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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当粉红撞上了黑色》作者:陈美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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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16
第八章

  他的眼里除了有她的倒影,还有抹难以形容的忧虑及压抑。巧梦的心被紧紧地勒住,她感觉呼吸困难,双颊霎时一阵火热。
  「别再提那件事了。」她干笑而声,低着头不敢看他。「是我不好,你记得吗?我吃了太多止痛药——」
  「这不是我要谈的重点。」
  「这就对了!」巧梦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我们都是成年人,一个吻——那个小意外——就让我们把它忘了吧,那没什么!」
  「那个吻不是什么小意外,这点我很明白;妳自己应该也根清楚才对。」戚少军看着她。「不要拿吃药做借口!虽然它开始于我的冲动,妳的反应也告诉我其实妳并不讨厌它,不是吗?」
  他居然这么说!难不成是想让她挖个地洞钻进地厉里去吗?巧梦生气,又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因此她只能脸红。
  见她这副模样,戚少军想笑又不敢笑,虽然他期盼能得知她对那一吻有何后续反应,但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似乎是不智之举。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是啊!」巧梦低下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三级片里的女主角。」
  「什么?」戚少军瞪大眼睛。
  「你不是在暗示我的饥渴吗?」
  「我不是——」
  「可是听起来像是那种意思。」
  戚少军无奈的道歉。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妳就当我是说错话吧!还有,我认为妳不应该常看那些没有营养的限制级电影,那对妳不好。」
  「不好?」巧梦昂起眉,不想承认自己只看过一部他所谓的没营养的电影。「那么你觉得我该看什么电影比较合适?阿拉丁?还是狮子王?」
  「这些电影是老少咸宜的。」他淡然回答。
  「噢!拜托!你是来找我聊电影的吗?」
  「我想聊的,妳又不想听。」戚少军低声说给自己听。他发现只要话题不接近那一吻,她就可以非常轻松自然的和他谈话,彷佛他们根本不曾抱在一起亲个死去活来似的。「我是担心妳的安全才赶来的,另外——我希望妳再考虑一下辞职的事。」
  「我不可能再回戚氏了。」巧梦讶异地喊。「这——我不是指我跟你——我的意思是戚氏的同事——有我在的话,他们永远不会信服你的。」
  巧梦慌忙问说出的这番话使戚少军大感震惊,然后,他忽然了解小毛为什么会说她特别,而宁愿舍弃那么多女人独独爱她一人了。她是特殊,而且善良得有点傻,虽然不善表达,但她替别人想的总是此自己多。
  「妳是为了我才辞职的?」他问。
  「我辞职是因为肚子痛。」巧梦耸耸肩。「后来我想想,这样也好,本来以为他们对我的排斥是一时的,只要我认真点工作,不仰赖你的关系,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接受我。不过既然事情不能像我想家的那么顺利,那么辞职也许是个转机,至少可以改善你和职员间的情况。」她笑笑。「你一个人要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也要有值得信赖的手下和你共同努力,这样业缜才会有进步;这点你应该多想想,别老板着脸对他们。」
  「他们也希望妳回来,因为妳不回去的话,我会揪出曾经欺负过妳的人,然后要他们滚,当然,周美宝就是第一个。」戚少军回答,显然刚刚巧梦那番话是白说了。
  巧梦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这样我还能回去吗?纵使他们当着我的面笑嘻嘻的,但背地里一定恨不得我被雨淋、被雷打、被狗咬、被车子撞呢!我不是要你千万别找他们的麻烦吗?你怎么——唉!真是被你害惨了,老天爷,可保佑我以后别在路上遇见他们任何一个。」
  「我已经把妳的无辜对他们提过了,他们表示很后悔,希望妳能原谅他们,再回到公司来。」
  「他们没有半个是心甘情愿这么说的。」
  「阿香呢?妳忘了她了?她可是百分之百诚心希望妳回戚氏啊!」
  巧梦猛地抬头。
  「你不会也马了阿香吧?她一直对我很友善。」
  「这点我看得出来。妳晕倒那天,她很担心,眼泪都掉下来了。」
  「阿香真的很善良。」巧梦微笑。「她还好吧?等我回台北,一定记得找她出来一起吃饭聊天。」
  「妳马上就要回台北了,而且是要跟我一起回去的。」戚少军断然道。「我无法在这里多做停留,更不放心把妳一个人留在这里。妳住在什么地方?我带妳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吃过早餐之后,我们就回台北。」
  巧梦讶异地看他,随即猛摇头。
  「我昨天才到这儿,为什么今天就要跟你回去?这一定不是我妈的意思,昨天她在电话里已经答应要让我在这儿多待几天了。」
  「是我的意思,我要妳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休养身子,然后回戚氏继续上班。」
  「我来这里是游山玩水的。」巧梦喊。「我好得很,用不着休养,更不需要待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你尽管回去忙你的,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而且,我不会再回戚氏,虽然你不在乎,我可没那个脸。」
  「妳一定要跟我一块儿回去,至于回不回戚氏,我们慢慢再讨论。」戚少军伸手摀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抗议。「我开了一夜的车,眼睛都快闭上了,没有精神和妳争辩,拜托。」
  「我不是想跟你争辩,只是——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该再回去上班,不管你怎么说……」巧梦摇头。
  沈默良久,戚少军开口问:
  「妳还在在意那个吻是不是?那才是妳不肯回戚氏的主要原因?」
  巧梦低头不语,对这个话题觉得十分羞愧与不安。
  「妳生我的气?」他轻声问。
  「不,我——我生自己的气。」她扯动嘴角。「你是个受过美国文化熏陶的人,亲吻对你而言也许就如挥手打招呼一般寻常。但是我不一样,我应该在你——在你有动作之前制止你,那我们之间就会继续维持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巧梦——」
  「止痛药让我头昏,却没有严重到可以混淆我的判断力。我很丢脸,竟然竟然不阻止你,反而——我实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巧梦鼓起勇气抬头对他笑笑。「让我们忘了那件事吧!表哥,以后再也别提起了,否则我只会觉得更难堪,好象我做了对不起你女朋友的事。」
  「女朋友?」
  「阿姨说她很漂亮,和你非常相配。」她微笑。「阿姨和姨丈一直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既然你有了这么好的对象,应该早一点和她定下亲事来,好让两位老人家安心才对啊!」
  「我不想和妳谈这个。」戚少军心好痛,却不明白为什么见了巧梦之后,胡凤玲对他而言竟变得不再重要。她这么愉快地与他谈论他的终身大事,让他倍感受伤;在他如此惦念着地时,她却想着他该和别人结婚,好让父母开心!?「站起来,我带妳回去收东西,我们该回台北了。」
  「可是我不——」
  「妳要我再吻妳一次,好让妳不能开口说话吗?」他冷冷道,不顾她惊愕的表情,硬把地拖上车。
  ###
  也许是太累了,当巧梦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着东西时,戚少军却倒在那张略嫌窄小的军人床上睡着了。
  见他发出轻微的鼾声,巧梦咽回已到嘴边的另一波抗读。她不想收拾东西,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回家,但是他因为太疲惫而熟睡了,她的话自然也就无法在此刻说出口。
  巧梦停下手边的工作,懊恼地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没想到他会来找她,更没有考虑过要再回戚氏。回戚氏做什么?她只要一想起周美窦那双鄙夷的眼睛就骇怕,更不用说要回去面对那一张张不友善的脸孔了。而且她是来度假散心的,南部的一切都很合她意,她又有什么理由昨天来、今天就打道回府?
