?」
  「打架练身体,我们从年轻时就经常这么做,你爸爸没告诉过你吗?」
  「但是好奇怪,一块儿吃饭时还好好的,为什么接下削了一半的水果就到道场去了?」
  「因为我不小心犯了你风叔叔的大忌,所以他硬要跟我打一架。」雷豹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功。「别一脸担心的样子,我们打过就没事了,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你们不会就这么不理对方?」商伊伦还是放心不下,她想不透两个好朋友为什么会忽然间大打出手?
  「绝对不会的,相信我。」
  雷豹才说完电话铃就会了,他伸手去接。是风允文打来的。
  「该死!」风允文的电话问候语是一句咒骂。「你知不知道你打歪了我的鼻梁?」
  「很公平,我的手也肿起来了。」雷豹说。
  「手肿起来又死不了,鼻子歪了万一影响呼吸可是会出人命的。」风允文在电话里哀号。「真不该跟你打的,沁白生我的气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理我。」
  「就是说你可怜的鼻子没有人照料了?」
  「沁白扔给我一个塑料袋,里头装了片冷冻牛排,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
  「把它放在你鼻子上吧!我让小伦过去帮帮你。不好意思,害得你今晚得睡沙发。」
  「别傻了,我老婆心肠最软,等会就会打开房门看看我死了没。」
  「希望如此。」雷豹笑着挂了电话,对旁边的商伊伦道:「去看看你风叔叔吧!他需要你的家传药酒。」
  商伊伦点头。
  「我现在过去。」
  「试试让你沁白姊姊出来替她老公擦药酒,你就推说要回来照料我,不能久留。」
  「这样说好吗?」商伊伦皱眉。「你不怕引起误会?」
  「你说得自然点就不会。」雷豹不耐地说。他又开始感受到压力,事情居然真的发展到他最不喜欢的地步,他愈想就愈觉得懊悔。「快去吧!我去洗澡了。」
  他站起来径自往浴室去,商伊伦则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浴室的门关上了,才拿起药酒出门。
  她依照雷豹的吩咐去做,并且成功地让方沁白走出紧闭的房门照料她老公。要走出风家之前,商伊伦不由自主回头多看了两眼,他们夫妇俩不须言语即自然流露出情感,令她好羡慕。替他们关上大门,她想起雷豹,那个她最初、也是唯一所爱的人,随即她在人前装出来的坚强及开朗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哀伤。
  她错了吗?不该用这样义无反顾的心情爱着一个人?还是她太天真了,认为年龄的差距和他视爱情为游戏的态度都不是问题?是的,现在她觉得自己两者兼具,但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吗?其实打从认清自己的心那一天起,她便已无路可退,如果不能让他爱她,她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作商伊伦。
  但是她愈来愈灰心了,连强颜欢笑都爱得好困难。为什么呢?她这么爱他,他却因为它的爱而焦虑烦躁,在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升级时,他却仿佛已不是昔日洒脱自在的雷豹。
  她真的如此困扰着他吗?商伊伦哀愁地想着。如果她的爱无法带给他快乐,并让他爱她,她是否应该傻呼呼地继续坚持下去?
  走过一阶阶的楼梯,一抬头才发觉已回到住处。商伊伦深吸了口气,甩甩头让那些烦人的念头远离,然后才伸手扭动门把推门而入。
  *     *     *
  雷豹听见商伊伦回来,也听见她回自己房间并把门关上,但他不想动,依旧湿着头发躺在床上。
  他是怎么了?雷豹想。似乎变得不像他自己了,自制力荡然无存不说,连情绪都无法主宰,动不动就发脾气,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他什么时候曾经如此莫名其妙?
  这一切都导因于他和小伦上了床。他早知道的,不能自我克制就是这样的后果,但是他还是做了,而且还将过程一遍遍在脑中重演;每重演一回,他就痛苦地呻吟,然后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她不是他应该拥有的女孩。
  然而,还来得及吗?他已经要了她,再也回不了头了。他正为了这无法挽回的错误头痛不已,居然就来了张喜帖说德叔要结婚了,婚礼还是在星期天举行,希望他们和小伦一块儿回去参加。
  老天!救他拿什么脸去见德叔?人家把女儿交给他,拜托他好好照顾,还为了封信警告他不得越矩;结果呢?他在床上照料他的女儿,完全忘了信上那该死的警告。事情变成如此,救他见了德叔如何笑着跟他说恭喜?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咒骂,但是仍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自他初尝女性甜美以来,那次是最难忘的经验……想着,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微微颤抖。
  噢!他完了!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想要她;更糟的是,占有了她之后,他就没想过他那一大票女友,一次也没有。雷豹条地坐起来,刚才的体认让他心慌;难道不知不觉中,那小丫头已经在他心里占有了一席在地?
  不!不可能!雷豹摇头,水珠甩得四处都是。女人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寂寞时他们互取所需、彼此尊重,他不刻意看轻她们!但也不会谎称他无法过没有她们的日子。反正没有了她们,还会有别人,一直以来这就是他的游戏规则,没道理对小丫头就会例外,何况那家伙甚至还算不上是个成熟的女人啊!
  这么想并没有让雷豹好过些,反倒更提醒了他和商伊伦年龄的差距。真该死!他为什么渴望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他扯扯头发,接着下了床,拉开门走出房间。
  雷豹来到商伊伦门前,并敲了敲门。
  「开门,小伦,是我。」
  门内没有响应,于是他又敲了一次。这次有模糊的声音从里头转来。
  「对不起,我想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雷豹的眉毛耸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泣,他记得以前曾上过她的当。
  「快开门,我不要等到明天。」雷豹继续拍打着房门。
  然后他听见擤鼻涕的声音,接着是有人朝门口走来,然后「卡」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商伊伦就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勉强的笑。
  「什么事?」她问。
  「你根本就还没睡,是不是?」雷豹盯着她的脸。「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我揉的,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痒。」商伊伦说着又揉了揉双眼。「没事,已经好了。」
  看见她的神情及佯装的笑容,雷豹激忿的心降温了。他摸摸她的颊,哑声问:
  「你在哭吗?」
  商伊伦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送完药酒回来后,她的心情真的很差,进房间抱着被子就一直掉眼泪,想着自己该死心了;但此刻面对着他,她才发觉割舍是如此困难。
  「不是找我有事吗?」她费了好大劲才没在摇头时甩出噙着的眼泪,在他面前哭是她最不愿做的事。
  「不知道。」雷豹低喃,商伊伦则不解地看他。
  「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你,只是想见你,一定要马上看见你。」他将她紧紧搂住,闭上双眼在她耳边道:「老天救救我,我不能……我该离你还一点,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的。」
  「不——」她紧拉他的衣服,并在他胸前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我是那么地——」
  「别说,求求你不要说……」雷豹压住她,让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胸前。「噢!该死!天杀的该死!」他连声咒骂,然后抬起她的头粗暴地吻她。「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他在她唇边沙哑地说。
  他的话听在商伊伦耳中仿若天籁,她觉得自己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而不要回报。她响应他毫不温柔的吻,试图告诉他她的意愿,然而雷豹没有给他机会,径自抱起她朝他的卧室走去,并「碰」地一声踢上了房门。
  *     *     *
  雷豹几乎不曾和女人一起迎接清晨,今早醒来时,怀里却拥着商伊伦。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手轻轻搁在他的腰际,一张睡脸是那么宁静而毫无防备;忽然间,雷豹觉得这样也不坏,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信赖地依偎着他,想着想着,他微笑着低头轻轻吻她。
  商伊伦条地醒来,眨眨眼睛,似在思索自己位于何处。
  「早安。」雷豹笑着亲吻她的鼻尖,商伊伦则红着脸将身上的被子再往上垃,直至盖住她的脖子。
  「早安。」她也对他露出笑容。
  「睡得好吗?」雷豹问。
  她点点头,脸上依然一片嫣红。雷豹有些痴了,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缓缓移动将她压在身下。
  商伊伦臣服在他纯熟的热吻之下,好一会儿才抓住个机会,喘着气对他说:
  「今天早上要上课,会来不及的。」
  「来不及就别去了。」雷豹轻咬她的耳垂。
  「噢!」商伊伦倒抽了一口气,呼吸愈来愈急促。「不可以,我得去交作业——啊!求求你别这样,弄得我好痒……」
  「别管什么作业了……」雷豹的呼吸也不稳定。「吻我,小伦,把你的舌头给我……」
  「那个教授很讨人献,我不想重修他的课,我不想……」她喃喃说着,两只手已环上他的颈子,并把唇贴向他的。
  雷豹深深地吻她,几乎无法停止。他全身的细胞都依恋着她的甜蜜,这令他觉得害怕,但此刻他无暇细想这些,再次拥有她的欲念占据了他整个思考空间。
  「昨晚……还疼吗?」他喘息,声音沙哑地问。
  她摇头。
  「那么,感觉好吗?」
  商伊伦羞怯地将脸埋入他的胸前。
  雷豹叹息并闭上眼睛,接着则更加急切地吻她。
  「等会我开车送你去学校交作业。」他说。
  「啊!」商伊伦呢喃:「要我迟到半个小时吗?」
  「不,比那更久。」他低语,随即又攻占了她的唇,至此房里已不再有谈话的声音。
  *     *     *
  结果商伊伦整整错过了两堂课。雷豹将她送至校门口,约好下午来接她晚餐后驱车离开。商伊伦跑了几个地方才找到那个教授,编了个理由,并低声下气说了老半天,总算让那个老顽固收下了她的作业,但也接受了为时十分钟的训诫,听得她昏昏欲睡,几次都想张开嘴大打哈欠。
  终于上课钟响,结束了商伊伦的苦难。她松了口气,朝图书馆走去,打算趁着这节空堂找一些资料。
  图书馆里人不多,几张大桌子上只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商伊伦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放下她的东西,然后到藏书室借阅她所需要的参考书籍。
  十分钟后,她抱着两本书回到她的位子前,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从距离她约十公尺的地方走过;那两人正低声交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商伊伦于是搁下书,蹑手蹑脚地朝他们走近,然后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位在约会吗?怎么会选这么缺乏情调的地方呢?」
  罗明强和鹰筱蔚颗然都嘛了一大跳,前者瞪大了眼睛,后者则掩着嘴以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惊呼出声。
  「你——喂!你没听说过吗?人吓人,吓死人啊!」罗明强咬着牙低声对她说。
  「你说这是什么鬼话!看见朋友本来就应该打招呼,你说对不对?筱蔚?」商伊伦转向她的死党。
  「你真的吓着我们了。」应筱蔚皱着眉苦笑,一只手还放在胸前。
  「什么?」商伊伦暧昧地看了看两人。「已经变成‘我们’了吗?这么说来我应该称得上功不可没喽?你们真不应该,居然对月下老人次胡子瞪眼的!」
  「你在胡说什么?」应筱蔚红着脸责难地看了商伊伦一眼。「我们是在路上偶然碰上的,小罗说他没事,所以陪我到图书馆找一些资料。」
  「为了你,小罗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会推掉的。」这回轮到罗明强脸红,商伊伦见了不禁笑出声来。
  图书馆管理员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商伊伦于是止住笑。
  「我也有些资料要搜集,不打扰你们了。」她压低声音对他们说,然后将应筱蔚拉到一旁。「小罗很不错的,长得帅不说,对你既专一又死心塌地的,这种男人就像濒临绝种的动物,应该好好珍惜哦!」她说完又将应筱蔚带回罗明强身边。「我忙我的去了,哪天有空我们一块儿去看夜景。」
  商伊伦笑着朝他们挥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真好,她想着。看来筱蔚对小罗也颇有好感,她直截了当的策略也算是成功了。
  翻阅着借来的书籍,她想象着他们这个年龄的人都谈什么样的恩爱,也许拉拉手、看电影,或逛百货公司,再不然就是一起参加舞会吧!