  思索良久,巧梦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百依百顺!于是,她不再收拾东西,开始在心里反复斟酌该如何与她那个表哥讲理。
  是啊!她得说服他自己回台北,而这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床是这个租来的小房问中唯一能坐的地方,此刻却被戚少军高大的身躯给占据了。巧梦心不在马地在床缘坐下,皴着眉头专心想着不跟他一起回台北的说词。她绞尽脑汁,时而苦着张脸叹息不已,时而又露出带着希望的笑容,猛一看还真像个精神异常者。
  就这么浪费了一个小时,巧梦发觉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一个人在这儿假想着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及对话,不面对面与他把话说清楚的话还不是纸上谈兵,一点用处也没有!
  有了这个体认之后,巧梦转头看着熟睡中的戚少军,并且心一横,伸手推推他。
  「你醒一醒,表哥!」她轻声喊他。「别再睡了,你赶着回台北就快点上路吧,我已经决定要度完假再回去。」
  戚少军将头转向另一边,并未醒来,巧梦于是脆上了床,加重手劲,直推他的肩。
  「起来了,表哥!你不能就这么霸占着我的床啊!」
  戚少军终于有了动作——他的头又转了回来,还睁开眼睛对她眨了眨。
  「快起来,你该回台北去了。」巧梦赶紧说话,深怕他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戚少军似醒非醒,看见巧梦的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反正这些日子以来,她动不动就出现在他的梦里,用她的一颦一笑折磨他的灵魂,他早已习惯了。
  不同的是,这个梦里的巧梦会说话,她甚至提醒他该赶回台北了。好奇怪,梦居然会跟现实发生混淆,他自己都觉得胡涂起来。
  直到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摇晃,才领悟这一切并非梦境,眼前那张脸是真的,她正试图摇醒他。
  原来他睡着了!这几天一连串的不顺利以及连夜驱车南下,明显是累坏了他。天!他真的不想起来,能闭上眼睛再沈入梦乡是他此时最渴望的。
  「表哥,少军表哥,你别又闭上眼睛,你不能就这样睡在这里啊!喂!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他听见了,只是不想开口、不想动。
  巧梦既着急又懊恼,索性整个人爬上床去,并且不怎么有耐性地拍打戚少军的脸颊。
  「求求你,少军表哥,别再睡了,我还有事要做,你也得回台北去啊!」巧梦己加大声音,但效果不佳,只好倾身在他耳朵旁喊:「起床了,表哥。」
  这一回,戚少军终于被惊醒。他陡地坐起,导致巧梦重心不稳的跌坐在他腿上,两人皆睁大眼睛看着彼此,小房间里除了厚重的喘息声外,再无其它声响。
  巧梦可是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因为对方一直盯着地看,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赤裸着身体呈现在他眼前一般「窘」。
  「对不起,我——你睡着了,我想应该叫醒你,你还得赶回公司去不是吗?」她吶吶道,并且移动身子试图离开这张窄小的床。
  忽然,戚少军拉住她的手,以一种深沉得令她骇怕的眼神看着她。
  「妳的东西收拾好了?」
  「啊没有。」她移开目光,摇摇头。
  「为什么?」戚少军看看表,皱着眉,了解到时间已比他预期的晚。
  「我——我还是想在这里多待几天,所以……」
  「不行。」戚少军断然截话。「妳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
  「我没有急着回去的理由嘛!你又何必硬要拉着我一块走?」巧梦对他喊;抬起头望进那双眼睛又蓦然一惊,立刻又低头盯住自己的膝盖。她的手还被他拉着呢!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和他谈?
  「妳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巧梦喊。「你以为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难不成每个人都会照顾自己,就我不会?你说这种话根本就摆明了是藐视我。」
  她的这番话令戚少军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在美国这几年,他可以说几乎不曾想起过她,更不用说关心了。但现在他回国了,不仅重新认识了她,还和她分享过一个亲昵的吻;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不同于以往,关怀与担心早已自然产生,而这些他都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我并不是认为妳不会照顾自己,不过妳还是要跟我一起回台北。」他坐了起来,却不肯放开她的手。「去整理妳的行李,别再跟我提要留下来的事了。」
  「你——你太跋扈了。」巧梦想抽离他的手,却是白费力气,不由升起一股怒意。「我已经不是戚氏的员工,这里也不是你的地盘,有什么道理要我忍受这些?喂!你放开我的手好不好?从一开始你就拉着我不放,这个姿势压得我脚好麻。」
  戚少军还是没有松开手,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在生气,而且还脸红脖子粗的,这模样却依然吸引着他,他根本就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你还不放开?」对他的反应,巧梦甚感惊愕,不仅使尽全力试图挣脱他的箝制,并开始用自由的那只手槌打他。「我打你、打你,看你还敢不敢抓着我,敢不敢命令我做东做西……」
  「巧梦——」
  「你放开我,放开我啦!想这样拉着我回台北吗?我就是不回去!我不回去!你听见了没有?」
  「别再闹了,巧梦,妳这样会受伤的。」戚少军一方面要抓住她胡乱挥打的手,一方面又怕一使力会伤了她;就这么拉拉扯扯的,不过几分钟,两个人都汗流浃背了。「好,我放开妳好不好?妳静下来,不要伤了自己。」
  巧梦没有听见他的话,此刻她心里只想要击败他,手不行的话,她打算把自己两只脚也加进去。就这样,拉扯依然持续着,而就在一方攻拳、一方防御的情形下,一个始料所未及的场面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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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忽然发觉彼此都处于一个既尴尬又不合礼数的状况中。
  是巧梦先停止攻击的,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戚少军在这阵混乱中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她本来不应该会听见的,但她就是注意到了;然后她望进他那双隐藏着欲望和压抑的眸子,拳打脚踢立刻便停止了。
  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巧梦恼怒地想着。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忙乱中伤害了他什么极重要的部位。
  但是他好象很痛,不仅发出声音,而且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这令她开始检查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的痛苦。结果,她没有找到她所能想象得到的原因,却发觉他们之间的战争情势有了改变。老天,一个好大的改变!
  她坐在他的腰上,正确地说是腰下约十公分的地方,他的腰带环碰触着地仅着薄长裤的腿;除此,她还感觉到——感觉到一个极端敏感的东西正靠着她的臀部。
  巧梦来不及脸红,她惊呼一声便急着要自己离开目前这个位置。她不记得是怎么坐到他这儿来的,但她一定得马上移开——
  她一移动,戚少军又是一声呻吟。
  「别动!」他再度抓住她的手。「求求妳暂时待在原处,给我一点时间——」
  他好家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事实上巧梦也没听进他所说的,她正试着道歉,手忙脚乱地想爬离他的身上。
  「我——对不起!我压住你了,我马上——喂!你拉住我做什么?我得先起来,然后你才能起来啊!」
  「妳坐在我的——」
  「我知道我坐在你的「什么」上头。」巧梦脸红地打断他。「我也知道你很痛,所以我正试着移开,如果你放开我,我马上就可以下床站好。」
  她又在他身上晃动,而这回戚少车既不说话、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只用力将她拉向他,然后直接将嘴覆上她的。
  他压迫她柔软的唇办,感觉到无可比拟的亢奋与渴望,他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迫切想要一个人。是的,他想要她,但这个天真的家伙根本丝毫不曾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以她一贯无所谓的态度折磨他。
  他一定要得到她!他在她挣扎时握紧她的肩并且这么想,而就在此刻,戚少军惊愕地领悟到他不能失去怀里的这个女人。
  她必须完完全全属于他。老天!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他需要她来照亮他灰暗、单调、缺乏变化的生活!
  这项体认像一块巨大的陨石掉落在他的头上,引发他对她更深的占有情节。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颈子,喃喃低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再将唇移回她的唇,攫取他一向为之痴迷的舌尖,并轻柔地细细品尝起来。
  巧亭在他的柔情攻势下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前一刻她还在挣扎推拒,此时却已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以及身在何处。她只感受到他炽热的唇滑过她的肌肤,他巨大的手在她的背后游移。尽管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要她理智抗拒这一切,但她的心和肢体就是无法接收到正确的命令。
  她是曾有过一丝警觉,就在他的手解开她的衣扣时;不幸的是那微弱的惊慌在她看见他眼里的热切欲望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尽管内心情绪波动不已,巧梦终于还是闭上眼睛,伸手圈住他的颈子,将自己投入陌生又难以控制的情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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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过后再加上彻夜未眠,使他没有谈话的力气,所以,只在她唇上深情一吻,便拥着巧梦沉沉熟睡了。
  和他挤在窄小的床上,分享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巧梦闭上眼睛却无法跟他一样放松心情沉沉睡去。刚才经历的一切还在她脑子里盘旋不去,在在都提醒着她放纵自己所闯下的滔天大祸。
  她和少军表哥上床了,她居然——居然拋开所有的禁忌和他发生了关系,这么一来,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阿姨和姨丈?他们正期待着儿子将那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迎进家来啊!
  老天!她该死,她真是该死了!犯下滔天大罪之前也不用脑子想一想,现在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也许也不是全然无用,巧梦想——至少她该想法子弥补这一切。轻叹一声,她的思绪立即飘回好久好久以前——他想起那个别扭、惹人厌的小女孩,那个被喊为小偷的坏孩子,如果没有戚家,今天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她欠他们的,这辈子再怎么也还不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更加深了她的愧疚和不安。她身旁的这个人不会就此一走了之,他会搁在心里的,「责任」两个字一直是他最重视的,今天的事绝对会是个极大的困扰,尤其是对他及他的家人。
  她已经做错了事,可不能一错再错。而在尚未想出解决方法之前,她应该先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不然,在他身旁,她总是心慌意乱,根本无法思考。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咬着牙轻轻拿开他置于她腰上的手,缓缓下床着装;并将方才收拾一半的行李整理好,然后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头只写着她先离开,以防他醒来看不见她会担心……等支字词组。
  她知道这样并不够,也明白这样简单的一张纸条根本无法安抚他;但她无法多写些什么了,一方面是骇怕他忽然醒来,另一方面是她的情绪仍然紊乱,立刻离开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决定。
  提着行李走到门口,巧梦诧异地发觉自己好想哭,她好想回到他身边,再躲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完了!一次的贪欢竟让她成了不折不扣的荡妇!再不走,说不定她真会忍不住回头扑向床了。
  这个想法让她退缩,于是一闭眼、一咬牙,巧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房间;并在心里决定,同时也要走出戚少军的感情世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16
第九章

  戚少军一直睡到过中午才醒来,起初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然后事实才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脑中,他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巧梦的身影。
  看见她留下的纸条时,他几乎要发狂了;再加上翻开的被单上所遗留的浅红色痕迹,他的一颗心仿佛被四分五裂,撕扯得疼痛不已。
  没有多想,他穿上衣服立即冲下楼,抓住旅社的老板劈头就问:
  「她呢?她退了房吗?走了多久了?」
  「先生,你——你问的是谁啊?能不能先放开我的领子再说?」年约五旬的老板似乎被他吓着了,脸色有点发白。
  戚少军压抑下焦虑的心,问了老板许多问题,但所得到的答案可以说是一点都帮不上忙。她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了,而且理所当然不会告欣旅社老板她的去处,问再多也只是白费唇舌。
  之后他拨了通电话回台北姨妈那儿,询问有无巧梦的消息。
  「有啊!」姨妈这么回答。「她一个小时前打过电话回来,说她很好,不过要在外头多玩几天。」
  「她有没有说她在哪里?」他忙问。
  「没有耶!我看你还是先回来好了,你又不知道她人在什么地方,怎么找嘛?」他姨妈这么说,显然不知道他曾经「找到」过她。
  挂下电话,由于想不出巧梦会去哪里,戚少军只好驱车先返回台北;他打算回公司把该处理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再想想如何找到巧梦。
  ###
  结果,他还没踏进公司大门就看见公司某个主管气急败坏地朝他跑来,接着,他就被一个坏消息搞得情绪更差。
  「他要自杀关我什么事?就算他还是我手下的职员,我也管不了他那么多,更何况他已经不是戚氏的人了。」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用力摔上门,而门打在那位主管的脸上后又弹了回去。
  那位主管苦着脸,揉揉肿痛的鼻梁,抖着声音说:
  「他死了是不关公司的事,麻烦的是他在遗书里指明了自杀是因为不满公司无故将他开除。她老婆找来记者把事情闹大了,昨天大门外挤满了来采访的媒体,警卫简直是疲于应付啊!」
  「没有任何部门能处理这件事吗?」他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但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最重要的是他此刻还有更十万火急的事要做,他得查出巧梦在那里,并将她找回来。「刘副理呢?他不是最擅长应付那群苍蝇似的记者?交给他去处理啊!」
  「他是暂时安抚了新闻媒体,但死者的太太一直试图以被害者的姿态吸引报章杂志等新闻媒体的注意,她并且坚持戚氏企业应该为她先生的自杀负完全的责任。」
  戚少军冷笑道:
  「这太荒谬了,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事实虽是如此,但这个事件一旦被媒体披露,对我们公司的形象将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主管们都认为事关体大,应该谨慎处理。」
  「既然你们有了共识,那该死地就去做啊!」戚少军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在乎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也不担心媒体会怎么渲染它,商场是现实残酷的,并不是什么慈善事业,我做了对公司最有利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是,我了解!」主管频频点头,不断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我和其它人想——我们想知道总裁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是否要付一笔钱——」