  这样的恋爱究竟美不美呢?她又想着;毕竟这些她一样也没经历过,那种羞涩的、纯纯的爱对她而言,永远只是漫画及小说里的剧情。同样的年龄、同样都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她谈的可是成人的恋爱呢!
  商伊伦笑了,傻傻的,还带着些苦涩。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自己没这么特殊。交一个年纪相当的男朋友,在校园里散步,到学生餐厅吃饭,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拉对方的手,或是在黑暗的角落偷得一个亲吻。爱可以说出来,吵架了也可以任性哭闹,不必掩饰,也不必担心什么,这样的爱情虽然单纯了些,但却是最真的不是吗?是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
  哎呀!这可不行哦!商伊伦忽然轻拍自己的脸颊。她怎么可以想这些呢?此刻的她是这么幸福,再不知足可是会遭天谴的;还有,虽然晚上雷叔要来带她去吃饭,但在这之前还有几堂课要上,她得专心找资料,认真听讲,然后再开开心心和他一块儿用餐。
  对,就是该这样。商伊伦又拍拍自己的脸颊,这回是为了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然而,效果显然不佳,她只认真地看了三行字,早上和雷豹缠绵的影像就开始干扰她,结果她脸愈来愈红,最后只得归还书籍,拿起自己的东西逃命似的离开了图书馆。
  *     *     *
  「小伦好象挺有精神的。」并肩圭在校园里,应筱蔚转头对身旁的罗明强说。
  「哦?就因为她突然跳出来吓我们吗?」罗明强苦笑着说:「那家伙什么时候都有那种兴致,真是输给她了。」
  「这样才像小伦啊!」应筱蔚也露出笑容。「不过我是说真的,小伦看起来神采飞扬,好象整个人都爱漂亮了。」
  「想问她用什么牌子的保养品吗?」罗明强问。
  「才不是。」应筱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漂亮是由内散发出来的,跟保养口品一点关系也没有。」
  「能让女孩子变漂亮的,不就是保养品、化妆品那些东西吗?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心情啊!心情一好,人也就跟着漂亮起来。」
  「小伦一年四季心情都不错,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说过她,不是吗?」
  「是人都会有情绪高低潮,小伦也一样啊!」应筱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小伦看起来有那种味道。你觉得呢?」
  罗明强闻言微微皱眉。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听她说过有意中人,不过,单恋也能令人变漂亮吗?」罗明强喃喃自语:「那么我单恋你这么久,不像刘德华也差不了多少了。」
  应筱蔚听见了他的嘀咕,红着脸清了清喉咙。
  「你是说小伦有了喜欢的人,但那个人并不爱她?」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罗明强回答。「有时候小伦看起来有些沮丧,现在想想,也许就是为了感情问题烦恼。」
  「我都不知道小伦有感情问题,她居然跟你这个大男人说,却不找我谈。」
  罗明强闻言误以为她生气了,急忙停下脚步向她解释。
  「妳也知道小伦很男性化,她一定是把我当哥儿们才会跟我聊起这回事,而且她总是说得很含糊,真正的情况我也不很了解,真的!」
  「小伦很男性化?我倒觉得她其实是很纤细的。」应筱蔚抬头看了看他。「刚才的小伦情绪愉快,而且散发出一种光采,你想会不会她跟它的意中人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你是指对方终于明白了她的感情?」
  「也许更好。」
  「更好?」罗明强不解。
  「两情相悦不是比单恋好太多了吗?」
  「那当然。」这点他可是一点也不怀疑。
  「也许小伦已经从单恋进行到恋爱了,下回碰面一定要她说清楚。」
  「是吗?那家伙还真是幸运。」罗明强又嘀咕了。
  应筱蔚听了歪着头问他:
  「你指的是小伦,还是她的意中人?」
  「当然是小伦了,爱上商伊伦的家伙是倒霉外加可怜。」
  「你惨了,我会告诉小伦你这么说她。」应筱蔚哈哈笑了,然后具深意地瞧了他一眼。「你也别放弃哦!」她说了这么句话后,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放弃什么?」罗明强傻傻地跟在她后头,觉得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
  「我说别放弃你的单恋,也许有一天它也会变成很棒的恋爱哦!」
  应筱蔚说完便跑开了,罗明强则楞在原处,整整半分钟后才见他跳起来欢呼。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七章

  这是第几次了?雷豹心想。就这么呆站着任她的唇又贴上他的,不应该吧?但是他又动弹不得,就像一个受到糖果诱惑的小孩,明知道是不该吃的东西,却没办法叫自己转身离开。
  此刻她又尝试地轻触他的唇,一次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深入,雷豹发觉欲念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凝聚,急忙趁还来得及时出声叫停。
  「别这样,小伦,快住手!」他低喊,声音有些沙哑。
  「住什么手?」他微笑着在他唇边低语。「在动作的是我的嘴,你没注意到吗?」她说着又亲了他一下。
  「够了,你这是在玩火。」
  「如果是跟你,玩玩火又有什么关系呢?」
  雷豹拉下攀住他颈子的手。
  「你在胡说什么?小孩子别开这种玩笑。」
  商伊伦闻言皱起眉。
  「又说这种话,我还以为你已经决定面对现实了。」
  「现实就是你不能动不动就亲我,好好记住。」
  「不能亲你?」商伊伦嚷。「为什么?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我偏要!」她说着又凑上前去。
  雷豹呻吟一声,用手挡住她。
  「别又来了,我们得为这种事吵多少次?这样问题永远也无法解决。」
  商伊伦抿起嘴。
  「我们之间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固执。你顽固得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们之间才会——」
  「我对你天杀的一点特殊感情也没有!」雷豹大声打断她的话。
  他也不想这样,只是太气、太恼了。他费尽心思想解开这一团乱,她却极尽所能地觉得它更乱,如果她当真如此缺乏理智,他只有以更严厉的言辞让她醒过来。
  「没错,我是浑身发热而且心跳加速,那又如何?只要是男的碰上女的都会有这种反应,天性嘛!你把它当什么了?爱吗?所以我说你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天真……」
  商伊伦上前摀住它的嘴。
  「不许说,再说我要生气了。」她皱眉说。
  「我已经生气了,因为你该死的根本不把别人的话当一回事!」
  「我当然愿意听你的话,只要你向我证明自己不是担小鬼。」商伊伦斜眼看着他。「你可以同时跟那么多个女人来往,为什么独独坚决要推开找?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对你而言比那些女人特别,我说的对不对?」
  商伊偷看起来颇为得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全然是虚张声势。
  天!她其实好难过,他的话不仅重重打击了她的信心,还差点让她又掉下眼泪。真的不行了吗?能做的她都做了,他还是不能爱她,难道她真得休学回家去?
  就在她眼底无意间出现一丝脆弱之际,雷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
  「从没有人说我是担小鬼,你好大的担子!」他咬牙道,手上的劲道叫商伊伦不自觉痛呼出声。
  「干什么?你抓得我好疼啊!」
  雷豹盯着她看,点点头后松开手。
  「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你好,你却说我胆小,实在教人生气。」雷豹的声音忽然恢复了惯有的沉稳,表情也看不出丝毫怒气,但不晓得为什么,商伊伦反而感觉莫名地不安。
  「想做大人吗?」雷豹接着问,轻柔的声音里果然透露着一丝危险。
  「我……」商伊伦清清喉咙。「我早已经是大人了。」
  雷豹扯高嘴角,缓缓摇头。
  「还不算是呢!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跟我学习吗?」
  商伊伦目瞪口呆,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过来,课程马上开始了。」雷豹说着将她拉近,缓缓低头吻住了她。
  *     *     *
  换个方法原本是想吓吓她,但是才开始雷豹就忍不住要怀疑,就算真有什么能吓着这丫头,恐怕也不可能是他的吻吧!