  「不,我不会给那家伙一毛钱,不管他是不是死了。」戚少军沉声道:「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份非常优厚的遣散金,他们可以在找到另一份工作之前过着不虞匮乏的日子。被开除也许是生命中一个挫折,但人生就是这样,有成功有失败,而且经常是失败多于成功。他不能承受这个挫折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避,是他太懦弱,戚氏不需要付任何钱向他的懦弱表示歉意,不需要!」
  「可是有家杂志社指称戚氏是刽子手——」
  「他们要写什么都随他们去!总之,我不接受这种变相的勒索。」他不耐地挥挥手。「好了,别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件事情上,公司难道没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好忙了吗?对了!把许副总和王经理找来,我要交代一些事情;这几天我会很忙,有什么事要我处理都在今天拿过来。」
  松了口气的主管几乎是跑着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戚少军却心烦得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似乎总是这样,麻烦的事总有办法引来其它更多的麻烦事。
  他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心里还是想着巧梦,想着该上哪儿去找她;如果可以幸运地找到她,他又该对她说什么?怎么说?他很烦,真的!对事业他一直有着无限的抱负与冲劲,但现在,他却觉得好累。
  这种感触是那么深,是以当他办公室的私人电话响起时,他几乎有抓起电话筒将它用力摔向墙壁的冲动。然而,当他接起电话,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和为什么打来后,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依着冲动行事。
  ###
  胡凤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戚少军在此刻才惊觉自己有好一阵子没有想起她了。
  「我看见戚氏企业上了社会版头条新闻。」她说,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谢谢妳的关心。」戚少军淡然道。「这么难得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还会有什么事,不就是要跟你表达我的关心吗?没想到伯父辛苦建立起来的事业,才交到你手上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丑闻来,我想,伯父这会儿一定很担心吧?」
  戚少军扯扯嘴角。
  「妳的关心听起来倒像在幸灾乐祸。」
  「哦?是吗?我不知道我会表现得这么明显。」胡凤玲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我觉得这是报应!戚少军,老天爷在报应你那么绝情对待我。我们交往了这么久,亲朋好友都认为我们一定会结婚成家,你却无缘无故提出什么暂时分手,之后又没有任何消息,你知道我在他们面前有多难堪吗?事业、事业,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事业,现在可好了,瞧瞧你把事业处理得多好,连人命都闹出来了啊﹗」
  「除了恶毒的嘲笑,妳还有其它的事吗?」戚少军耐心问;他不想听这些,抑又不愿失礼,「好聚好散」是他对她的期盼。
  「有﹗我想问问你暂时不见面的期限到了没?」她的语调转为高傲。「遇上这样的事,相信戚氏光用钱是摆平不了记者的,他们是既难缠又无孔不入;我爸说,如果有需要,他愿意站在戚氏那边支持你们对抗新闻媒体。只要两大企业一联手,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你想一想,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到家里来拜访我爸妈,跟他们提提我们的事,顺便讨论如何应付那一大群记者?」
  戚少军恍然大悟——原来胡大小姐是来求和的,只是她用的方法是威胁加利诱,她认为这时候的他绝对不会傻到会去拒绝她的提议。
  「替我谢谢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说。
  「心领?」
  「戚氏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不需要麻烦伯父。」
  「戚少军,你——」
  「我们不适合,这点妳应该也发现了。」他叹息。「结束了,我很遗憾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如果妳那么在意其它人的想法,那么妳可以告诉他们,是妳主动提出分手,需要的话,我会配合妳的说法。」
  他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然后胡凤玲尖锐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会后悔的!如果我父亲站在和你敌对的一方,戚氏企业将受到更重的打拳;到时候你再怎么求我也没有用了,你听见了吗?我永远会记得你今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绝不会!」
  「威胁是用来达到目的最卑鄙的方式。」戚少军疲倦地叹气。「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妳不介意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戚少军,你不能——」
  他切断电话,耳边霎时安静许多。不过似乎不容许他多想什么,刚才吩咐要见的人陆续都来到办公室向他报到,他只好暂时拋下一切杂务,专心地把要交代的公事对他们个别说清楚。
  再怎么挪也只有三天的时间,而他必须在这空出来的短短三天理找到巧梦。虽然很难,但他会做到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
  原本以为一回到家里就会面对父亲的询问,但是当他踏进家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如以往的关怀与笑容。
  「累了吧?先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爱娟慈祥的对他说,但眼里凝聚的担忧令他深感愧疚。
  戚少军试着挤出微笑。
  「我还不饿,妳和爸先吃好吗?」
  「可别把公司烦人的事情带回家来,你妈一向不许我这么做的。」戚冠毅微笑道。「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只要你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干嘛想那么多?一块儿来吃饭吧!你妈煮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呢﹗」
  听了父亲这一番话,他颓然地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抚过略显凌乱的黑发。
  「公司的业绩成长了,员工们的精神士气也提高不少,这证明我整顿人事的决定并没有错;我很遗憾有人因此自杀,但是我不会议这件事永远困扰我。」
  「这不就好了吗?干嘛老苦着张脸,我看了都难过。」爱娟接着说。
  「我这么烦倒也不全是只为了这件事。」
  「哦?」戚冠毅昂起眉毛。
  戚少军叹气,不想再隐瞒一切。
  「我和胡凤玲分手了。」他直接说,却引发了爱娟不相信的惊呼。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
  「儿子自有他的理由,妳先听他说嘛!」
  「我知道爸妈对她很满意,但——」戚少军苦笑道:「对不起,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彼此,而且我——我发觉自己爱的并不是她。」
  「是吗?妈还以为家里就快办喜事了呢!」爱娟仍是一脸的遗憾。
  「爱的并不是她?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爱上了其它的女孩子了?」
  戚少军淡淡一笑,很佩服父亲敏锐的观察力
  「是啊!我是爱上了另一个女孩,事实上,最让我烦心的就是这件事。」
  爱娟闻言,遗憾的脸色霎时又充满希望。
  「原来你另外有喜欢的人了!来!快告诉妈,她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老太婆,瞧瞧妳又来了!少军正要说,是妳打断了他。」
  「我急嘛﹗第一次听儿子说有了中意的女孩子,我当然得问个清楚了。」
  「这个女孩子你们也认识,而且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戚少军说,巧梦的脸立刻又浮现在眼前。
  这回连戚冠毅都跟着眉开眼笑起来了。他和老婆推来挤去,提出了有关那女孩的一大堆问题。
  「是住在附近的人对不对?是林先生的二女儿吗?还是王奶奶那个刚从日本回来的孙女?」
  「哎呀!一定是斜对面秦先生的妹妹,那天我看见少军在巷口和她说话。」爱娟喜孜孜地说:「那个女孩子挺不错的,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很好,跟我们家儿子很配呢!少军真是好眼光啊!」
  「是她吗?」戚冠毅蹙眉。「那个秦小姐看起来很严肃,我无法想象她会和任何人谈恋爱。」
  「她只是太有教养了,不同于时下那些活泼的女孩子,这不叫严肃,应该是说乖巧。」爱娟不自觉替那位小姐辩解。
  戚氏夫妇几乎把附近的所有适婚年龄的女孩子全搬出来讨论;他们兴致勃勃,似乎他无论喜欢上哪一个,他们都会欣然接受。这一切看在戚少军眼里,不禁令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他现在才知道父母对他的终身大事是如此重视。
  「爸,妈。」他喊,并未引起他父母的注意,于是他又试了一次。
  「什么?儿子,你在叫我们吗?」戚冠毅终于回过头正视他。
  他点点头并扬起嘴角。
  「我只是在想——你们何不干脆直接开口问我那个女孩子是谁,这样会比较省事不是吗?」
  结果,他们问了,他也照实回答,惊愕和怀疑的气氛剎那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巧梦?你——你说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巧梦只有一个!」戚少军回答母亲支吾问出的问题。「我说过,她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话是没错,可是——巧梦——我们哪里想得到是她?」爱娟靠过来,坐在儿子身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我跟你爸都弄迷糊了。」
  「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人家不都说爱情是没有什么道理的吗?」他略带嘲讽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跟她——你跟巧梦交往多久了?」戚父提出比较实际的问题。
  「事实上——我们没有交往过。」
  戚父两道眉耸得更高。
  「没有一起吃饭、看电影、约会什么的吗?」
  「一起吃过饭,但不是约会的性质。」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嘛!难不成你光见她几次面就喜欢上她了?」
  似乎就是如此。戚少军苦笑道:
  「她曾在戚氏待了一段时间,我们还是有不少见面的机会。」
  「她是在公司待了一阵子,但你有二十多天不在台湾啊!」
  「哎呀!有没有时间相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爱娟脸上已不再是纯然的兴奋,焦虑也占了大半。「和胡小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国才几个月,忽然就说分手了,还把巧梦给扯了进来,这——少军,你……」
  「爸妈不喜欢巧梦吗?」戚少军插嘴问。
  「这——怎么会呢?妈疼地就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
  「她是个好女孩。」戚冠毅也点头。
  「但你们从没想过要把她当媳妇看?」
  「这——你能怪我们吗?」戚冠毅责备这:「这么突然,任谁听了都会吓一跳的。」
  「巧梦呢?」爱娟问:「她对你们的事情怎么提都不提?那天我还跟她聊起胡小姐的事,那时候我以为你和胡小姐已经好事将近——」
  戚少军叹口气、闭了闭眼睛。
  「我从没有说过会和胡凤玲结婚。」
  爱娟顿时像挨了骂的小孩一样低下头不敢说话,戚父看不过去,开口替她讲情。
  「别怪你妈了,你也知道女人就是爱聊天。」
  「我没有怪妈的意思,只是觉得累。」他对母说露出苦涩的笑容。「反正我对巧梦的感情是单方面的,她——也许她根本就不爱我。」这些话说出口,就像在撕扯他的心。
  她或许不爱他,可是却把自己给了他。天!他怎么能不去找她?
  「你不知道巧梦爱不爱你?这简单嘛!把她找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我马上就打电话到你姨妈那儿——」爱娟说着就拿起话筒要拨号,被戚少军用手给制止了。
  「不用了,她不在家。」
  「她不是生病了吗?不在家会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不过我打算立刻出发去找她。」戚少军看着父母。「如果我找到她,而她——她也答应嫁给我,爸妈是不是会欣然接受她做为戚家的媳妇?」
  戚冠毅思索半晌,耸耸肩。
  「虽然有些讶异,不过要结婚的人是你,自然是你喜欢就好。」
  「妈呢?」
  「啊——我?」戚母皱眉。「到现在我都还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叫我怎么说呢?不过我一向把巧梦当女儿看待,这媳妇跟女儿应该是差不多的不是吗?」
  戚少军看来像松了口气。
  「谢谢,我真怕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父母可不是专为了给儿女惹麻烦才活着的。」戚冠毅笑道。
  「现在我知道了。」戚少军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找巧梦。」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巧梦出了什么事呢!」爱娟说。
  「没事,她去旅行了。只是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你们放心,我会找到她的。」他像在对自己保证。
  ###
  就在戚少军正苦恼要如何找出巧梦的去处时,巧梦已先他一步回到了台北,并且透过关系直接找到了楚刚,也就是毛建国。
  楚刚睡眼惺忪地拉开公寓的门,上半身是赤裸的,下半身则只着一件宽松睡裤,当他看见外头站的是巧梦时,吓了一跳。
  「巧梦?」他张大了嘴。「老天!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再不然就是想念妳想得太投入,以至产生幻觉了。」
  「我是鬼啊?瞧你那副表情。」巧梦推开他,径自走进这位天王巨星的住处。「都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还在睡,今晚没有通告吗?」
  「妳就这么闯进我屋里,万一我有「女性朋友」在怎么办?」楚刚跟着入屋,反手带上门。
  「那好啊﹗把这个消息卖给杂志社,铁定能海赚一笔。」巧梦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
  「我不会啦!」楚刚叹气。「妳已经扼杀了我对其他女人的兴趣,因为她们全都不是妳。」
  港台大半女性的偶像对她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她都沉默不语,这回当然也不例外。看见她无动于衷的表情和反应,楚刚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我说我的,妳就当没听见吧!」楚刚找了件衬衫穿上。「妳特地跑来这儿找我,该不会是纯粹的友情拜访吧?有什么事妳就说,稍晚我还有通告。该死,最近简直是忙翻了。」
  「有胆子说要暂别歌坛,忙死也不奇怪了。」巧梦抬头对他微笑。「你的歌迷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哭得死去活来?」
  楚刚扬起眉。
  「妳居然会注意我的近况,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们是好朋友。」巧梦笑着,随即头一低。「报上说你即将赴美充电,这是真的?还是纯粹宣传花招?」
  「当然是真的。」
  「你真的需要充电?」
  「如果不能进步,再红都只是暂时。我感觉自己的演艺事业已到了一个瓶颈,需要花点时间、心力去突破,所以打算到美国学点东西。」楚刚回答。
  「预计何时成行?」她问。
  「下个月初,等我结束这波宣传。」楚刚微笑。「怎么?要我替妳带什么回来吗?」
  「不是,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走,到美国去。」
  她口答得那样自然,好象要约他明天一起吃饭一样。但楚刚却让她吓住了,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听见了她说那些话。
  「妳说什么?要跟我一块儿去美国?」楚刚靠向她,盯着她的眼睛直看。「妳在耍我对不对?别忍了,要笑就快笑出来,我才不会上富呢!」
  巧梦一把将他推开。
  「你在胡闹什么嘛!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打算跟你到美国去,不是开玩笑。」
  楚刚慌张地瞪大了眼,不是因为巧梦的话,而是因为她眼眶里似乎就要溢出的泪水。
  「我的天!妳哭了?」他喊。「拜托,妳要去就去嘛!我又没说不让妳跟,干什么这样就掉眼泪?喂,妳别吓我啊!我已经答应带妳去了,我们一起去美国,好不好?别哭了,求求妳。」
  巧梦也不想哭,但是不知怎么就是忍不住。她讨厌离开家、离开妈妈,讨厌到个陌生的城市去面对一大群语言不通的人,但没有办法,她就是必须逃避一阵子。一段日子不见他、不想他,他们的日子就会渐渐恢复单纯,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默默掉了好几分钟的眼泪,然后才想起自己不该在楚刚面前如此失态,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在谁面前这么哭过。
  「对不起﹗」她擦干眼泪,并试着挤出笑容。「你答应带我一起去?很好,那我的眼泪攻势就可以收起来了。」
  楚刚凝视她良久,缓缓问:
  「妳不是因为不能去美国才哭的,是不是?」
  巧梦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味地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还是不知道?」楚刚逼问道。
  「是不想回答。」巧梦说。「这不关你的事,当我是朋友就别再问了。」
  「我从没当妳是朋友,这点妳很清楚。我希望妳是我的女友,我的爱人,甚至我的妻子——」
  「够了!」巧梦站起来。「这个计画根本就行不通,是我太傻了才会去试。对不起,楚刚,你就当做我今天没有来过,也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妳来了,话也说了,我怎么能将它当成梦一样忘了它。」他抓住她的肩。「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巧梦,妳——妳很沮丧、很不安,我感觉得出来。」
  「没什么——」
  「一定有。」
  「你真多疑,好烦哪!」巧梦往门口走去,又被楚刚拉了回来。
  「不说清楚就别想走,我就算不理那该死的通告,也会跟妳耗下去。」
  「拜托,你——」
  「我才要拜托妳,妳这副样子要我怎么能放心?」楚刚对她吼。
  「你——」巧梦感觉眼睛又朦胧起来,不禁使劲想挣脱他的手。「该死的你放开我,你害得我又要哭了。」