  果然没错!对于他主动的吻,商伊伦只有片刻的惊愕,接着便搂紧他热烈地响应。雷豹觉得他简直是自讨苦吃,在他行动前早该想到这女孩是多么与众不同。
  两人的立场于是立刻互换,雷豹的主动只维持了几秒钟,商伊伦转眼间又成为掠夺者。她亲吻雷豹,身子在他身上磨蹭,好象再怎么贴近他都嫌不够,这对雷豹而言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是的,他快死了,不是死于欲求不满,就是死于老鹰和阿风的乱拳之下;但也可能他不必死得那么辛苦,如果他真的动了小伦,她老爹自会拿把枪在两秒钟之内解决他。
  雷豹有点冒冷汗,到现在才知道和自己的欲念拔河是件多么辛苦的事,尤其是对手一点也不合作时。真是该死了!她居然像只章鱼紧紧鹰着他不放,她难道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很显然她一点概念也没有,即使她对欲望了解有限,她的表情也告诉雷豹,她正沉溺在拥抱亲近他的单纯乐趣中。体会到没有人可以帮他的雷豹,更加努力想唤回一些理智,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或者他已经太久没有女人了,今晚他感觉自己欲望高涨,而且强烈的程度令他感觉害怕。
  低喊一声,雷豹好不容易躲开了她的热吻,并抓住她的肩推开她。
  「停下来,课程结束了。」他喘息而且声音沙哑。
  商伊伦以迷蒙的眼神看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什么,随即皱起眉来。
  「为什么说结束了?我什么都没学到啊!」
  她还须要学什么?刚刚还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呢!他可不记得教过她这个。
  「我说停就停,像你这年纪的女孩,学学亲吻就差不多了。」雷豹不断深呼吸,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好了,去睡吧!我们明天再谈。」
  明天?明天他们又将回到原点,今天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点进展都将消失了。商伊伦很清楚这点,所以她摇头,拉开雷豹的手又向他贴近。
  「我不想睡,我想跟你学习更多有关欲望的事。」她抚摸他的脸颊道:「你知道吗?刚才我真的感受到……一种渴求,我想解开你衬衫的扣子,用手感触你结实的肌肉,或者是亲吻你的胸膛,伸出舌头尝尝你的味道……」
  雷豹伸手摀住它的嘴,随即呻吟一声,改以他的唇阻断她的话。该死!她怎么能跟他说那些话?而他又怎么会像个思春期的少年般因此舆奋不已?不该喝酒的,更不应该急着找她谈话,但此刻所有的后悔都已嫌迟,他想要她,这个念头再也无法压抑。
  他深深地吻她,拋开世俗眼光的枷锁之后,雷豹找回了花花公子的调情技巧,然而尽管如此,在激情中他依然清楚地知道她和其它女子的不同。她任他解开衣扣碰触她细致滑腻的肌肤,一边也急切地摸索他衬衫的钉子,好象能如此亲近他便是她最大的满足,这种毫无保留的响应令他感觉怦然心动。
  火热的欲望在他们之间愈燃愈烈,两人也从客厅移至雷豹的房间。当商伊伦躺在他的大床上,被他紧紧拥着、听见他的喘息、感受到他高昂的欲念,她觉得被包裹在幸福中,如果这是梦,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个人中间已经没有任何衣物阻隔,商伊伦好兴奋,却更紧张,不由抓了个机会问道:
  「接下来呢?我应该要怎么做?我看过很多文艺小说,但上头总是写得模棱两可——」
  雷豹呻吟了。
  「别担心这个,试着想想你就要告别处女了。」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唇还在她胸前游移。「这——是你的第一次吧?」
  商伊伦抱紧他。
  「我的第一次绝对要给你,这是我在国中就已经决定的事。」她理所当然地说,又惹来雷豹的呻吟及咒骂。
  该停下来的,他想。一个处女耶!对他而言,是很沉重的压力啊!
  「啊!」在他身下的商伊伦忽然惊呼了一声。「要把这个大东西放进我那里吗?」她面有难色地低声问:「会不会……你不觉得尺寸有点不合吗?我是说我的跟你的……」
  该死!她的天真会要了他的命!雷豹吻住她的嘴,确信自己已经无法停下来了;他一定要拥有她,现在,其它的一切就等明天醒了再说吧!
  *     *     *
  第二天雷豹一直睡到正午,还是司徒青鹰一通电话才将他吵醒的。
  「还在睡吗?已经是午觉时间了啊!」司徒青鹰在电话里说。
  雷豹揉揉惺松的双眼,皱眉道:
  「我还在休假,想睡到晚上也不关你的事。」
  「你昨晚喝了些酒,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样?头痛吗?还是根本就睁不开眼?」
  「我好得很,谢谢你的关心。」雷豹说着,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很好,既未头痛,也不反胃,一点饮酒后遗症也没有。「你打电话不光是为了问我的头痛不痛吧?还有什么事吗?」
  「还想问问你跟小伦谈得怎么样?」司徒青鹰说:「今天早上出门时碰见她,我看她笑得挺开心的,想必你们是作过一番沟通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她说的,能不能说来听听?」
  雷豹闻言一楞,头脑瞬间清醒了;昨夜与商伊伦火热缠绵的一幕像块大石头击中他的头。该死!他甚至还没有时间思考!那是真的吗?或者只是场梦?他下意识转头看看身旁,没有人,但是有凌乱的床单和她洗发精的淡淡香味。雷豹闭了闭眼睛。是真的,不会有那么美的爱,他想。
  「不想说吗?」雷豹的沉默显然引起司徒青鹰更大的兴趣。他想知道结果,但不会一意追问;他妻子说过的,他得尊重朋友的隐私。「那好吧!等你想说时,我和阿风再忙也会带着耳朵过来。不过你也该起床了,去看看信箱,有令人惊奇的消息等着你。」
  「什么消息?」雷豹蹙眉。「该死!我要开始头痛了。」
  「别担心,算得上好消息。」
  「谁的好消息?我一定得知道吗?」
  「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司徒青鹰道。「如果你不亲自出席,至少得打通电话道贺,然后再送上大大的一句礼金。」
  雷豹嗤之以鼻。
  「谁这么大牌?」
  「只是一个退休的老警察。」司徒青鹰在电话里笑了笑。「德叔要结婚了,你觉得这个好消息如何?」
  雷豹挂了电话,从门口信箱中取出喜帖,虽然上头明明白白写着日期和人名,他依然满腹怀疑。德叔?小伦的老爸要结婚了?这——可能吗?如果这事是真的,照理说小伦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还有,那丫头一大早上哪儿去了?上课吗?至少该叫醒他,跟他说一声再走啊!
  雷豹觉得自己像见不得人的情夫,然后又为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不悦地咒骂。他拿着喜帖往沙发上一倒,忽然注意到电话旁有张白纸,上头写着黑字,他拿过来一瞧,居然是商伊伦留的——
  昨晚的事一点也不好玩。我喜欢前半段,但是讨厌后半段,简直是疼死我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在尺寸上差距太大,也许下回你可以试着让它别那么大。
  还有,我得告诉你我有多快乐,昨晚的事让我们的关系改变了,不是吗?为了成为你的女人,再痛我也不会在乎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你做。我爱你。
  上学去的小伦笔
  纸张上这么写着,末了还有个P.S.:
  你想别人会不会因为我走路姿势有点奇怪,而猜出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雷豹真的头痛了,而且还有杀人的冲动。这丫头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把写着这些话的纸张搁在客厅的电话机旁?万一他一整天都没看见它,或是不小心让其它人看见了怎么办?还有,瞧瞧她上头写了些什么傻话,老天!他怎么会真的跟个小女孩上了床?