  她是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抓着楚刚才穿上的衬衫就往脸上抹。楚刚花了十秒钟的时间逼迫自己习惯这样的巧梦,任她失湿了他的胸前,并偶尔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妳哭吧!」他叹气。「哭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切,我会要宣传想办法取消通告。咦!千万别抬起头来表示意见,我不想看见妳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好没形象。」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6-16
第十章

  就在戚少军决意放下公事全心寻找巧梦的同时,戚氏员工因被遣散而自杀的事件也越演越烈。「景福」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胡凤玲的父亲,竟真的站出来替死者家属说话,在各大报上公开指责戚氏不应如此冷酷、不负责任,在人死后不但不闻不问、也没有采取任何补偿措施。
  戚氏企业大门外每天都挤满了意图采访戚总裁的记者,他们的耐性一流,却渐渐磨光了戚少军原本就不丰富的忍耐力。
  他被逼得不得不管这件事,不仅无法拋下一切,专心探询巧梦的消息,还得每天到公司坐镇,以免被指谪为逃避责任、避不见面。
  这三天来,他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低声诅咒一次;不管再怎么忙碌,每天晚上都打电话到姨妈家查问巧梦的消息。他知道,只是光凭这些并不能帮他找到巧梦,但,却该死地他就是脱不了身。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件事要这么凑巧的碰撞在一起?其中一件就不能早点或是晚点发生吗?
  每天在电话里,姨妈给他的答案都差不多,总是「她还没回来;对,是打了电话,但没说人在哪里」这一套。他实在不懂,姨妈怎么能这么轻松,他都要急疯了啊!
  真的,他真的很急,而且很担心!知道她每天都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是他到现在还能保持一丝冷静的原动力。天!他想她,他好想她,如果这种只能透过电话得知她消息的情形再继续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
  为此,他做了个决定,一个他原本绝对不会妥协的决定,那就是他打算走出来面对媒体,把这次的自杀事件做一个澄清说明。但这不是解释,不是道歉,只是要曝光事实以消弭新闻界对他的兴趣。得不到的总是最吸引人的,他相信」旦他公开回答外界对这个事件的问题,这件事就会慢慢被世人淡忘。他会给死者家属一笔慰问金,但绝对不让它成为另一个新闻。
  是的,他必须先做这些,然后才有时间与精力处理巧梦和他之间的问题。戚少军万分疲倦地叹口气,靠着椅背闭上眼,想着和巧梦仅有的一次缱绻。
  回来吧!巧梦!他在心里吶喊。这样深的思念对他而言是多么残酷!
  ###
  戚少军在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便召开了记者会。面对记者尖锐的询问与指责,他虽以一贯的冷静一一答复,但,在这一切结束后却仍不免感到极度的疲惫。在他接掌戚氏这些日子以来,今天无异是最难捱的。
  晚上八点他才回到家,他的父母都还在等他吃饭,不同于以往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焦虑。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先吃呢?我说过不用等我的。」
  「事情顺利吗?」戚冠毅问:「我和你妈都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戚少军放下公文包,并松开颈上的领带。「我已经露面了,他们对我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兴趣,这个风波也会渐渐平静下来。」
  「你——还是不考虑给死者家属任何补偿?」戚父蹙眉问。
  「我私下会给他们一笔钱,只要他们答应不对媒体披露这件事。」
  「你这是——」
  「我付钱不是为了补偿,纯粹只是同情。今天我在记者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戚氏企业不需要对他的自杀负任何责任。那家伙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居然拋下妻子和四个孩子一走了之,还逼得我不得不召开这该死无聊的记者会。」
  戚氏夫妇此刻才松了口气并露出笑容。
  「你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是不是?」戚冠毅微笑问。
  「形象对一个企业来说并不是全部;如果这次我屈服了,明天开始会有更多被遣散的员工有样学样的来要胁我,这点爸应该也想过了吧?」
  戚冠毅点头。
  「自杀未遂的人一定会增加!」他站起来。「我也不希望你做表面工夫,做人或做事都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你刚踏进这个圈子,可能会不顾一切向前卫,但过了一阵子,等你体认到人生重要的不只是事业,你的步伐就会放缓放柔。好了,开饭吧!我忽然觉得好饿。」
  爱娟笑着点头,一家三口一同移往餐厅用餐;父母的谅解及和乐的气氛让戚少军难得地享受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吃过饭他得打电话给姨妈,这回他要仔细询问一切细节,好帮助他整理出巧梦的去处;明天一早,他就要依线索出发去找她。
  是的,解决了记者会那个麻烦,他丝算可以开始办他的人生大事。他想结婚了,对象就是巧梦。
  戚少军露出微笑,却没有想到姨妈会先打电话给他,并且告诉他一个令他挫败、沮丧到了极点的消息。
  ###
  「妳说什么?巧梦出国去了?」戚少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认为,姨妈根本是在跟他开玩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妳不是答应我,她一回去妳就会通知我吗?她要出国总得回家收拾行李吧?」
  「对不起,少军,是那丫头逼若我发毒誓的,要我怎么都不能告诉你——她回家了。我是想告诉你,真的,可是我又怕自己真的会变得又胖又老——对了,那丫头还说要离家出走永远不回来啊!如果我食言的话……」叶母抱歉地对他说。
  他深吸了几口气以控制即将爆发的怒气,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对长辈无礼,他从小到大都这么被教育着。
  「她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个国家?」
  「今天一大早,说要去美国一阵子。」
  「一阵子?」
  「几个月吧!她没说得很确定。」
  「她单独出国旅行过吗?妳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连她去做什么、要去多久都不间清楚?」
  「我问了。」叶母辩说。「她不肯多说嘛!只说和以前的同事去散散心。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出国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对的,我怎么好阻止她?」
  「她在戚氏根本没什么熟识的朋友,她会跟哪个同事出国去玩?」
  「是她在唱片公司的同事,而且还是个男的,听说追了她好一阵子了。」叶母长叹一声。「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巧梦能和你凑成一对。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而巨我也相情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不过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顺利,巧梦说你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女朋友,要我别再打你的主意了。我可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才想通的,既然你不要巧梦,有其它男人追她就让他们去吧!女人的青春毕竟有限,我也不能因为中意你而令巧梦错失了其它的机会……」
  戚少军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姨妈又臭又长的感性言论。
  「是楚刚吧?那个和她一块儿出国去的人是不是他?」他问。
  「不是吧?好象是姓毛,叫毛什么——哎!让我想想,巧梦应该跟我提过的,我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
  戚少军没有再等下去,他道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打电话到毛建国租来的公寓去。电话响了十响没人接,他摔上电话冲出门,决定亲自到隔壁去求证。虽然毛伯父、毛伯母不顶喜欢他们的儿子从事演艺事业这一行,但毛建国对他父母的重视抑无庸置疑,如果他要出国一段时间,他父母绝对会知道这件事。
  ###
  两个月了,距离他确认巧梦出国的消息之后已经过了六十一天,戚少军讶异自己居然还能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初期几天,他想弄张机票随后追过去的冲动也已经渐渐平息。她选择了楚刚不是吗?他飘洋过海,就算真找到了她,事情也不会有转圜的综地。很明显的,她对他们那一次的肌肤之亲并不像他这么重视。
  于是,他更加努力工作,除了吃饭睡觉,他把其余的时间和精力全放在戚氏企业的扩充上。戚冠毅似乎说错了,他的儿子的行事原则并未变缓变柔,相反地是更加强硬冷酷,而且一切以利益为重,毫不留情。惧怕他的人称他是戚氏独一无二的最佳接班人,是他手下败将的人则咬牙切齿指控他是冷血恶魔——而这些,他全不在乎。
  他在乎的事物本来就少,而现在更少了。
  戚氏夫妇对儿子近来的行为忧心忡忡,但在劝说无用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看他这么一天过一天。一定有什么原因,他们知道,但他不肯说的话,他们又怎么能猜得出来?