  懊恼归懊恼,写在白纸上的词汇就像催情剂般又挑起了雷豹的情欲,昨夜的情景立刻在他脑中以慢动作重演,折磨得他几乎要流鼻血。
  他咒骂着揉掉纸张,并扔进垃圾桶,犹豫了半晌,又将它捡起来,小心摊平后放回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然后他抓起毛巾,决定进浴室好好冲个冷水澡。
  *     *     *
  商伊伦喘着气冲进校外的快餐店,在角落的位子找到了正在喝可乐的罗明强,然后便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
  「我的汉堡、薯条和饮料呢?你没替我准备好?」她笑着问,结果罗明强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自己约我的,居然迟到了四十分钟,我差点就要走人了,你知不知道?」他低声嚷着。
  「幸亏你还有点耐性,否则可就损失大了。」商伊伦还在笑着。「没替我点些吃的东西吗?也罢,今天我只喝饮料,晚餐就留着和别人一块儿享受了。」
  罗明强皱眉。
  「你今天好象很开心。」
  商伊伦神秘地笑笑。
  「拜托你去替我买杯红茶好吗?我不会亏待你的。」
  「从我们认识那天起你就一直亏待我。」罗明强抱怨着,还是到柜抬替她点了杯红茶带回来。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等会我还约了同学打篮球。」
  商伊伦喝了口冰凉的饮料后,停下来看他。
  「打篮球?」她摇摇头。「我看你还是想个办法取消吧!我找你来可是有比打篮球更重要的事情。」
  「先说来听听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拜托,我什么时候耍过你了?」
  「只要一有机会。」
  「那只是开开玩笑,怎么能说是耍?」商伊伦替自己解释,随即又接着说:「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现在就来谈我约你的目的吧!先告诉我,你对筱蔚究竟是什么看法?」
  「你还不是明知故问吗?」罗明强没好气地回答。
  「再说说看嘛!我是很认真在问你。」
  「究竟要我说什么嘛?」
  「说你有多喜欢筱蔚啊!」
  罗明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我说,我真的很喜欢她,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到现在都没变过,如果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会大声欢呼,并且感谢老天爷帮忙。如何?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有没有搞错啊你?什么感谢老天爷?撮合你们的可是我耶!」商伊伦又喝了口饮料。「瞧你那副合不拢嘴的吃惊模样,干嘛啊!我早说过会帮你的不是吗?」
  「你一说就说了几年,从没见你有过行动啊!」罗明强倾身向前。「这次你是说真的吗?妳想到法子撮合我跟筱蔚了?」
  「办法一直是有的,总得时机到了才能拿出来用嘛!」
  罗明弦乐呆了,兴奋地抓着她的手直摇晃。
  「快告诉我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打破我跟筱蔚之间单纯的朋友关系,现在我只要一看见她就好痛苦,尤其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我是何感觉。」
  「至少不是讨厌。」商伊伦道:「你也知道的,筱蔚她单纯得很,又不会掩饰自己的感受,如果对方是她讨厌的人,她一定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做朋友了,而筱蔚一直和你很有话聊,不是吗?」
  「光是这样还不够吧?万一她对我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怎么办?」罗明强烦恼着。
  「别担心,有我帮你嘛!再说筱蔚根本不晓得什么是爱情,需要有人点醒她,那个人就是我。」商伊伦得意地笑了。
  「妳?」罗明强颇为怀疑。「你对爱情又懂得多少了?别忘了你也跟我们一样是个半大不小的大学新鲜人。」
  「体验爱情跟年龄是没有关系的,呆子!」
  见她一脸的自信与甜蜜,罗明强恍然大悟。
  「莫非你——你和你的‘目标’—— 」
  「我们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始。」商伊伦微笑,接着忽然睁大眼睛。「啊!筱蔚来了,快坐好,瞧你,脸上还有面包屑。」
  厅明强转头一看,果然看见鹰筱蔚正越过马路朝这边走来。他抹了抹脸,神情紧张地问:
  「她怎么会这么碰巧出现在这里?」
  「什么碰巧?」商伊伦给他一个白眼。「我约她来的。」
  「你约她来?怎么会——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计画呢!」罗明强讶异地低喊。
  「全交给我,你只管坐着就好。」商伊伦胸有成竹地挥挥手。「她进来了,自然点,别一副坐立不安的超级紧张模样。」
  「啊!我看起来真的很紧张?」罗明强拍拍自己的脸颊。
  「没错。」商伊伦笑着站起来朝门口挥手。「在这里,筱蔚。」
  应筱蔚朝他们走过来。
  「对不起,小伦,找来晚了。啊!小罗也在?」她对罗明强笑笑。「联考后就没碰面了,你好吗?既然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以后可要常联络喔!」
  「这个你放心。」商伊伦将她拉过来坐在罗明强对面,自己则拿起背包。「小罗很喜欢你,正在问我怎么样才可以联络到你呢!抱歉,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嘛!再见!」
  商伊伦说完就风一般的消失了,留下目瞪口呆外加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尤其是罗明强,他真想在地上挖个洞边进去躲一辈子。他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对他,这算什么天杀的法子?单刀直入,失败率最高的一种。
  他红着脸,转头对应筱蔚挤出笑容,心里却是咒骂声不断。可恶的商伊伦!她那小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亏他还真相信她能帮他。该死!他发誓下回见面一定要狠狠敲她的头,看看里头会掉出些什么垃圾来。
  *     *     *
  商伊伦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当她发现盖着报纸、躺在沙发上睡着的雷豹时,灿烂的笑容犹如涟漪在她脸上荡漾开来。他没出去,他真的在家里等她,这真是令人幸福得想哭。
  她轻轻放下背包,跪在沙发旁凝视他俊逸的脸庞,半晌之后才缓缓低下头轻吻他的唇。她在他唇上辗转流连,他则在呻吟之后自然而然地反应着她,好象他已经在梦里如此做了千百回。
  忽然,雷豹睁开了双眼,看见商伊伦就在眼前,而自己的双手还在她的身上,吓得猛地坐了起来。
  「你——你回来了?」
  商伊伦抿起嘴。
  「刚才还跟人家吻得火热,现在却好象见了鬼似的。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梦见别的女人了?」
  哪来什么其它的女人?根本就是梦见了她,但这话雷豹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睡醒忽然看见一张脸在眼前,谁都会吓一跳的。」他移开目光打着哈欠说。
  「那刚才的吻呢?你把我当成其它女人了,对不对?」商伊伦以受伤的眼神看他。
  「我本来就有很多女人,这点你早就知道的,干嘛一回来就拿这种无聊的事来烦我?」雷豹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雷豹再度回到客厅时,觉得颇为懊悔。他以前从未用这么差劲的语气和他的任何一个女性朋友说话,为什么独独对她特别残忍?她不是第一个追着他跑的女人,而在昨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以往,就算他心里烦乱得很,也不应该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那很恶劣,不像他惯有的作风。
  商伊伦还跪坐在地上,听见雷豹的脚步声,她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脆弱。雷豹心一缩,上前几步想开口道歉,她却先起身朝他跑来。
  「对不起!」她拉住他的手,又恢复了原有的笑容满面。「我说错话惹你不高与了,以后我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雷豹说不出有多讶异。她居然先开口了!他没想过女人会抢着道歉,她们通常得理不饶人,对自己的错也总是视为理所当然,或者是干脆以撒娇带过。
  「拜托,不要生气了。」她摇晃他的手,用声音及眼神恳求他。
  「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他只能微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爱怜地看着她展露甜美的笑容。
  「你知道吗?今天我真不想到学校去——」她偎着他的臂膀道。「可是第一节课的教授常点名,当人又当得凶,所以我只得一大早起床,带着全身的酸痛上课去了。」
  「全身酸痛?」雷豹转头看她。「是不是我——」他想起她的留言,两道眉高高耸起。「昨天晚上我很粗暴是不是?你在纸上写着你很疼——」
  「我不是也写了吗?再疼我也不在乎,因为……因为是你啊!」商伊伦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哎呀!痛就由它痛嘛!又不是不会好。你不许再皱眉,否则我……我不和你说话了!」
  「你还分明就是害羞。」雷豹微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
  「为了害你酸痛啊!」雷豹笑着说,拉她到沙发上坐下。「不谈你的酸痛,我们来谈谈别的吧!你要不要猜猜看今天我在信箱里发现了什么?」
  「信箱里有的不就是信吗?」
  「那不见得,今天我就在里头发现了炸弹。」
  「炸弹!?」商伊伦大喊一声跳起来。「开什么玩笑!你通知警方来拆除了吗?」
  雷豹拉她坐下。
  「是红色炸弹,一张喜帖啦!不过效果跟真的炸弹差不多,我打开一看也跳得跟你一样高。」他看着她说。
  商伊伦睁大眼睛。
  「是老爹?他要结婚了?」
  「原来你并非一无所知。为什么先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不知道他们真的打算结婚啊!毕竟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商伊伦皱起眉。「老爹也真是的,我前几天还打过电话回家,他居然提都不提。」
  「事实上今天早上我也打过电话,依我看德叔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你打电话给我老爹了?」商伊伦又跳起来。「怎么样?他很高兴吧?」
  「高兴?为什么?从声音里倒听不出来。」
  「老爹最死爱面子了,你不主动打电话去,他绝不会先打来的。」
  「因为输给我一盘棋?」
  「他觉得那是他毕生的耻辱。」
  雷豹苦笑着摇摇头。
  「真像个孩子。」
  商伊伦摇晃他的手。
  「你跟我老爹说了些什么?快告诉我嘛!」
  雷豹拉着她站起来。
  「你风叔叔也问过我你老爹的事,他要我们过去吃饭,想知道什么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也真奇怪了,德叔是你爸爸,你何不自己打电话问问他?」
  「我会的,但还是要先听听你跟我老爹说了些什么。」
  「随便聊聊而已,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
  商伊伦听了歪歪头。
  「什么是不该说的?」她问。
  「昨晚的事。」雷豹看着她。「你也是,等会一起吃饭时别乱说话;还有,记得你是喊我叔叔的,我们要有长辈跟晚辈的样子。」
  商伊伦低头沉默,片刻后又抬起头对他笑着。
  「知道了,雷叔!」她举手敬礼。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雷豹办了退房,又搭着出租车回到鹰筑团大楼。然而,想起方岚若及方沁白也许还和商依伦在一起,雷豹没有回自己家里,反而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锁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在沙发上躺下,再一次思索昨晚司徒青鹰对他说的话,也详细想过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商伊伦;但是因为一夜未眠,烦乱的情绪更加深了他的疲惫,最后居然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外头女秘会的声音惊醒了他。雷豹动动酸疼的颈子,并看了看壁上的钟,抓起桌子上的外衣推开门走出办公室。
  他的秘书看见他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又连连向他道歉: 「对不起,雷先生,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在休假之中……」她显然因惊吓过度而有些语无伦次。
  雷豹点点头。
  「没错,我是还在休假中,只要是公事上的电话,全都转到总裁及另一位副总裁那里去,了解吗?还有,你今天似乎有点紧张,没事吧?」
  「没事。雷先生。」秘会小姐忙道:「我只是嘛了一跳,马上就会恢复正常,我保证。」
  「那么就辛苦你了。」雷豹微笑对她说,接着就走进一部空电梯直达他的住处。
  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间,他家里应该是空着的吧?雷豹这么想。小伦得上课,岚若和沁白也不能不回家,这表示他还有段时间做好心理建设。
  抱持着这种想法的雷豹开了门锁并稍稍推开了屋门,他像贼一般探头看看厅内,然后松了口气安心地推门而入。
  正如他所想的,里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满桌子的空零嘴袋及一屋寂静,虽然略显脏乱,但却不致影会他的思路。他在沙发上坐下,并试着放松自己。是的,他又能思考了,只要那丫头不在他就能。
  就像要吓他似的,雷豹突然听见细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然后一双纤弱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跟着她的气息便弥漫在他的周遭,快得他根本无从躲避。
  雷豹想过站起来,或者是干脆直接拉开她的手,但到头来他只是叹息并开口问:
  「为什么不去上课?」
  「中通课的教授很没趣,我怕听了他无聊的笑话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双手忽然将他搂得更紧,原本还算轻松的语调也在转眼间改变了,有点像碎成了一片片。
  「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雷叔,因为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而且还——」
  「别说了,小伦。」雷豹打断她的话。「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那么做。」
  「不!」商伊伦在他脑后喊。「我才不保证呢!我喜欢亲你,一有机会我就会那么做,我发誓一定——」
  「住口!不许你再说!」雷豹将她由身后拉至面前,略显狼狙地盯着她问:「为什么不听话?我的天!你不能老是和大人开这种玩笑,更不应该说你喜欢——总之你不许再犯,答应我,说你不会再做,快,现在就跟我说!」
  商伊伦看起来像刚被夺走糖果的小孩。
  「我做不到。」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喜欢你,想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的妻子。你说,做妻子的怎么能不亲吻她的老公?不可能的。」
  果然是一颗炸弹在他眼前爆炸,雷豹想。虽然他先前曾假设过这种情况,但听见她亲口说出来,对他而言还是不算小的震撼。
  德叔啊德叔,雷豹的心在吶喊,你怎么能把这么个小麻烦往我身上推?瞧瞧我现在得面对什么。
  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商伊伦,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了,而且又不致伤她的心。最后他让她坐在他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小伦。雷叔也很喜欢你,你一直是雷叔亲爱又特别的小朋友。」
  「亲爱又特别的小朋友可以变成你的妻子吗?」商伊伦睁大眼睛问。
  老天!这是什么鬼问题?