  低气压持续弥漫在戚少军周围,戚氏的职员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保怕稍一闪神,自己就会成为下一波裁员行动的主角。这里薪水高、福利佳,尽管上司严厉了些,他们还是宁愿忍耐继续窝在这里。
  这一天,总裁心情明显不是太好,他的秘书小姐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询问他要不要接听一通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
  「是个男的,他说和我们没有生意往来,可是——可是他又坚持要你接电话。」秘书小姐说。
  「美国」这两个字让戚少军的心脏一阵狂跳,但他随即想起他在美国有许多朋友,毕竟他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有上百个人选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他在接起电话前不断这么告诉自己;然而当电话那头真的传来毛建国的声音时,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而且无法以轻松自然的语气问候他。
  ###
  巧梦在美国的第六十四天傍晚,楚刚将一份像报纸的东西扔在她面前。
  「看看这个,妳可能会感兴趣。」他说。
  中国时报?那东西的确是份报纸,而且似乎来自台湾。
  巧梦瞪着那份报纸半晌,蹙眉问道:
  「这是做什么的?你从哪儿弄来的中国时报?」
  「公司的小张快递过来给我的,因为他在上头看见了妳的名字。」楚刚回答,举手搔了搔长及肩部的头发。
  「我的名字?在报纸上?」巧梦更加疑惑了。「不可能吧?我又不是大明星,我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报纸上?一定是小张看错了,他那个大近视眼——」
  「我也看见了。」
  「啊?」她眨眨眼,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也看见妳的名字了,在报纸上。」楚刚又说了一次。「不用翻影剧版,它就在「中国时报」四个红色大字的下方。」
  「那一带都是一些警告逃妻的广告。」她责备地瞪他。
  「很类似,妳的名字就是出现在那一栏广告里。」
  「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啦!」她拿过报纸来看。「我还没结婚呢!怎么会是逃妻?」
  「我只说很类似。」楚刚替自己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往嘴里倒。「戚少军在报上悬赏一千万元寻找妳。」
  「一千万?」巧梦目瞪口呆,报纸都掉在地上了,她两只手还举在眼前。
  「别太飘飘然了。」楚刚浅笑。「说起来,这还比较像通缉,他指控妳偷了属于他的一件重要东西。」
  「我?」巧梦陡地站起来。「他胡说,我绝对没有拿他任何东西,他怎么可以——」她随即捡起报纸,越看,脸色越苍白。「没有,我真的没有偷他什么重要的东西,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吗?」楚刚盯着她。「妳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
  「我没有,我……」巧梦忽然惊愕地瞪着他,一张脸早已毫无血色。「你——你告诉他了?你告欣他了是不是?」她低声问,双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腹部。
  「我告诉他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告欣他什么?」楚刚一脸无辜。「怎么了?妳真的拿了他什么东西吗?」
  巧梦猛摇头。
  「没有!没有!」
  楚刚又喝了口啤酒。
  「我是不清楚女人怎么想的啦,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说,孩子可说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件东西。」他看着她说。
  巧梦后退了一大步,这次她得抓住椅背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你知道?你知道孩子的事?这么说——真的是你告诉他的?楚刚,你怎么可以……」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有好几次我看见妳摸着肚子,脸上还露出笑容,我才这么假设的。」
  「你把你的假设告诉他了是不是?」
  「我没有。」楚刚摇头。
  「那他怎么会知道,还——还在报上登了这么大的启事?」巧梦颓然坐下。怀孕的事她自己都尚未确定,怎么台湾那边已经知道了呢?她没有偷拿他任何东西,他在报上指的不是这个,会是什么?