  「当然不行!」雷豹也睁大了眼睛嘛,然后便看见她懮伤的表情,只得立刻补充道:「雷叔根本没打算结婚,所以不管是谁,都成不了我的妻子,你了解吗?」
  「那么我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吗?就像你其它的女朋友一样。」很明显商伊伦并不死心。
  「小伦!」雷豹哑声低喊,声音满是哀求意味。「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谓女朋友——她们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单纯,而且我们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你老爹会杀了我!」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在一块时都做些什么事。」商伊伦以无邪的眼神热切凝视他。「我也愿意那么做,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做。不过你可能得先教教我,我看过书,也看过三级片,但是对那种事还是不很了解……」
  雷豹直接用手摀住她的嘴,再继续下去也许他真要被她说服了。天!让他死吧!让他安静地死去,就是别让他面对这个小女孩,这种理智和欲望的交战真是比死还痛苦。
  「别再跟我说这些,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他对她说,痛苦地看见泪水自她的眼眶滑落。「噢!求求你别这样,别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不值得。」雷豹声音沙哑,脸上满是挣扎犹豫,最后他将她拥入怀里,以一个长辈的身分轻拍她的背。「别哭了,小伦,你听我说,其实你并不是真的要我成为你的男朋友,那只是一种——一种假象。你以为你爱我,但那不是真的,等再过几年,你再长大些,认识了其它同年纪的异性朋友,你会发现对雷叔的喜爱只是年轻时的一个错觉——」
  「不,才不是错觉,我真的爱你。」商伊伦抬头看他。「我跟岚若姊姊和沁白姊姊聊了,一整晚,她们都说年龄不是问题,要我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绝不可以退缩。」
  雷豹闭上眼睛呻吟。她们两个来搅什么局嘛!他要枪决老鹰和阿风,罪名是过度纵容妻子。
  「你跟岚若和沁白说了什么?」他问,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说我爱上你的事。」商伊伦答。「本来我也不想告诉别人,但鹰叔叔说你出国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我一听就知道你在躲我,我好难过、好难过,所以,我一定要找人说话,否则我会一整晚都哭,也许会哭好几天。」
  「我不在乎你找人说话,但,可以找同学或朋友嘛,为什么非得是她们?」雷豹恼怒地低喊,随即又沮丧地叹气。「这下完了!我要怎么面对她们?还有老鹰和阿风?那两个家伙可终于逮到机会好好嘲笑我了,真是该死!」他咒骂连连。
  「鹰叔叔不会笑你的,风叔叔也不会,我爱你又不是件好笑的事。」商伊伦说。
  「不是才怪了,妳根本就不了解。」
  「雷叔也认为我爱你是一件好笑的事?」商伊伦又一副受伤的神情。「为什么?我这么认真,而你总是拿一些无聊的理由来说服我放弃,现在你甚至说我的爱是可笑的,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现在残忍是为你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你对你的女朋友们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吧?因为你喜欢她们。」商伊伦幽幽地道:「如果你也爱我就好了,那么我就用不着这么辛苦追着你。」
  「小伦!」雷豹哀号。
  她条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不肯爱我呢?雷叔?是因为我不漂亮、不成热?还是因为我不会接吻,也不晓得在床上应该做些什么?其实我也不能肯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漂亮点,但如果是第二个原因,我说过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只要你肯教我,再让我练习几回,我绝对不会输给你那些女朋友,真的,只要给我——」
  「别傻了,你明知道不是为了这些荒谬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
  雷豹深吸了口气道:
  「就因为我是你的雷叔。」他看着她。「你不懂吗?小伦,叫我叔叔,就表示我和你父亲同辈,我们之间相差了十五、六岁——」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看起来像二十六岁,而且人家不都说女人老得快吗?再过几年我们就会很相配,绝对会的。」
  雷豹叹气。
  「你果然不仅,我的意思不是——唉!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不就是我太年轻,不适合你。」商伊伦低头道:「这点我也明白,但明白了又怎么样?我还是忘不了你,每天都一次又一次地想你,希望有天能成为你喜欢的女人陪在你身边‘这想法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没办法改变了。」
  「所以我说你应该和老鹰或阿风一块儿住,至少他们都已经结婚——」
  雷豹话没说完,脸颊上已经挨了商伊伦一个巴掌,打得他是震惊加错愕,一时之间只能瞪大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挨打了,而对方是个口口声声喊你叔叔的小女孩,这——太说不过去了嘛!
  「你——你以为我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人吗?太可恶了,你真的太可恶了!」
  给了他一巴掌的女孩撂下这么句话跑回她的房间,但雷豹看见了她苍白的脸及满脸的泪水,那模样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他真的很确定自己会经常想起这一天、这一幕。
  *     *     *
  风允文和司徒青鹰走进一家啤酒屋,很轻易就看见独自坐在角落的雷豹。他们朝他走去,风允文并在坐下之后笑着说:
  「很难得哦!居然会找我们一块儿喝酒?」
  「就是时间挑的不好,晚上十一点,是该上床的时间了。」司徒青鹰接着说,然后蹙眉看着雷豹。「你这家伙好象已经喝了不少,真的还要喝吗?」
  雷豹让服务生再送来三杯生啤酒,扯高嘴角对司徒青鹰说:
  「你们来之前我先喝了几杯,不过离醉倒还差得远呢!我们三个很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今天就喝个痛快吧!」
  风允文皱眉。
  「真找我们来喝酒啊?还以为你有事找我们谈呢!」
  「你们呢?」雷豹看看他们。「你们没有话跟我说吗?」
  「你想谈小伦的事?」不懂得拐弯抹角的司徒青鹰直接道。「岚若跟我提过这回事,她还说小伦是当真的。」
  「沁白根本就是站在小伦那一边了。」风允文喝了口服务生送过来的啤酒。「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在烦心吧?情况很槽吗?」
  「说来听听也好。」司徒青鹰说:「看你这么烦恼的样子,事情好象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有趣。」
  「我有心理准备,你们想笑就快点笑吧!」雷豹也拿起酒来喝。
  「该笑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笑。」司徒青鹰看着他。「这不是一般所谓的‘少女的迷恋’对不?岚若一直跟我强调小伦有多认真。你知道吗?她好象……呃……我用‘爱’这个字眼你不反对吧?照岚若的说法,小伦好象已经爱上你好些年了。」
  「别傻了!你以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懂得什么爱情?我活到这把岁数都还搞不懂呢!真该死了!」雷豹烦躁地址扯头发。「我们有好几年不见了,在她忽然跑进我办公室并宣布她是商伊伦之前,我可以说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
  「但是她记得你不是吗?她一到台北最先找的就是你。」风允文提醒他。
  于是,雷豹想起他们重逢的那天、想起那个情人间才会有的热吻,他的身体因想象而兴奋起来,还令他感觉挫败而且忿怒。
  「别跟我讨论这些无聊的事,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天知道我有几天没好好睡了,还真是——」雷豹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你跟小伦谈过了吗?」司徒青鹰问。
  「中午时谈过,但是没有用,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把自己关在房里?」风允文担心地问:「你就这么由她去,难道不怕她做傻事?现在的小女孩心思很复杂的。」
  「我出来前去敲过她的门,她要我滚开,还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往门上摔。」
  风允文微笑。
  「看样子你是惹她生气了。」
  雷豹疲惫地叹息。
  「我找你们出来不是为了谈这些。」他说。「我想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她快把我逼疯了。」
  「要告诉德叔!?」司徒青鹰问。「这么一来就可以把麻烦推还给他,父亲为女儿操点心是应该的,你也用不着再苦恼,如何?」
  「不行。」雷豹摇头。「德叔会气疯的。小伦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挨打,我不喜欢这种结果。」
  「那就顺其自然嘛!」风允文道:「小伦要迷恋你就由她去,毕竟她要爱上你是她的自由,就像你也有自由同时跟多位女友交往一样。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司徒青鹰颇为赞同地点头。
  「阿风说的也对。就由小伦去爱你,你去爱你那些个红粉知己,互不冲突嘛!如果小伦对你的情感真是年少时对爱的憧憬,时间一久自会消失,你又何必这么烦恼?」
  雷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这么说,什么顺其自然?你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究竟有多严重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风允文道。
  雷豹头痛了。这救他从何说起呢?他不能告诉他们小伦不像一般的小女孩,羞怯地把爱慕藏在心底,只远远地看着心上人就满足。她热切地表达她的情感,以所能想象的各种方式向他证明她的认真,令他备感威胁;更糟的是,他的自制力逐渐在溃散中,她生涩却不作假的侵略,次次都点燃他的欲火,那股纯真的气息不断魅惑着他,如果真如他们所建议的任事情自然发展,那将是一场不可收拾的混乱。
  既然他不打算向两位好友坦承他信心尽失,而且自制力不足,今天的谈话似乎他无须再继续下去了。雷豹于是一口气喝光杯里的啤酒,站起来对他们两人说:
  「顺其自然是行不通的,拜托你们另外想想法子,想到了随时通知我,我会很感激的。」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忘了拿帐单至柜台付钱。
  「这家伙是叫我们来买单的是不是?」风允文埋怨道。「我们一杯啤酒才喝了几口,他就站起来走人,这算什么嘛!还有,他把小伦说得像个瘟神似的,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啊!会他当偶像崇拜是他的荣幸,这么紧张做什么?神经!」
  「也许不是崇拜偶像这么简单,要不然雷豹也不会这么烦恼了。」司徒青鹰微笑着朝风允文举杯。「我们干了这杯吧!然后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个好觉了。」
  「干脆叫雷豹来个闪电结婚如何?这么一来小伦只好死心,事情也就解决了。」风允文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哈哈笑着举杯去轻敲司徒青鹰的杯子。
  *     *     *
  雷豹一离开啤酒屋就直接回他的住处。虽然他不想见商伊伦,只期望能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他也明白这件事不做个了断,他渴求的沉睡永远都不可能到来。所以他得见那丫头,不管她是不是睡了,他们都得再谈谈,逼不得已他会狠狠摇晃她,直到她真的清醒。
  雷豹打开大门,恰好看见商伊伦由浴室出来,他们不约而同都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屋内一片沉寂。然后是商伊伦先有了动作,她切掉浴室的电灯开关,转身往她的房间跑,雷豹则鹰即跟着反应,关上大门,并跳过茶几前去阻挡了她的去路。
  「先别进去,我有话跟你说。」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对她说。
  无法进入房间的商伊伦只得站在他面前,但依然不肯直视他,颇然还为中午的事生气。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低着头道。「而且你好象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她说着想绕过他回房间去,却让雷豹给一把抓住。
  「我是喝了酒,但是没喝醉。」他握着她的肩,并试着让她抬起头来看他。「让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再谈谈好吗?我也很想休息,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她的双眼,不禁倒抽了口气。「你这是干什么?居然把一双眼睛都哭红了!」
  商伊伦瞪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就要走,雷豹立刻又拉住她。
  「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你用不着哭成这样,这不像你。」他说。
  「不爱哭并不表示我就不会受伤。」商伊伦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我该睡觉了,请你别再拉着我,晚安。」
  「拜托,小伦!」雷豹没让她走,以要求的语气道:「我们谈一谈,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睡觉。」
  「我明天就会去找房子,找到之前我会先住在小罗那里,往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睡觉了。」
  「等一等!」雷豹又阻止她进房。「你说小罗?你打算搬去和那个姓罗的同学一块儿住?」他坚决摇头。「不行,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走了你才能好好睡觉,不是吗?」
  「小伦!」
  「晚安了。」商伊伦拉开房间的门。
  就这么让她走吗?雷豹心里这么问,手脚却已经有了动作。他一闪身文挡住她的路,接着伸手把她刚推开的门给关上。
  「你搬走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绝不答应你搬去和男人住在一起。」雷豹对她说。
  「我现在不也是和你住在一起吗?难道你就不是男人?」
  「我不一样,我是你的长辈。」
  「所以我才要搬走。」商伊伦道:「是你要我找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玩,我已经决定听你的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天杀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雷豹咬牙低吼。「找年轻的男孩子玩?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真应该代替你爸爸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就算是我老爹,也不能打我屁股,你则是一点权利也没有。」
  「哦?」雷豹的肩危险地耸起。「是吗?我没权利教训你?你错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有没有权利对我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要打我?」商伊伦哼了声。「来啊!你敢的话别客气,尽管来!」
  「别逼我,丫头!」
  「要我先把裤子脱好扔在地上吗?」
  那画面引发了雷豹另一方面的想象,太冶艳了,几乎令他疯狂。他生气了,气自己,也气她;气自己没有理智,气她总能如此不经意地撩拨他。
  「收敛点——」他扳起商伊伦的下巴,寒着声音警告她。「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他的话没了下文,因为这么一抬起她的脸,他看见她两道泪痕映着昏暗的灯光隐隐发亮。「老天!你又哭了,你怎么——」
  雷豹手足无措,一会儿缩回自己的手不碰她,一会儿又伸手去擦拭她颊上的泪,喊了几次她的名字,最后只能将她拥进楼中。
  「你这是干什么?动不动就掉眼泪,想逼疯我吗?」他哑声道。
  「我才真的是要疯了……」商伊伦在他怀里哽咽着。「你不能接受我的爱,又不答应我搬出去住,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啊!我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样都好,就是别哭啊!」
  「我也不想哭,流泪是我最痛恨的事。」
  「那好,马上就停下来。」
  「什么?」
  「眼泪。」雷豹再次擦拭她的泪水。「别再哭了,就算我求你吧!」
  「那么我的请求呢?你答应吗?」她问。
  「什么?」
  「让我搬出去,别留我。」
  「不行!」雷豹依旧断然拒绝。「这件事不用再提,我绝不会答应的!」
  「你要我继续住在这儿吗?」商伊伦看着他。「在知道了我的心意之后,你还能若无其事面对我吗?还是我得躲起来?只要一听见你回来,便躲进房里不见你?」
  「要不要去和鹰叔叔住?或者是阿风——」
  「不要!」商伊伦大声喊,并且使劲试固挣脱他的拥抱。「别把我推给他们,我受不了这样!」
  「和他们一块儿住不好吗?」
  「好,但是我希望能离你愈远愈好,可以的话干脆休学回家去。」
  「你在胡说什么?」雷豹蹙眉。「辛苦努力了这么久才进入大学,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休学就休学?」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可以重考,选择远离你的学校就读。」
  「这——这太荒谬了!」雷豹嘛道:「忽然间作了这么轻率的决定,你父亲知道了会怎么说?」
  商伊伦闻言紧紧逼视他。
  「为什么非得在乎别人的想法?自己的心意呢?那难道就不重要?我为了再见你,选择了这里的学校,但是你却没有用真心回报我,总是以成熟的大人自居,结果终究只是担小且言不由衷罢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雷豹别开脸。
  「你只是装作不懂,因为那对你比较容易。」她碰触他的双颊,并拉回他的目光。「你只是在假装对不对?对不对?当我靠近你、亲吻你时,我可以感觉到你高升的体温和快速的心跳,那就是欲望不是吗?不管如何否认,你心里是想要我的,虽然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孩子,其实你还是承认我是女人,是个可以令你心动的——」
  「够了!」雷豹拉下她的双手,因为被说中心事而显得焦躁忿怒。「别跟我说什么心动和欲望,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女人,有些事是女人天生就懂的。再说要不是你一意逃避,我会比现在懂得更多。」商伊伦说,雷豹不自在的反应让她又燃起一丝希望,也令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积极。
  听了她话的雷豹呻吟一声。
  「你疯了?关于欲望——我怎么可能让你懂得更多!」
  「你可以的。」商伊伦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脸慢慢向他靠近,几乎到了和他唇贴着唇的程度。「教我吧!认真地教我,关于欲望的事,我只想跟着你学,其它人我都不要。」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6-18
第五章

  在强吻了雷豹的隔天,商伊伦带着隐约的黑眼圈到麦当劳和罗明强碰面。她只点了饮料,并找了角落的位子坐下,等了约十五分钟,才看见罗明强推门进来。
  「你替我点了东西吗?」他满面笑容地在她对面坐下,却璃见商伊伦有气无力的回答。
  「想吃什厅自己去点。」
  「你说过要请客的。」
  「拿发票来报帐不会吗?」
  罗明强皱眉。
  「怎么了你?昨天还十万火急打电话说有事要我帮忙,今天却一副理都不想理我的模样,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商伊伦懒懒地拿起她的可乐。
  「没人惹我。」她说。「只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你帮忙了。」
  「啊!」罗明强夸张地低喊一垃。「你也太现实了吧?就这么把没有利用价值的朋友一脚踢开?」
  「我什么时候踢过你了?」
  「说好了请吃早餐又食言,我所受的伤害跟让人踹一脚不相上下。」
  商伊伦看着他摇头。
  「你真是愈来愈宝了,这样不好哦!我不确定筱蔚会不会喜欢呢?」
  「好,我了解了。」罗明强立刻神情一整,站了起来。「我还就去买我的早餐,然后回来静候你的说明。小伦小姐呢?需不需要吃点什么?」
  「谁付钱?」商伊伦问。
  「当然是小弟我。」罗明强弯腰道:「怎么能让一个情绪不佳的小姐掏腰包请客呢?那太不人道了。」
  「那好,我要大包薯条、苹果派,还有鲜肉满福堡加蛋,两个。」
  「加两个蛋?」
  「错,是两个汉堡各加一个蛋。」商伊伦不耐地瞪他。
  罗明强自认倒霉地走向柜抬,为了追应筱蔚,他不晓得还得被压榨多少次?然而,他也颇担心商伊伦,认识她有几年了,还没见过她这么沮丧的样子,印象中的她再怎么不顺心,总还是那么活力十足。