  「我是和戚少军联络过,也曾谈起妳,可是我没有跟他提过妳怀孕的事。」他真的没提过,今天看见报纸时,他也吓了一跳,不晓得戚少军那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巧梦,妳——真怀孕了吗?」他低声问。
  「不知道,我还没有到医院检查。」她回答,神情很沮丧,而她的不安并非由于怀孕,而是因为那份报纸。
  看见她的表情,楚刚叹口气在她身旁坐下。1
  「妳要拿掉孩子吗?如果妳真的怀孕了。」
  巧梦看他的眼光彷佛他是个杀人魔王,楚刚于是点点头。
  「好,我知道妳的答案;既然妳已决定要生下孩子,难道没有考虑过让孩子的父亲知道宝宝的存在?」
  「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有宝宝。」
  「可能性很大不是吗?我想女人对这种事总是很敏感的。」他看着她。「其实妳几乎已经明白自己要做母亲了,否则妳又怎么会摸着肚子掉眼泪和傻笑?」
  「我才没有!我没有哭、也没有傻笑。」巧梦反驳他,但,想起孩子就令她感觉好多了。
  「好,别动怒,妳说没有就没有。」楚刚握住她的手。「妳要回去一趟吗?回去跟戚少军谈谈,看他说妳偷了他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你——你要赶我走?」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妳该回去一趟。他登了报找妳一定有他的原因,妳应该去了解一下。」他将她的手握紧了些。「妳知道我爱妳,巧梦,而我也知道妳爱他,妳为他痛哭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一切。」
  「他就要跟别人结婚了。」巧梦说,并试着挤出笑容。
  「很多事情都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而且很多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尚未结婚,而且正在找妳,妳不觉得应鼓给你们以及你们的孩子一个机会吗?」
  「可是,他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啊!你以为他会带着笑容在机场迎接我吗?说不定等我的是一大群警察呢!」巧梦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焦躁地兜圈子。「不!我不回去!我又没有拿他任何东西,我何必回去面对他?他该死的冤枉了我!」
  「孩子呢?他是宝宝的父亲啊﹗」楚刚提醒她。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他也出了不少力﹗」他说,发现巧梦并没有笑的兴致,于是他又拉她坐下。「回去吧!去和他谈清楚,妳一向很勇敢的。」
  「楚刚——」
  「如果谈过之后他还让妳回来,那么我会娶你,并当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噢,楚刚!」她又在他面前哭了。自从上回在他胸前哭过之后,她一直很怕这会变成一个习惯。
  「我的艺名取得不错,至少妳喊它的音调非常好听。」楚刚拥抱她,明白自己也许再也不能这么对她了。
  ###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飞行,巧梦疲惫地走出机场,现在她更加确定她怀孕了。因为在飞机上她感觉非常不舒服,空姐端来任何食物都会引起她的反胃。
  在机场出境室里,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闭上眼睛休息,等她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站了个人;而当她看见那人的脸几乎让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她不是这么虚弱的话。
  戚少军将她拉离了椅子,凝视她几秒之梭,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妳回来了,我终于把妳给盼回来了!」他在她耳边低喃,似乎并未注意到周遭人们的窃窃私语。「妳这个残忍的小东西,居然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逃到离我那么远的地方去,让我以为妳——我以为妳选择了他,那个天王巨星,我几乎要死掉了,妳知道吗?这阵子,我别扭得令身旁所有的人都受不了了。」
  巧梦闭着眼睛深深吸进他的味道,这个怀抱令她依恋不已,她不想离开,也不愿说话。她听着,听他说着每一个字,感觉枯死的心正渐渐活了过来。
  「妳好残忍!巧梦,如果不是楚刚打电话告诉我妳的事,我——我这辈子一定完了。」
  他提起楚刚,令巧梦想起她回来的原因——那份报纸,他说她偷了他的东西,而且还悬赏一千万找她。
  她推开他。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报上的启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抖着声音问,一半为了生气,一半则骇怕他指的就是孩子,也许楚刚真的告诉了他——他的假设。
  「妳是偷了我的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戚少军告诉她,神情颇为慎重。
  「我没有!」她喊。「你不能胡乱诬赖我,我——我不再偷东西了,如果我曾做过,也只是开开玩笑,但我很确定自己没有拿你的东西,你一定是弄错了,真的。」
  「不,我很肯定妳偷了我的东西,千真万确。」戚少军依然这么说。
  巧梦睁大了眼睛。
  「是什么?你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她佯装镇定,双手却不停颤抖。天!别是孩子的事,千万别是孩子的事,如果他刚才说那些话全都是因为孩子,那么,她只能带着宝宝到天涯海角去躲他了。
  「妳偷走了我的心还不承认吗?」就在她不断祈祷的同时,戚少军微笑着对她说:「一个人没有了心还算是人吗?如果花一千万真能找回妳,我愿意,真的。」
  释然的感觉让她两脚发软,几乎站不住。
  「你——你丢的东西……」
  「我丢了我的心,是妳偷走了它。我爱妳,巧梦,楚刚说妳爱的人一直都是我,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请妳说妳愿意嫁给我,求妳!」
  他握住她的手要求着,她却楞楞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不是孩子,他说爱她、向她求婚都是发自肺腑,与孩子无关。天!她担心了两天,吃不下、睡不着,他却说——他却说她偷走的是他的心。
  「你的未婚妻呢?」巧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她还沉溺在刚才的情节中,意识尚未完全清醒。1
  「如果妳答应我的求婚,妳就是我唯一的未婚妻。」戚少军回答。
  「真的?」
  「我不会骗妳。」
  「你怎么知道我搭哪班飞机回来?」她问,渐渐能掌握一切了。
  「问楚刚的,我知道妳见了报纸一定会有所反应。」
  「果然是这样。」巧梦点点头。她是爱这个人,但爱归爱,他让她痛苦了两个多月,这笔帐可不能不算。她拉拉他的领带。「你低下头来,快点。」
  「什么?」戚少军听话地低下头。
  「耳朵过来,我有事告诉你。」她靠近他的耳朵,忽然又抬头。「你保证听了之后会保持冷静?」
  「我一向都很冷静。」戚少军傲然道。
  「很好。」她在他耳朵旁说了些话,然后提起自己的行李往外走。
  一、二、三、四、五——巧梦默数到五,就听见后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自以为极端冷静的男人明显地正向她跑来,并且还不顾形象地大声喊着:
  「等等我,拜托妳别走那么快,以妳的情况——我的天!快把行李放下来,求求妳,妳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这么重的东西,太危险了。」
  巧梦对他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接着她计画在他要追上她的同时,故意扭一下脚,看看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会答应嫁给他,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在点头之前,她要他答应让楚刚当孩子的干爹,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最好的音乐素养。
  想着想着,她真的一个踉跄扭了脚,而在她很快稳住身子之前,她听见后头传来一声吼叫。巧梦笑了,满心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6-16
后记

  那天忽然梦见我那死去将近三年的爱犬皮皮,令我在清晨醒来时,几乎掉下眼泪。
  皮皮是只巴哥犬,有皱皱的黑脸和皮肤色的毛发,父亲在十多年前的某天清晨将牠由友人处买回,当时尚未断奶的牠被父亲一手捧着由窗户递进来的那一幕,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悔中。
  对于狗,大的小的,美的丑的,有血统或杂种的我都很爱,什么狗在我看来都美丽可爱到了极点。可能的话我真希望能开个狗儿收容所,不让牠们在街上流浪,受补狗队的摧残。
  梦见皮皮之后,我的情绪低落了许久,不过当下午在电视上看见那个日本巨星后,我的心情就好多了;那颗星就是吉田荣作。老天!小说里描述的帅哥并非全是杜撰的,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吗?不过说来惭愧,我心目中的帅哥实在不算少,刘德华、李察基尔、梅尔吉勃逊,还有漫画「灌蓝高手」里的流川枫都是。我经常是看见他们就尖叫,和十七、八岁的少女没两样——虽然我实在早已过了那个年纪。
  一说起年纪我就过敏,不由想起妈妈已经在催我嫁人了。我也不是不想结婚,尤其最近好日子多,红帖满天飞,其叫人感叹。不过要嫁人也得有人要,奉劝天下的妈妈们得弄清楚这一点,别尽逼着女儿嫁人才是啊!希望读者声援我,让我心无旁骛专心写作,越写才越不显老。
  另外,我的「两光」计算机快寿终正寝了,也许下一本书得用笔一个字一个字刻出来。不过我的下一本书很值得期待喔!最近不是挺流行超越时空的恋情?我也打算尝试一下。预告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毕竟写这类的罗曼史并不商单,要找资料又要不落俗套,不知要掉多少头发才写得出让你、我都满意的东西呢!要等我喔!我会努力的,扯光头发也要加油。
  嗯——就这样吧,不多说了,祝你们在冬天里天天都能睡好觉、做好梦,拜拜!
  陈美琳于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二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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