  基于对好友的担心,端着食物回到桌前的罗明强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并以严肃的态度向商伊伦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别一脸悲惨的表情嘛!把事情说出来,我愿意帮你,就算得自费吃早点也帮到底,这样够意思了吧?」
  商伊伦长叹一声。
  「本来也以为你能帮我,如果事情有进展,大学四年天天请你吃早餐我都愿意,可是——」
  「可是什么?昨天半夜你才打电话给我,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
  「你没听说过吗?世事难料。」商伊伦瞪着手上的汉堡,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看你这么郁闷,难道是半夜情敌出现了?」罗明强问。
  「比那个还惨。」
  罗明强双手一摊。
  「出现情敌了还不够惨?那我真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是我自己搞砸的,怨不得谁。」商伊伦放下手中的汉堡叹气道:「算了,吃完了早点你就走人,别理我了。」
  「那妳呢?不是还有课吗?」
  「我这副样子还上什么课?去讨教授骂啊?」
  「才开学就逃课,不太好吧?」
  「好不好都无所谓,总之我现在是没办法听课了。」商伊伦说着又开始攻击面前的食物,好象吃东西可以让他会时忘却心烦的事物。
  「你一个人不要紧吗?要不要我留下——」
  她挥挥手。
  「怎么好意思要你留下来当我的出气筒,快滚啦!没事的话不会去找筱蔚打屁!」
  「那——喂!嗅你不会想不开吧?」罗明强还是担心。「如果你自我了断,那我就成为最后一个跟你说话的人,警方会来问我一大堆问题,肯定会烦死我的。」他说,然后在商伊伦拿起可乐泼向他之前溜之大吉。
  *     *     *
  正当商伊伦在快餐店呆坐,雷豹却反常地舍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一大早就出席了鹰集团三巨头的早餐会报;看见他走进门的司徒青鹰及风允文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了?我从没见你在休假日这么早起。」司徒青鹰诧异地问。
  「什么早起?一看就知道刚刚才回来。」风允文放下手中的报纸。「假期是你的,爱在哪个女人床上度过是你的自由,但有小伦在,你总该收敛一点嘛!居然搞到早上才回来。」
  以往这样的调侃可能会换来不留情的一拳,但这回风允文担好架势等着,雷豹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走向沙发坐下。
  风允文感觉出那么点不对劲,他朝司徒青鹰使使眼色,然后带着歉意的笑容走向雷豹。
  「别还么沮丧的样子,老兄。跟女朋友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尤其你马子有这么一大票——」
  这会儿换司徒青鹰跟他使眼色,风允文随即了解地清清喉咙。
  「不是和女朋友吵架嘛?那么一定是女朋友吵你、惹你心烦了,对不对?」风允文摇着头。「我就说嘛!红粉知己一个就够了,要一大堆做什么?闲来无事举行选美比赛吗?我看你就在她们之间挑几个最喜欢的,其它的全淘汰掉——」
  「我看雷豹想谈的不是他那些女朋友们。」司徒青鹰终于开口打断风允文的胡乱猜测。他看着雷豹,想起他从未见过他的好友这副模样——疲惫、烦乱、极度不安,而且缺乏自信;雷豹怎么会缺乏自信?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谬。
  「出了什么事?」司徒青鹰直接问,风允文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雷豹摇头,张开嘴想说话,但又作罢,接着抓了抓不若往常整齐的头发。
  「是有些事……」他开口说,但不晓得该如何继续,于是便低下头。「没什么严重的,只是小伦她……」
  「小伦她怎么了?」司徒青鹰问。
  「你该不会是真的——真的对她有了什么奇怪的遐想吧?」风允文像是有某种特异功能,就是有本事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该死地说出绝对会招来白眼的笑话。
  雷豹没给他白眼,只是一拳打在桌上。
  「再胡说我们就楼下道场见。」
  风允文忙摇摇手。
  「别找我打架,沁白不准的。」          .
  「那就乖乖坐着别多话。」司徒青鹰对他说,然后转向雷豹。「说吧!小伦怎么了?」
  被风允文激起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雷豹闭上眼睛往后靠向椅背。
  「她——小伦没事。」
  「小伦没事?那么,是你有事了?」司徒肯鹰问。
  雷豹疲惫地点点头。
  「能不能让小伦住到你或阿风家去?」
  「怎么了?」风允文就是忍不住要说话。「你要出远门吗?」
  出远门?这倒是个不坏的理由。雷豹想着,于是点了点头。
  「我约了人出国去玩几天。」
  风允文皱起眉嚷:
  「出国玩是开心事,你干嘛苦着张脸?还火气那么大?真是的,搞不懂你。」
  「要出远门?跟某个女朋友吗?」司徒青鹰微笑问,雷豹则胡乱点点头。「那小伦呢?你跟她说过了没?」司徒青鹰又问。
  「跟她说什么?」雷豹揉着太阳穴。
  「你要出国,希望她过来跟我们一块儿住不是吗?这些事你难道不该先跟小伦说?」
  跟她说?不行!他现在别说是跟她说话了,就连见见她都不行。雷豹看着司徒青鹰道:
  「我马上就得走——」
  「马上?」风允文嘛。「去玩也用不着这么赶嘛!」
  「反正我就是没时间告诉小伦,你们替我跟她说一声!:就这样了,再见。」雷豹说完站起来往外头走。
  「喂!总得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风允文问,但雷豹已经摔上门走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风允文纳闷地看向司徒青鹰。「你看他那样子,像要陪女朋友出国开心吗?」
  「看来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司徒青鹰说着,拿起他的咖啡。
  「我们不知道的事?那你怎么不问清楚呢?」风允文皱眉。
  「问了又怎么样?雷豹要说的话早就说了。」
  这倒是真话。风允文也开始喝他的咖啡。
  「小伦那里怎么办?谁去说?」
  「当然是你。」司徒青鹰道。「要说一大堆话解释,我不擅长。」
  风允文闲言,面有难色。
  「但是我不想说,小伦会很难过的。」
  「哦?为什么?」
  风允文思索片刻后耸耸肩。
  「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有那种感觉。」
  「第六感吗?」司徒青鹰扯了扯嘴角低声道,然后继续品尝他的咖啡不再说话。
  *     *     *
  当天晚上司徒青鹰上雷豹家找商伊伦,告诉她雷豹要外出几天,并让她到他家或风允文那儿一块儿住。商伊伦闻言似乎并未太过惊讶,她表情不变,也没有说话,但司徒青鹰在她的双眸中看见伤心。
  「到鹰叔叔家住好吗?」他微笑着问她。「你有好几天没来找苇萍玩了,你岚若姊姊也常念着你呢!」
  商伊伦低头不语,半晌后才抬起头对司徒青鹰担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对不起,鹰叔叔,我会去陪茸萍玩,但是我想住在这里。」她说。
  「你一个人?」司徒青鹰摇头。「这样不好,我们不放心。」
  「不会有事的,大楼的保全系统很完善,而且你和风叔叔就在附近嘛!」
  「跟我们一起住不好吗?你雷叔叔不晓得要玩几天才会回来呢?」
  「雷叔去玩了?」商伊伦似在喃喃自语。
  「嗯,跟他的某个红粉知己吧!」司徒青鹰说,两眼直盯着她看。
  又一阵沉默,然后商伊伦猛地抬头。
  「拜托你,鹰叔叔,你去陪小苇萍玩好吗?」
  「啊?」司徒青鹰不解地皱眉。
  「我想见岚若姊姊。」她接着说。
  「现在吗?」
  她点头。
  「还有沁白姊姊,能不能也替我找她来?」
  司徒青鹰笑了笑问:
  「要讨论女性话题吗?所以,不要我和你风叔叔在场?」他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等会,我会要她们立刻过来找你。」
  司徒总裁向来言出必行,他离开不过十分钟,方岚若及方沁白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了。
  「听说要开淑女pARTY?你瞧,小伦,我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方岚若笑着说,然后对方沁白使个眼色,两人一块儿拉开身上的长外套。「还有性感漂亮的睡衣哦!」
  商伊伦纵使再难过,看见她们也不禁露出最真心的笑容。她让她们两人进屋并关上大门,又想笑又无奈地说:
  「我是有事找你们谈,鹰叔叔究竟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怎么说的都没关系,反正我们来了嘛!有吃、有喝再加上谈天说地,该我们尽情享受一个没有男人的轻松夜晚吧!」
  「你这么说不太恰当。」方沁白皱眉看着笑得很灿烂的方岚若。「小伦是个未婚少女,你忘了吗?也许还没有男人有幸参与她的夜晚。」
  「少呆了,沁白。这是个思想开放的时代,没看前几天的新闻报导吗?国中小情侣殉情,你懂吗?恋爱年龄层降低了。」
  「这不是重点吧?」方沁白脱下外衣。「只要是个思想开放的时代,他们也就用不着死了不是吗?」
  「哎呀!你才是抓不着重点,我的意思是中学生都可能有男朋友,为什么小伦会没有?她长得这么可爱。」
  方沁白看着方岚若,半晌后挥挥手。
  「为这个争执太俊了,我们是来陪小伦的。」
  方岚若点点头。
  「是的,老鹰说她有事想找我们谈。」
  两位夫人微笑着转头看向商伊伦,却惊恐地发现她们的小伦正处于一个空前沮丧的状态。
  方岚若惊呼一声,在商伊伦身旁坐下;方沁白随即也占据了另一侧。
  「怎么了?小伦?」方岚若担心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
  方沁白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开口道:
  「小伦,不如你先换上轻便的睡衣好吗?让自己舒服点,然后我们好好聊一聊。」
  商伊伦终于忍不住了。她倒在方岚若腿上放声大哭,方沁白则皱着眉不断轻拍她的肩。
  商伊伦的哭泣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只不过一会儿时间,她已经离开方岚若怀里并且把眼泪擦干了。哭有什么用呢?她需要的是过来人一些有用的建议。
  「对嘛!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方岚若拍拍她的手。「把你的烦恼说出来,小伦,我和沁白会尽全力帮你,相信我们。」
  「我相信你们,但这件事……」商伊伦低着头。「我怕你们知道了以后就……就不会再说要帮我了。」
  「你说这是什么傻话!」方沁白也靠向她。「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是我们疼爱的小妹妹啊!」
  商伊伦沮丧地把头埋入双手中。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说。」
  「不敢说?」方岚若蹙眉。「你怎么了?小伦,我以为你是无所不敢的。」
  她本来就是无所不敢的。商伊伦条地抬头,忽然记起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只要是认定了目标,再怎么困难她也不会放弃,她怎么能忘了?
  看了看身旁两位和气温柔的姊姊,商伊伦深吸了口气道:
  「你说的没错。岚若姊姊,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就算你们听了之后笑我傻,我还是要说,否则我又何必找你们来?」
  方岚若和方沁白都笑了,眼睛里还都闪着兴奋。
  「你快说,尽管为我们平淡至极的生活添加一点刺激吧!」方岚若说。
  商伊伦点点头。
  「那么我这就说了,我从没对别人说过的。」她再度深呼吸。「我……我爱上了一个人——」
  「老天!小伦,恋爱是件美妙的事,你不需要觉得羞于启口。」方沁白松了口气,挥挥手,因为商伊伦那句话不够刺激而略显失望。
  「……那个人是雷叔……」商伊伦终于把话说完,四周顿时一片静默。
  方岚若张者嘴说不出话来,方沁白亦然,只是她那双透着失望的眸子再度变得闪闪发亮。
  「我的天!是雷豹!」好一会儿之后方沁白才能开口说话,但那听起来比较像是赞叹而非无意识的低喃。
  「现在你们知道了,还肯不肯帮我?」商伊伦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她的声音听起来既无助又沮丧。
  方岚若看了方沁白一眼,示意她收起那梦幻般的神情,然后转向商伊伦。她温柔地对她笑:
  「为什么是雷豹?小伦,他——」
  「他比我大十多岁,而且我喊他叔叔,所以我不应该爱他。你要说的是这个吗?」商伊伦垂下目光。「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一样,你们对我那么好,而且似乎从来不让世俗的眼光困扰你们——」
  「等等、等等!」方岚若皱眉打断她。「你弄错了,小伦。我指的不是年纪,而是——你知道的,雷豹……呃,你雷叔叔他有很多……很多女性朋友,而且他从来没有安定下来的忘恩。」
  商伊伦楞住了,随即释然地扑进方岚若怀中。
  「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就知道。」她哈哈笑了。
  方沁白纳闷地看着她们两人。
  「我们跟你一供是地球人,小伦,有这么好笑吗?」她说。
  「人家开心才笑的。」商伊伦拉着她们两个的手。「帮帮我,我不在乎他有多少个女朋友,只要他还单身、只要他没有爱某个女人爱到足以娶她为妻,我就要加入战场。我想要赢得他,真的,我想得心都痛了。」
  「噢!」这回是方沁白把她拥进怀里。「可怜的小伦,这场仗是很难打的,你不晓得胜算有多么小。」
  「我知道。但我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放弃?绝不!」商伊伦的神态像在作一项声明。
  方岚若皱眉。
  「这听起来像是个颇长的故事。」
  「我的天!」方沁白嚷:「你爱了她很久,是不是?」
  商伊伦点点头。
  两个姓方的女人随即充满兴致地盯着她看。
  「故事够长是最好的了——」方岚若微笑道:「反正我们有整夜的时间。」
  「还有一大包的零嘴。」方沁白接着说。
  *     *     *
  另一方面,雷豹自然并未出国。事实上,他只带了钱包和信用卡,坐上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鹰集团大楼。
  他让车子在街上没无目的地绕了又绕,一直到天黑才为自己找了家饭店。这时候夜已深沉,而他正拿着杯酒,倚着阳台的落地窗,动也不动地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虽说是盯着外头直瞧,雷豹脑子里可是一片杂乱无章,而就在最须要冷静思考的时刻,他那往常唾手可得的高段分析能力,居然全都背叛了他,令他偏寻不着。
  软了口气,他喝光了杯里的酒回到房里,将空酒杯随手一搁,并往后重重地倒向那张大床,顷刻间使陷入一片柔软。
  她——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尽管下意识里一直逃避,雷豹还是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商伊伦;想起她对他所说那些奇怪的话、想起她难解的眼神、想起她生泄却炽热无比的柔软双唇。
  他呻吟着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一团紊乱理清。因为就算他其实很清楚小伦只是个小女孩,却无法欺骗自己,他没办法说他一点也不在乎。
  只要他的心稍稍静下来,只要他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最先记起的就是她狂热且略带侵略性的举动。那真是一个震撼!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人的亲吻下成了木头人,不仅无法抗拒,还几乎做出不应该有的反应。他可以抱紧她,并好好地教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吗?他可以吗?
  该死!他的心和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难道他真是不折不扣的色狼,连个年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女孩都不肯放过?
  宫豹随即在心里反驳了自己的话。老天!他当然不是毫无理智的好色男人,否则就在那只住着他们俩的屋里、在那个有着柔和灯光的大厅,他大可以恣意汲取她的热情,以他再熟练不过的调情技巧迷乱她、占有她,他有把握她甚至不会察觉到他们欢爱的地方是一张沙发。
  忽然间雷豹发觉自己又呻吟出声,还才想起他也许该换个方向思考,假使他的心思一直绕着她打转,恐怕这辈子都没勇气离开这儿了。
  没错,他该头痛的是如何面对那个小丫头,尤其在经过昨晚之后。雷豹叹气。这说起来都要怪他自己,为什么竟会一声不吭任她亲吻?如果当时他立刻推开她,并要她解释,然后再斥责她一番,事情也不至于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在躲藏,也在逃避;那么她呢?在哭吗?还是也因为害怕见他而在外头游荡?想起这个,雷豹不由得开始担心了。虽然小伦是个有点粗心大意的女孩,但在发生了昨天的事之后,他便不告而别,再粗线条的人也会感觉出不对劲。
  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他皱眉想。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做夜不归?或者是干脆跟一些陌生人四处去玩?台北的男孩子可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单纯,她该不会傻得随便相信别人吧?该死!老鹰和阿风究竟有没有依他的吩咐让小伦过去和他们一块儿住?
  原本就睡不着的雷豹,这下子更加坐立难安了。有关商伊伦的种种假想一一在他脑海掠过,每一种都令他备觉忧心。
  熬不过想象的折磨,雷豹终于拿起饭店的电话,在一阵犹豫之后,接了外线,并拨了司徒青鹰家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了三声,电话才被接起,司徒青鹰恼怒的声音由话筒那端传来。
  「哪个不怕死的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吵醒了我女儿我要你在医院躺三个月!」
  「是我,做做好事,千万别把我送进医院。」
  「雷豹?」司徒青鹰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许多。「你在哪里?这是国际电话吗?」
  雷豹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
  「别管我现在在哪里,小伦呢?她在你家,还是在阿风哪儿?」
  「嗯,小伦啊?她还在你家。」
  「在我家?你们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雷豹生气地吼:「我告诉过你们了,不是吗?要你们两个,哪一个都好,把她接过去一块儿住几天,这么点事你们都做不到吗?拜托!德叔难道不是你们的朋友?小伦她——」
  「喂!停一停好不好?你究竟在气什么?」司徒青鹰问。「我问过了,但小伦不肯,她既不想跟我住,也不愿意到阿风家去、她坚持要待在你那里。」
  「你没告诉她我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吗?」
  「我说了,但她没改变主意。」
  雷豹闭上眼睛,他感觉既烦躁又疲惫。
  「为什么?」他哑盘问。「她一个人待在那里不安全,而且——很寂寞不是吗?」
  「你在怀疑我鹰集团大楼的保全系统吗?」司徒青鹰说:「放心吧!我们不会设小伦受任何伤害,毕竟她是我们『挚爱』好友德叔的宝贝女儿嘛!还有,用不着担心她会寂寞,岚若和沁白两个人陪着她。」
  「你们的老婆都在我家里?」
  「小伦指名要找她们,反正你这个女性杀手不在,我和阿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去你的!」雷豹扯扯嘴角谩骂道。
  「你不是真出了国去度假吧?」司徒青鹰忽然问,没等他回答又继续说:「我也不想问你在躲什么,但是躲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不怎么符合你的个性,不是吗?总而言之,我和阿风都希望你早点回来,否则岚若天天去陪小伦,寂寞的可就是我和我可怜的女儿了。」司徒青鹰说着,竟率先挂了电话。
  雷豹听了好一会儿话筒里「嘟——嘟——」的声音,然后他放回话筒,在床上呆坐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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